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郑管家家中遭难，家中就兄妹两个逃了出来，后来逃至安京又大病一场，若非宁氏，很可能便当真没了性命。
之后，郑管家为报恩，也是为给郑嬷嬷寻一条生路，所以便直接将郑嬷嬷留在了府里，而他自己则独身反乡。
而郑管家原是想回去复仇，但回乡以后才得知当年那案子已经被新上任的徐阁老给破了。
所以为了报恩，郑管家也就顺势留在了当时还不是阁老的徐阁老身边……
“这么说倒也真的是缘分了。”顾无双听完忍不住感慨。
珊瑚跟在后头，闻声忍不住顿时轻笑：“什么缘分啊，叫婢子说分明是有缘无分，否则郑管家也不会为了夫人而……”
“珊瑚！”
漪澜院。
琥珀候在院里等了顾无双半晌，眼下终于候着了，抬眼却见珊瑚跟在一旁，且嘴里还说着是非，不由顿时沉了脸色。
“你竟当着夫人的面这般编排老夫人，你将夫人置于何地！”
“我……”
珊瑚方才踏过院门，闻声不由顿时有些怔在了原地。
“你什么你！如此不分尊卑，你……”
“还有脸说人家珊瑚，你这般当着夫人的面颐指气使，你就有规矩了？”
珍珠晚一步过来，闻声立时嗤笑一声，跟着径直越过琥珀向顾无双行礼，而后直接拉着珊瑚一道回了偏方。
“夫人……”
琥珀见状也瞬时僵在原地。
可顾无双却并未多言，只量了她一眼便直接进了院子。
跟着，待回到内室，顾无双这才另再开口，淡声道：“说吧，怎么回事？”
等闲琥珀不会这般，所以顾无双直觉定时发生了什么。
“夫人……”
“婢子家里来人了。”琥珀自知失言，不由直接跪在了地上：“说是要接了婢子回乡。”
“你怎么想？”顾无双闻言暗自皱眉，不过却也并未决断。
琥珀虽自幼便被卖进顾府，可顾无双却早在前些年便已然消了她的奴籍。
所以是去是留，琥珀全然能够凭着自己的心意自己做主。
“婢子不知。”
琥珀闻言不自觉黯了神色：“婢子舍不得夫人，可同时又放不下母亲……”
“既是如此，那你便先行回去吧，待你母亲好些了，或者待你想回来了，你再回来。”顾无双闻言量了琥珀一眼，跟着径直将这事给定了下来。
“夫人。”琥珀闻言顿时抬头，仿似意外，又仿似有些不甘。
但顾无双却不再言语，只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先下去了。
“夫人允她回乡了？”
片刻后，珍珠提了铜壶进来，边说边将顾无双手边已经有些凉了的旧茶换掉。
“怎么，你家也来人接你了？”
顾无双接过茶水斜了珍珠一眼，道：“此前便说家里母亲身子不好，现下这都又过了几个月了，也难怪她家里人着急了。”
说着，顾无双不自觉暗叹了声，道：“也确是我的不好，这一两年就没怎么……”
“夫人！”
眼见顾无双越说越是消沉，珍珠不由立时唤了一声：“这怎么能怪到您的头上。”
说着，珍珠直接放下手中的活计，认真道：“且不说我等原就是伺候您的婢女，单说琥珀，不是婢子背后说她是非，她近来也确是不像话了些。”
“还有她那性子……”
珍珠边说边忍不住直摇头：“以前您总说婢子不如她细心，可现下呢，这都腊月里了，她又不是不知道您最是畏冷，可这屋子里的火盆子她什么时候点过一回？”
“别说火盆子了，便是火炭没了她不知道。”
“还有今年的冬衣……”
“好了。”顾无双略显不满地横了珍珠一眼：“还说不是说人是非？你这巴巴的就没见有一句好的。”
说着，顾无双自顾起身去了妆台前坐下。
珍珠在旁跟着，见状连忙替顾无双卸了簪子篦头。
“婢子就是看不惯她那个样子，说好听了叫文静，可说白了不就是扭捏么？”
想什么要什么从来不肯直说，仿似合该你主动送到她手上一般。
“对了，您可能还不知道，她家里好像给她说了门亲事，听门房说好像还是跟她一个村子里的，只是那家人好像有些不好相与……”
“此事当真？”顾无双闻言顿时皱眉：“怎么方才没听她提起过？”
“所以说她扭捏啊。”
珍珠闻言立时翻了个白眼：“明明不想回去嫁人却偏生不肯自己说出来，难不成说了您还能强赶了她她回去不成？”
“你呀……”
顾无双失笑：“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这哪是什么是非，分明是拐着弯来替她求情来了。”
“没有的事。”珍珠跟着笑了出来，可嘴上却是没有承认。
见状，顾无双也没有追究，只是默了一下，而后轻叹了一声，道：“你会怨我么？”
“什么？”
珍珠愣怔，一时有些没明白过来顾无双的意思。
“我说，你会怨我么？”
虽然明知道琥珀是这样的性子，现下又知道了她其实也是被逼的，可她却还是没有叫她留下。
“今天我能这般待她，他日我也能这般待你。”
“还有府里那些管事……”
虽说周氏确是没理由针对徐康安，可能想到将字据送去安京府，且还故意暗示跟顾家有关的人，明显所针对的也绝不只徐康安一人。
此前顾无双还怀疑或许是族里的手段，可现下，顾无双却忽然觉得，或许真是府里的管事也说不一定。
“夫人……”
珍珠闻言忍不住皱眉，顿了下，见顾无双竟似当真这般认为，不由故意沉着脸隔着铜镜瞪了她一眼：“您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般多愁善感了？”
“不过是个人的选择罢了。”
“再说，凡事都是先有了这个因，而后才有的这个果，所以啊，这事怎么算都不算不到您头上呀。”
说着，珍珠将手里的篦子放下，而后另外取了热水倒进盆里，跟着又再试了下水温。
“说起来，婢子倒是有个事儿想要求您。”
珍珠有些不好意思，边说边偷量着顾无双的脸色，道：“早上的时候，翠姨娘来找过婢子，说是打算将婢子调去文华苑伺候……”
“还有这事？”
顾无双闻言有些意外，翠姨娘的手竟然都伸到她这漪澜院里来了？
“嗯，不过婢子当时就给回绝了，然后当时恰巧陈管家从边上经过，婢子就借口找陈管家有事，然后马上跟在陈管家后头走了。”
说着，珍珠将拧好的热帕子递了过去，而后才又接着续道：“方才您回来时婢子才知文华苑出了事端，所以婢子有些担心……”
“你担心翠姨娘借着这个作筏子强将你要了去？”顾无双挑眉道。
“嗯。”珍珠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又再量了眼顾无双的脸色，迟疑道：“婢子听说……东院那边似有意替那个二少爷请封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