凭借灵力,高阳翊几人很快便来到神州境内。远远望见殷红一片,丝毫没有白甲军的身影。
察觉到不对,高阳翊加快速度立即来到焰翎军营中。看到四个陌生人,七大星将眼看就要出手。高阳翊手持黄玉五象印,众人立即放下兵器,单膝跪地。
“夜风受人皇之令,处理三族事务。凤非凰,何在?”高阳翊扫视一圈不见有她的影子,便好奇问道。
“禀告夜大人,将军又去神州城挑战去了。”
“又去?左丘将军何在?”高阳翊现在必须让清源军先回冀州。
其中一人道:“左丘将军自去年来后,一直在城中。”
在军中走动几圈,看着面色枯槁,破衣受伤的士兵,问道:“凤非凰不是说她有办法解决你们的物资问题吗?”
一位年纪尚小的女将前进一步道:“大人!这已经一年多了,清源军起初与城中军队两面夹击,我军不忍自残,损失略大。而后左丘将军与城中守将轮流袭扰,威逼利诱未遂,于是煽动周边部落百姓,他们早已认为我们是叛军。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又不能像对待魔人一般狠辣无情,已经断粮两个多月了,若不是靠着这山这水,怕是野草野味都要……”
“好,我知道了。”高阳翊其实也设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当初若是在路上阻拦左丘银霜一番便不会这样。”
挑选一片空地,高阳翊手中机韘一闪,小山似的物资凭空出现。“这里有食物,衣服,药材!你们先好生修养,剩下的事交给我。”说罢四人飞身向神州城门赶去。
“敢不敢当着两州子民的面,我们当面对峙!不然就与我焰翎军平原决战,回不了家,就是用血,也要洒入家乡的土地!出来啊……”
还未到达城门,便听见凤非凰的喊声,粗犷沙哑的女声中透露着豪迈之气。
“银霜你出来……”
高阳翊手持黄玉五象印从天而降,打断了她的喊话,凤非凰见玉牌立即下马拱手行礼。
“我乃夜风,奉王上之令处理三族事务,还请凤将军配合!”高阳翊说着回头看看城楼,向焰翎军的驻地走去。
“不知夜大人自何时起于界都任职,这两年可曾有两个白衣男子去过?”凤非凰脚下生风,高阳翊不作声自顾自走着。凤非凰又道:“其中有一个人和你一样,也是一头白发。”
浮丘半卉含有敌意地看她一眼,凤非凰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回到帐中,高阳翊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朱雀部落的人相信我们不是叛军,而这关键在于城中做法的人。所以,我会和他们两个亲自潜入城中一探究竟。”高阳翊说着指指青盐和蔺袖。
“那我呢?”凤非凰急忙问道。
高阳翊看看浮丘半卉,回道:“二位请先在此休养,待看到我等信号,率领焰翎军在外呼应我等。”
浮丘半卉本就对凤非凰没什么好感,一脸不服气道:“为什么我不能去?”
高阳翊指指青盐蔺袖二人道:“他们两个,都是天境巅峰的水准。你说呢?”
“十三境界?天境巅峰?”凤非凰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两个,惊讶道:“这都快赶上天帝、仙尊了!”
“那你呢?你不是没有修为吗?我去了起码不会像你一样拖后腿!”浮丘半卉还是不甘心。
高阳翊施展出“圣道和决”的风语令,瞬间消失在空中,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在浮丘半卉脑后响起:“他已不在,管好你自己吧!”说罢与青盐蔺袖消失在军帐之中。
浮丘半卉不满地翻个白眼,看着凤非凰道:“你说的那个白发男子叫什么?”
“不知,只知道白泽称他为‘少主’!你认识他?”源自于女人的敏感让凤非凰本能地问道,浮丘半卉摇摇头不再说话。
高阳翊三人潜入神州城中,从城中看上去果然还和一年前一样,应该还是少数领袖被灵祭之术操控,其他人皆属正常,只是听令办事。
为了方便行事,三人化作普通人模样。被夹裹在熙闹的人流中,高阳翊发现这里似乎比两年前来时繁荣许多,但交换的物品似乎单一了些。
停在一个坐贾摊前,高阳翊看着地上的稻米问道:“这稻何等换法?”
那人看了高阳翊一眼,揣揣手,扭头闭眼冷声道:“你有灵石吗?没有灵石走开走开。”
“噌——”一块不规则灵晶滚落两下躺在稻米堆旁,忽忽地闪着晶光。身旁一群人被这晶光吸引,眼珠都直勾勾地冒了出来,那人手出晶回,相当麻利。放到口袋中,又放在怀中,几番心理战后,还是紧紧攥在手心,乐呵呵看着高阳翊。
“这是顶级灵晶,本人仅此一块!我们兄妹三人尚未用食,不知可否借大贾之灶,作一羹火?”高阳翊没有收回灵晶的意思。
那人眼中冒着精光,迟钝一秒,立即收摊,手脚之迅速娴熟实令人叹惋。裹着麻布的头在摊位和高阳翊之间来回摆动,像极了一个转动的拨浪儿鼓。嘴上一直说着:“好好好,这就去,随我来,呵呵…随我来……”仿似念经一般。
带着众人的羡慕与嫉妒,四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神州小巷之中。
来到一处僻静所在,初眼而见略显简陋的双层高角楼内部竟精致洁净非常。
不一会儿,灶房就升起炊烟袅袅,飘来米香、菜香。
待饭菜齐全后,高阳翊示意青盐和蔺袖动筷,自己则去和那人聊天。
天降至宝后,那人心情愉悦溢于言表,此时对于高阳翊所问定是问无不言,知无不尽。
“大叔,为何一定要用灵晶来换?”
“修炼啊!有了这树晶,我能修炼到第二境界嘞!”那人探一下头似炫耀般,手还一遍遍抚摸着灵晶。
“乙境?”高阳翊看着眼前这位已是天命之年的长者,心中滋味良多,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那人不等高阳翊发问,眼中放着光道:“你可不知道!去年阳族长告诉我们,人人皆可修炼。像我这样修炼了一辈子的人,只要达到丁境就能进火灵院,日后去仙界只是时间问题。”
“去天界有个神职也是妙哉,最差不得能去冀州皇城寻得一官半职!”那人又补充道。
看着高阳翊一言不发,那人问道:“年轻人,你修炼到何等境界了?”
高阳翊摇摇头,道:“大叔,我没有资质,现今尚未开图。”
“怎么会没有资质!”那人一下子跳起来,冲到高阳翊面前,道:“只要你想修炼,就一定能开图!走,我带你去找阳族长,他一定有办法!”那人说着拉着高阳翊就要走。
刚迈出几步,那人又停下,笑嘻嘻道:“公子,不知是否还有树晶?如若能开图,你不得好好酬谢我嘛!嘿嘿嘿……”
高阳翊问道:“那阳族长当真如此神奇?”
“当然!”那人信誓旦旦道:“多亏了阳族长愿意用灵石与我等交换,有了灵石我才能修炼呐!说起来,都怪那贼子,若不是他,我们都不用换灵石,靠着火灵脉浓郁的灵气我怕早就突破了丁境!”那人咬牙切齿说道。
“贼子……”
“高阳翊啊!他可比狐狸都要狡猾呢!”那人说着身体不由地一缩。
“咯咯咯……”青盐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人义愤填膺道:“他本着靠近灵脉的目的,也不知道使了什么邪,让灵脉焕发了生机。可是他又去联合妖界将灵脉盗走了!哎呀呀……!你说气不气!我这把老骨头啊……”那人说着直拍大腿。
青盐娇眉一叱,道:“大叔,您怎能如此说,他当初不是挽救灵脉了吗?当时你们可是将他奉为神仙一般,现在却要踩入低下,岂不是太盲目了些?”
那人不满道:“丫头,我都说了,他是有目的蒙骗族长和长老!”
青盐也据理力争道:“那皇城的风灵脉不还是好好的嘛!你……”
高阳翊挥手制止青盐再作争论,张开双手,几枚金叶子映入眼帘。看着那人,高阳翊道:“大叔,此物唤作黄金,能换三块我给您的极好灵晶。”
“真的吗?去哪里换?是火灵院吗?”那大叔一听能换灵晶激动的不得了。
高阳翊看看双层高角楼,递给他道:“我就不去找阳族长了,这黄金得等到以后才能换。现如今冀州皇城和青龙部落都在用这东西,能换一切你想换的。这就当是我们在此寄住的交换,可好?”
那大叔思忖一会儿,撇着嘴勉强道:“好吧!”
待那大叔出门后青盐一下扑来,嘟着嘴道:“高阳翊!”
高阳翊略有些无赖地抬起头道:“怎么了?”
“他们都这么想你,看你!你还给他金叶子!别说这一个神州城,我看三部落六州十几城的人都这么看你吧!你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青盐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
“哼!”青盐白他一眼,负起转过身去。
“我当然知道!”伸出手指,看看上面的阳光,高阳翊取出玄都酿,大饮一口,道:“要是能一直住在这样的山林间也是惬意非常啊!”
“你知道,还不去把那人揪出来!浮丘姐姐他们还在等我们!”
“嗯?浮丘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了?”高阳翊好奇地看着青盐。
“要你管!她是好人!”青盐说着负气走开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一个身着朱雀彩印服饰的人来到院中,身后还跟着那位大叔。
那人知命年貌,身型挺拔,墨黑长发用朱雀玉冠环高高束起,沉稳的气息静若古井。
“这东西是你的?”那人举起手中的金叶。
高阳翊望向他身后侧旁,那大叔嘴角抽搐一下,挤出一个难看的赔笑,红着脸慢慢低下了头。
“阳族长既然给了你灵石,这里便没你什么事了。既然选择了修行,何处不可?”高阳翊最后语气顿挫有力,又猛地扔出几块灵石。
看着滚落脚下的灵石,那人先是一愣,立即缓过神来捡起灵石仓皇而去。
“哧——”一道红光闪过,那人直直地粘在空中,慢慢看向胸前,鲜血从小洞中急速涌出。
“扑通!”
略显得意的眼睛渐渐失望,那人看到的是高阳翊毫不在意的瞳孔。脸上毫无波澜,黑色手套被高阳翊攥得几近化作一团,后来在手心位置一直有着不可擦去的折印。
“是王上派你们来的?流影的人?”那人扫视一下旁边的青盐和蔺袖。
“这重要吗?阳族长,是你一人来得吗?”高阳翊故意向后仔细看去。
“别看了!就我一个人!”阳槊不耐烦的拂袖,但能看出他的面部肌肉时不时会抽搐一下。
“今日景色尚好,要不要来一杯?趁着你还活在阳族长的身体里。”高阳翊此语一出,阳槊眼中涌现杀机,飞身扑来。
在即将抓到高阳翊时,青盐瞬间挡在他面前。阳槊翻身后跃,口中念着奇怪的咒语,手中黑色符印渐渐清晰。
来自四面八方的黑色雾气汹涌而来,将青盐包裹其中。
“看来你们是凤非凰派来的,若非有命,城外那些凡人早已沦为鬼民。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去死吧!”阳槊说着再次发力。
黑雾越来越浓,越来越小。
“青盐!”蔺袖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高阳翊拦住,只得干着急。“统领,不管吗?这不是境界高便能应对的,这等邪术更是闻所未闻……”
高阳翊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仔细盯着空中的黑雾。见没有任何反应,高阳翊手心一紧。蔺袖也不管不过了,飞身而上,消失在黑雾之中。
黑雾一阵躁动之后,便沉静下来。
“你也进去吧!省的我动手了!”阳槊浑身雾气萦绕,脸上血丝密布,腥红布满狰狞暴牙。
高阳翊一脸的若无其事,向他举杯道:“让我喝完这杯,不敢劳您大驾!”
高阳翊举杯,酒入口胎尚未入肚,眼角瞟着黑雾中渐渐亮起的紫芒。口中桃玉声闻渐满,黑雾嗞啦嗞啦颤抖着。阳槊感觉的情况不妙,再次念起咒语,结出手式。
“噗——”高阳翊和阳槊同时喷出,一个是酒,一个是血。
远在西雷灵山外的一林间茅草屋中,一中年男子猛吐一口血,一旁的誉华立即问道:“大人,怎么了?”
“畅快!”看看平安无恙的青盐和蔺袖,高阳翊走到趴在地上的阳槊面前,冷哼一声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揪你?”
高阳翊手中噬魂箫瞬间出现,一道白光从阳槊身上冒出,刚飞出几米,就被噬魂抓住了,几番挣扎,白光在空中炸裂消散。
远在西雷灵山外的中年男子再吐一口老血,誉华立即搀扶他慢慢坐下。几番调息后,中年男子脸色苍白,嘱咐誉华道:“朱雀部落那边失控了,还不知是何人所为。我要回穹渊一躺,这边交给你,凡事小心。”
“大人放心!”誉华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心中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再次睁开双眼,看到一个黑袍人和一个美少女正在盯着自己,阳槊一骨碌跳起来,环顾四周一番,问:“你们是何人?我为何会在此地?”
高阳翊黄玉五象印一现,阳槊一脸震惊,半跪恭敬道:“朱雀族族长阳槊拜见大人!不知圣意为何?”
高阳翊将他扶起,问道:“阳族长,我是夜风,帝喾人皇派我来协助您处理朱雀族事务。”
“帝喾人皇?颛顼王上呢?”阳槊一脸惊讶。
“老王上自灵脉丢失就……”高阳翊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给阳槊,阳槊老泪纵横,仰天大呼:“王上——为何不等等老成?我们说好的,但求同死…死…死——”
“好了!阳族长,难道你现在不应该赶紧回族中看看吗?”高阳翊一杯桃玉声闻浇在他的脸上,他一哆嗦,唰地消失了。
“到底是什么人?白泽明明说过灵祭之术只要吸纳比自己境界高的人就会自伤,青盐的境界已经达到天境,加上蔺袖才将他逼出来,看来实力怕是要到月境了。宁可自爆也不被我抓住,要么是实力高强,要么见不得人,只有……魔君……”
“主人,你刚刚真不打算救我吗?”青盐伤心地看着高阳翊。高阳翊还在思考,猛地转身道:“青盐,你忘了我给你的珠子了吗?”
青盐从口中吐出一颗杏仁大小的丹珠,眨眨泛光的大眼,递给高阳翊。高阳翊回递给她,道:“本来就是送给你防身的!”
看着高阳翊,蔺袖心中不禁感叹:“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阳族长回到族长发现其他人也恢复了正常,听着弟子说着这一年发生的事,朱雀族中的几位大人都是一脸愧色,左丘银霜更是飞奔而出。
“诸位,不必自责!王上派我来就是知晓了朱雀境况,眼下最重要的是将黄金用起来。”高阳翊带着青盐和蔺袖来到朱雀大殿中。
“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