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众人好像神魂被狠狠震动了一下,而方潜的面色由刚才转青在转红,最后张嘴一口血喷了出去,撒的满地都是。
但众人却无暇看他,而是一齐望向了旁边,一个个目瞪口呆,像是傻了一般。
蜡烛旁边那有什么黄袍怪人?根本是一只膘肥体阔的大黄猫而已,但说是只猫,恐怕有豹子大小,此时正喘着粗气,目光凶狠的盯着屋内众人。
“我还纳闷,既是擒龙化形,又如何惧怕这小小的镇魔烛?原来是无非是附身野猫再加上一些幻术罢了,连方某都险些被你骗过,真是好算计。这擒龙二变,果然名不虚传。”
原来,这种野生大猫最易成为鬼魅邪灵的附着品,煞鬼附在其上,借助着其血肉之躯,几乎不受阵法的压制,可以在一定限制内施展一些法术。
方潜说罢手拄棍子想要起身,却又是一大口血喷了出来,染得前襟鲜红一片,众人终于大哗,不知道这位小天师刚才用了什么霸道的法术,却把自己的身体反震成这副模样!
方潜一下没起来,索性盘膝坐了下来,洒然一笑:“如今你被方某破了幻术,困在这副肉身牢笼,滋味可是好受?
”嗷嗷!“那猫不光体态奇特,连叫声也不是软绵绵的寻常猫叫,居然有三分虎威,众人皆是一惊。
方潜一皱眉,再看那猫,居然已经是原地不见!
“天师小心!”华府的三公子大喊道。
然后没等那话音落下,那大猫已经趁着方潜重伤分神之际,如同箭矢那样把自己飞射出去,在空中急转直下向他扑了过去。动作敏捷又凶狠,简直匪夷所思。
“不好!“方潜只感觉一股腥风破面,急转身体,那大猫本是冲着他脖颈而去,结果方潜伸手一挡,正被它一口咬在了胳膊上。
方潜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急忙伸出另外一只手揪住猫脖子,牟足力气将其狠狠的望墙上贯去。
但那猫少说足有40斤重,居然在空中一个转折,稳稳落地,又目光凶狠的看着方潜,蓄势待发,而周围这些人已经全都吓傻了。
“这是?”方潜自觉疼痛难忍,伸出手臂一看,伤口周围已经开始迅速变青。
“天昏草?你让这猫临来之时咀嚼了天昏草?”方潜咬牙切齿地蹦出了这几个字,然后身子一晃,几乎就要仰头栽倒。
原来这天昏草本是一种药草,功效跟麻沸散相似,都是作为治病时麻醉之用,只是大多都长在寻常人难以采摘的峭壁之上。
没想到这猫找到将其嚼碎,就等于用那草汁洗了牙齿。方潜万万没料到还有这一手,此时那天昏迷草的药力已经侵入了他的经脉,感觉呼吸都困难起来了。
“嗷嗷嗷!”那只大猫见眼前年轻法士被自己一击所制,开始肆无忌惮地叫了起来,却啸声似虎,震得人头皮发麻。
“孽畜休得猖狂!”方潜勉力盘膝坐起,双目紧闭,奋力解开腰间挂着的奇怪木盒,然后双手捧盒拜倒,大吼道:请宝贝!
说来也怪,他刚一吼完,那盒子就自己翻开,露出了一只清光闪闪的发钗。
只见那发钗光华越来越盛,最后直亮的惶惶然不可直视。
方潜重伤之下奋力起身,双手捻起法诀,全力向那只黑猫凌空一引,而那发钗就好似听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在空中一折,继而向那黑猫激射过去,快若闪电。
“刺啦……”,那支光华熠熠的发钗摧枯拉朽一样从这只黑猫的双眼之间刺了进去,又瞬间从尾巴冲了出来,带出了一溜黑色的血液。
只见大猫一僵,张口就喷出了一道黑血,正落在那蜡烛上,烛火应声而灭,但是那猫也翻身栽倒,气息全无了。
“孽畜还不伏诛?”方潜奋力支撑起身子,冷冷地看着了那只倒在地上的黑猫,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只发钗是他师傅传给他的,而且当年还是师祖的贴身之物。据说当初是一个女法士所赠,据说是那女法士的镇派之宝,但当中的前因后果,方潜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他觉得这其中渊源,不用多想也肯定是一段暧昧的往事了。
“天师……?天师可好?”那老者已是吓得面无人色,“……这邪咒,可已经除了?”
“这发钗斩妖除魔无数,别说是这小小的戾魂,就是老妖也杀过几个了。此宝专伤元魂,这咒魂此时定然已是烟消云散。”方潜边说边摇摇晃晃地在怀中摸索起来。
“天师……天师救命大恩,老朽实难报答,请受老朽一拜……”那老者说着上前几步翻身下拜,结结实实的在跪在地上开始磕起头来。
方潜懒得看他,半响从怀中摸出来一堆小药瓶来,打开选几样吃了下去。感觉稍稍好了一些,但一时间怎可能完全对症下药,所以还是感觉头晕目眩。
“天师这伤……”那老者颤颤巍巍地起身凑了过去,哆哆嗦嗦地伸手扶住了方潜的一只胳膊。
“闪开!”方潜极为不耐烦地骂了一句,“你给我……嗯?这是什么味道?”方潜一愣,只闻得一股淡淡地尸臭飘了过来。
“你!?”方潜猛然惊醒,急忙望向那老者扶住他的右手,此时长袖翻开,半截胳膊裸露在外,却见这手惨无人色,淡淡的尸斑若隐若现。
“你……华老头早就死了!你是怀胎自尽,今晚那人用的居然是鬼母擒龙咒!”方潜惊得魂飞天外,而此时这只苍老的手如同钳子一样死死地捏住了他的肩膀。
此时阵法已破,这双手怕不是有千斤的力气?而方潜此时更是浑身无力,哪能挣脱的开!
“哈哈哈哈……”那老者放声大笑起来,邪戾的声音直刺得满屋人耳朵嗡嗡作响。
“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一心与这华府同流合污,就给我纳命来吧!”那老者咆哮到最后,尾音却如同女人一样尖锐高亢。
“再请宝贝!”方潜暗自掐起法诀,不经意地往发钗掉落的地方一看,却只觉如同三九天一盆冷水当头淋下。
此时发钗正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已经是通体发黑。
“这……我因贪财倒行逆施,莫非是报应?”他猛然想起师父在世时说过的话:此宝性烈属阳,斩妖除魔所向睥睨,唯独不可轻易伤害枉死冤魂。”
“罢了,生死有命吧。”方潜平静地看了看面目狰狞的“华老头”,然后猛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写好的咒符,咬破舌尖,一口血喷了上去。
说来也怪,那符受了血之后,上面千年宝砂撰写的咒文某地如同融金之液一般明亮起来,继而这符离手而出,在空中转了两圈,就猛地像门口激射出去了。
朦胧中方潜看到了那“华老头”如同捅破窗户纸一样把手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但这已经无所谓了,留在那里的只是一具尸体,而方潜的魂魄已经附在这张咒符上飞也似地逃出了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