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清月忽然这么问，阮氏愣了一瞬。
“你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好奇。”
阮氏眨眨眼，目光变得幽远了几分：“武威王妃啊，和当初的吴皇后是姐妹。吴皇后温柔贤淑，武威王妃聪慧机敏，是有名的姐妹双姝。当初一个嫁给天子，一个嫁入王府，也是一段佳话。”
江清月点点头，手背撑着下颌，认真地听着。
“吴皇后在宫中的口碑很好，待人更是真诚善良，别说是皇上，宫中上上下下也没有不喜欢她的。命妇朝见的时候，各位夫人对吴皇后也是赞不绝口，觉得吴皇后和当今圣上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说到这里，阮氏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诚然武威王妃也是如此。听说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每天琴瑟相合恩爱无比。王妃极同待人之道，对于王爷的门客也是款待有加。而且据说王妃入府后，王爷就再也没管过自己的两房侍妾。其中一个刘夫人还有两个庶子，是顾世子的弟弟。”
江清月怔愣一瞬：“顾辞的弟弟？”
仔细想想，她这才发现好像隐约中好像是有听说过武威王府的确有两个庶子，但是也仅仅是听说而已。
“你不了解也难怪，他们跟着他们的娘在外地任职，明年才会期满回京。”阮氏说着，又凑近了江清月几分，“顾世子的两个弟弟，也非等闲之辈，小小年纪就中了文官会试去了外地任职，期满回京，还不定会对武威王府产生什么影响，对世子之位有没有什么觊觎之心。”
江清月垂眸，想着有也不奇怪，毕竟人往高处走，人家虽然是庶子，但是也是有梦想的。当了世子将来才能当王爷，这谁不想当啊！
“但是吴皇后和王妃为什么会双双过世？”江清月假装不知道实情一样，问。
阮氏又叹了口气：“这就要说她们的母家江南吴家了。吴家百年皇商，名门望族，却通敌叛国被满门抄斩。皇上和吴皇后之间也生了龃龉。皇上对吴皇后不再如当初，连带着吴皇后的两个小女儿一起受到了排挤。后来栖凤宫莫名其妙起了一场大火，吴皇后和两位公主葬身火海，自此香消玉殒。”
说到这里的时候，阮氏明显很悲伤，就连眼角也都渗出了泪花。
看来那吴皇后给人的感觉是挺好的。
“那栖凤宫为什么好好的会起火？”江清月又问，“外界对于这个事情有没有什么说法？”
阮氏十分警惕地看了一眼房间外边，又压低声音：“大家都怀疑是当初的李贵妃，也就是现在的李皇后放的，毕竟她对吴皇后恨之入骨。”
江清月垂眸，敛去了眼中情绪，点点头，“哦”了一声。
“武威王妃也是，吴氏灭门之后，王妃郁郁寡欢一病不起。知道吴皇后和两位公主的死讯之后，更是病入膏肓直接撒手人寰，这对姐妹去的太快了，当时很多人都觉得好像是一场梦一样，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江清月点了点头，倒是可以想象当时是什么光景。
“而后，顾世子也去了浮生山，武威王府低调无比，江南吴家很快便从人们的脑海中淡去了。”阮氏唏嘘感叹道，“若不是月儿你今天问我，我还想不起这些来。”
但是说着，她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不禁又问了一句：“月儿，你好端端地问这个，确定没什么别的事情吧？江南吴家的事情对于皇上来说可是个忌讳，皇上现在是喜欢你，但是你也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江清月点点头，淡声道：“我知道的，母亲。”
“还有当今李皇后，虽然登上了皇后的宝座，但是皇上对于她，和当初对于吴皇后差太多了。大抵皇上也觉得当年栖凤宫着火和李皇后脱不了关系，因为这件事两人生出了龃龉。”
许是在议论皇家的事情，阮氏有些心虚。帕子掩着嘴，又压低了几分声音：“所以连带着今天那位李小王爷，你最好也少接触，毕竟是皇后那边的人。”
说到这个，江清月眼珠子忍不住转了转，又问道：“既然皇上对江南吴家这么介意，那为什么对顾辞这么信赖呢？”
阮氏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说实话我也有过这个疑虑。但是皇上是天子，君心难测，喜欢谁讨厌谁，也没人敢问啊。”
江清月瞬间觉得，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放在顾辞身上，那才是真的适合极了。
一直陪着阮氏吃了晚饭，江清月才从房间里出来。
见到外边的江莹，她才恍惚想到阮氏刚才说的，顾辞竟然还有两个庶弟。
江香和江莹这对儿姐妹就给她添了不少麻烦，不知道顾辞那两个庶弟是不是省油的灯。
江莹走到江清月面前，轻轻一礼：“姐姐。”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江清月回神，看着她。
江莹绞着帕子，抿唇，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听说姐姐今天见了尚文侯？”
江清月瞬间笑了：“是啊，三妹妹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呢。”
江莹眨眨眼，望着她：“姐姐今天和侯爷一起去了茶楼，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妹妹也是随口听府内的下人们说了一句，并没有刻意去打听大姐姐的行踪。”
“嗯。”江清月淡淡点点头，并没在这个上边多做纠结，而是问道，“那你现在过来是为了什么？”
江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大姐姐，侯爷找你，可是为了我的事情？”
江清月点头：“是。”
江莹的语调瞬间更加急迫了：“他们是不是不想让我嫁入英国公府？”
“当然不想了，你带着孩子嫁过去，对于崔红蕊的威胁是最大的，他们肯定要替自己的女儿着想啊。”
“可是我不能不嫁啊。”江莹激动得一把握住了江清月的手，刚才强装的淡定顷刻间烟消云散，一张脸上满满的都是焦急，“我要是不嫁给卢玉景，我还能嫁给谁？我这一辈子……”
“我也没答应他啊。”江清月淡淡打断了江莹的话，冷眼看着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该嫁你还是嫁，你怕什么？”
江莹一怔，立刻拽着江清月的胳膊，“噗通”一声跪下，连声道：“谢谢大姐姐，谢谢大姐姐！”
江清月皱着眉头，一脸无语地看着江莹，想着这也太夸张了吧？
然后她握着江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了起来，盯着她，问：“江莹，你是不是又耍什么小心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