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在大山里村里村民,那些妇人眼里就是个没本事还不努力作为的人,在出门串门的时候都会对着他家指指点点,亦或是在吹嘘自家男人给自己寄了多少钱是说一嘴。
“我家的某某可能行了,这月又多给我寄了几百块钱,可不像那位都三十的人了,也不找份正经工作,诶对了,听说你家儿子刚毕业就被大企业看上了?”
“还好还好,我家的也就是随便投了份简历给那家公司,没想到就成了,要说也是运气好。”
那人回答的谦虚,仿佛这不是多了不起的事,可看那都快仰到天上的嘴角可就不是这么个事了。
这样的话题每天都会上演几回,都是农村妇女们的饭后娱乐,仿佛通过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是多了不起的事一样。
而话题的中心就是陆铮,山里人谁家有什么变化大家都一清二楚,就连谁家鸡跑了,谁家孩子又不听话了,都偷摸的的竖起耳朵听呢。
这陆铮要说当时也是个名人。
为什么呢?
因为他可是村里当初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他们这里可是最落后的农村,出来或进去每天只有一辆车,而且要开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因此,村里的人都卯足劲出去。
陆铮考上大学这个消息传开后,让那些听到的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说话都带着酸意,怎么就不是自家的孩子上大学呢?
没过几年,在大城市里工作的陆铮就灰溜溜的回来了,据跟他在一起工作的老乡说,他是被他那个公司给辞退的,不知道是犯什么事了,去别的公司也纷纷不用他,想他做的这些端茶送水的活人家清高不乐意看,这不,最后过不下去了只能回来了。
这事可把村里那帮人给高兴坏了,当初有多么吹嘘,现在就怎么贬低,尽管人已经回来三个月了,可话题的热度依旧没消下去。
“哟,陆铮闲着呢?这是要上山呀?”
那人没有理会男人暗自嘲讽的语气,自顾自的上了山头也不回的。
“什么嘛,上过学的就是不一样,假清高。”
扛着锄头一副种田模样的汉子撇撇嘴,觉得没劲转头走了。
正在上山的那人穿了一件白色衬衣手腕部分卷了上去,露出一节结实小臂,下身浅色休闲裤,若不看周围的环境,真像个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大学生。
往上看,男子的面目清秀,带了个圆框眼镜,带着一副读书人独有的文弱气质,只要看见这长相,都不会相信这人已经三十岁了,顶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男子上山的速度很快,看得出他身手很好,即使因为昨天刚下过雨,地里还很是泥泞,可那人的浅色的衣服愣是没出现一点脏污。
那人越走越远,没有选择在山的外围留下,而是继续往里想着里面越走越深。
因为外围土地上能食用的基本上已经被摘得差不做了,在那里不会再有什么东西可以挖。
果然,到了里边发现了不少挂满野果的树,陆铮采了一些放在了后面背的篓筐里,有发现地上冒出了几个淋了雨冒出来的笋尖尖,在旁边捡了个树枝,就蹲下来挖了。
竹笋长出来的地方很分散,陆铮挖完一个又要转身走几步去挖另一个,不知不觉就偏离了原来的主路。
等到陆铮感觉到身后传来的重量后,点了点感觉差不多了就准备收手。
正在这时,陆铮发现地面有什么东西正在阳光下泛着光。
这是什么?
陆铮弯腰捡起来,似乎是什么东西身上掉下来的鳞片,硬币大小,很薄举起来放在眼前,可以很清楚的透过它看到另一边,整体是透明的蓝色。
瞄了瞄周围,果然发现还有不少散落在地上的鳞片,一只延伸到不远处的坡上。
陆铮跟着这个方向,一路边捡鳞片边跟着走,很快就到了坡那边,下面在杂草遮掩下,露出了一点蓝色。
怎么那么像鱼尾巴?
陆铮不太确定,这是一个不太深的陡坡,也就到他腰部的高度,把背篓先在地上放好,轻轻一跃便轻松的跳了下去。
因为不知道草丛下面藏着什么,怕有危险,陆铮在边上随便在地上捡了个树枝,轻轻在上面一掀,等看到了里面的场景后,呼吸一滞。
竟是条美人鱼,不是童话故事书描写的东西而是真真确确存在于现实的,虽然她身上穿的衣服已经被摧残的看不清本来面目,身上也布满了有些碍眼的伤痕,这些也无法抹灭她是条鱼的事实。
她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势,胳膊和脸上都有长长的划痕,应该是被树枝蹭的,尾巴上漂亮的蓝色鳞片也被蹭掉了不少,露出里面粉色的嫩肉有血丝冒出。
虽然知道出门就能捡到个田螺姑娘不现实,但陆铮看到了眼前这条手上的人鱼,心里却不切实际的冒出来一个想法。
她是否专门为我而来的呢?
她好像伤得很重,不行,不能放任她留在这里,双手把她抱起准备带回家,放在路边上摘得一大篓筐东西也不准备再管了,下次有时间再回来拿。
其实路铮是一个很热心肠又有正义感的人,当初被公司辞退也是因为他无意间发现了其中的阴私,上头叫他不要多管闲事,可他还是忍不住插手了,结果就被公司开除了,原因是他胳膊肘往外拐,又像业界散布他的谣言,说这个人手脚不干净云云,直接断了他的路。
唯一还剩下那些搬砖送水传菜的脏活累活可以干,可他又不愿意留在那里干这些活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如意,就回了老家。
家里人口众多,父母兄弟姐妹都在,看到陆铮丢了工作回来吃白饭自然不乐意了,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孩子又多,这个没用了就培养别的,也不打算将他留下,以你已经成年了,应该自立家门为由赶了出去。
其实这些年每月陆铮都会往家里打钱,积攒下来也有不少,连老家房子都新修扩大了,不过赶起人来显然没人会想到这一茬,纷纷用一种你没出息这么大还啃老的控诉眼神看着他。
陆铮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现在他没工作了有没有经济来源,家里容不下他也是人之常情。
好在他还年轻又有力气,手头上还剩了点余钱,就带着所剩不多的行李去了山边上废弃的木屋里安置下来,这里远离村民居住的地方也省的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徒增尴尬。
经过几个月的捯饬,从外面看小木屋虽然仍显破败,好歹也有点人住的样子周围闲置的空地上长出了一节节嫩绿的芽尖尖,看模样应该是刚种上没多久。
进门后把怀中抱的人轻轻放在床上。,丝毫没有在意被泥污弄脏的床单被褥。
没错,陆铮现在住的地方真的只有一个房间,吃住的话都要在这一间小小的房屋解决,当然要是需要解决身体问题就要出门找个地了,这点陆铮是不能忍的,所以住过来没多久就在屋后面不远处安了个简易的厕所。
虽然还是会经常碰上不方便的事,不过到底一个人住,硬是凑活凑活也就过去了。
不过,看向躺在自己床上昏迷着的人儿。
陆铮突然感觉到有点挤了,原来还不觉得怎么样,可现在却觉得这间房子太小了,有种本来该在大海里翱翔的美人鱼,跟着自己住在这窄小的格子间受委屈的感觉。
看着那张有些憔悴巴掌大的小脸。
陆铮有些不确定这条鱼成年了没有,还有又是怎么流落到这里了,要知道他们这里可是在大山里,离海的距离可不是一般的远,不知道这海里才会有的生物究竟是怎么跑来这里的,还弄了一身伤。
难不成是老天看我太倒霉了送过来的礼物。
陆铮从外面打了盆水进来,是之前下雨的时候接的,他们这里都是这样。水资源短缺,临到下雨家家户户就会把家里的盆啊碗的凡是能盛水的容器都放在外面,然后把收集起来的雨水储存起来用,毕竟这里雨水下的没个准信,说不定哪天就干旱了呢。
把打来的水盆放在地上,想了想,又走到角落摆的箱子里翻出一件没有穿过的纯棉背心,把它投进水里浸湿,毕竟他现在什么都缺,就连平时洗完脸都是自然风干的,哪有闲钱买生活用品呀?
现在这时候可就捉襟见肘了,只能用浸湿背心当毛巾用了。
小心的先帮她把脸擦干净,露出了一张惨白的小脸和泛着紫的唇,模样不是陆铮以为的那种人鱼的美颜,也不是书中描写的有那般的甜美可人。
就是......,怎么说呢?清秀,对,如果她要是没有尾巴和他们一样的话,放在人群中,一眼望过去就是被忽略的存在。
美人鱼都是长得这个样子啊!
那些童话故事里的形象应该都是世人想象出来做不得数的。
瞧,这不他就看到了吗?他还和美人鱼亲密接触过呢!
想到这里陆铮有些骄傲,他可是做到了一般人没有做到的事呢?
用指腹轻轻蹭了下小脸,感觉指尖上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陆铮心满意足了。
来回来去又换了几次水,也没想过这样做会不会浪费,总算是给清理干净了,放下手中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背心,陆铮轻舒一口气。
又去了外面采了点能消毒止痛的草,捻成糊状,给安溪裸露在外面的伤口小心的敷上。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才发现忙活了一天还没准备晚饭呢,屋里有人,陆铮不准备在里面弄怕吵着人。
遂带着要用的东西出去,房门小心的闫好尽量不发出声音。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走后不久,床上昏迷的人儿突然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