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影壁,一座古色古香的阁楼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只见这楼坐南朝北,五层格局,翘角飞檐,色调典雅。门楹处几棵古铜色的殿柱凌空高耸,给楼阁的雅致又添了几分沉稳厚重,只可惜颜色隐有剥落,竟也逃不脱岁月的痕迹。
一锦衣少年从楼中跑出,对着二人言笑晏晏:“梅儿,你终于来了,让我好等,我正准备去寻你呢。”
梅簌嘻嘻笑道:“刚才走迷了路,正巧碰见战珀同修,便同他一起来了。”
棠涧冲着战珀点了点头,三人便一同向藏书楼走去。
进去之后豁然开朗,硕大的中庭垂直贯通整座阁楼,隐有数丈之高,每层临靠中庭处均有紫檀装饰的护栏,透过栏杆,隐约可见各色书架错落有致,上面均磊满了书籍,密密麻麻,看不到头。
“其他同修都到了吗?”战珀开口问道。
“咱们业世的修徒都到了,四魄城的除了夜颜也都来了,至于长央宫的目前只有梅儿。”棠涧说道。
梅簌笑道:“没想到我这路上耽搁了的人,却是长央宫第一个到的。”
棠涧也笑道:“梅儿勤勉,为兄的脸上也有光彩。”
三人正说着,只见嵇韵腆着肚子走了过来,与三人互行了同门之礼,然后从怀中掏了一本书出来,递给了梅簌:“我修了一本《藏书楼闻道要略》,可有兴趣?”
梅簌接过翻了翻,只见上面详细标注了藏书楼的书籍类目,藏书地点,并列有索引,甚是方便,不禁赞道:“嵇韵同修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原来你不仅会商贾之术,还能撰文著书,真不简单。”
嵇韵有些脸红,忙摆手道:“谬赞!不敢当,不敢当。”
“这书哪里是他修的,还不是我,辛辛苦苦同几位宗辈忙活了半个月,才将这本《藏书楼闻道要略》编纂完成,刊印成册。”只见一玉面少年,风度翩翩走了过来,正是岚谱。
嵇韵急忙嚷道:“虽不是我编纂的,但好歹是我想的主意,又是出银子,又是寻帮手,怎么算也有我的一份力不是。”
棠涧笑着说道:“这编书的主意虽是你出的,但要不是岚谱师弟想到从《龙门往世书》中寻到藏书楼修建时的原始规划,又从打理藏书楼的宗辈们那里打听到了图书类目的大致划分,这书也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编完。两位师弟都有功劳,何必争执?”
梅簌笑道:“原来如此,那可真是承了二位同修的厚情了,梅簌在此谢过。”
战珀哈哈道:“不用这么早就领情,他们又没说免费。”
梅簌这才明白这本书是要卖的,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要掏银子。
嵇韵连忙摆手:“哪里好收修姐你的钱,只要您帮我多向长央宫的同修们推荐推荐,这本书就免费送你了。”
岚谱接道:“梅簌修姊就不用跟我们客气了,我嵇韵师弟这一手撒饵引鱼的本事,只赚不赔,能引来固然是好,引不来也没关系,这不有条最大的肯定是跑不掉的。”少年一边说一边斜眼觑向棠涧。
“啊?”梅簌有些没明白意思。
棠涧忙岔开话题:“别听他胡扯,他呀,就是想吃鱼了,赶明儿把你丢到观泪湖里,让你一次吃个够。”
岚谱连忙摆手:“罢了、罢了,可不敢劳烦大师兄,我要是进了观泪湖,估计还没等吃到鱼,就得被修尊他老人家一顿好削。”
众人都哈哈笑起来。
“哟,这么热闹呢,看样子诸位都找到了独门秘笈,也让我参阅一下如何?”一阵尖锐的声音从众人头顶传来,大家抬头看去,只见寐咽正从三楼的栏杆处探出头来,冲着他们说道。
岚谱笑笑:“我说四魄的同修,这诡道术法、荼毒生灵或者教人怎么自虐的书都该在四楼才是,您怎么跑去三楼了,难不成也想学学圣人圣言,将来出了宗门,也好开堂讲学,名留青史?”
寐咽有点脸黑:“谁说三楼只有那些陈腔滥调、酸儒之陋,不是还有厚黑之术么?怎么,只有你们业世的能看,我们不能看?”
岚谱一本正经道:“倒也不是不能看,只是同修你本来就着一身黑服,再看这厚黑之书,怕是以后晚上不能出门了。”
嵇韵忍不住问道:“何解?”
“老鸨喝墨水——从外黑到心,夜里出门容易撞到鬼。”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寐咽还从未被人如此挤兑过,脸憋得通红,正要发作,只见肃棘走了过来,说道:“没想到你也有被怼到哑口无言的时候,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你还想讨了便宜去?”
寐咽恶狠狠地说道:“早知道你小子身在曹营心在汉,以前胳膊肘往长央宫拐就算了,今天倒好,连业世寺都拐了。”
坤冢出来打圆场:“你们俩都别吵了,这不是在四魄城,可别让业世寺和长央宫的人看了咱们的笑话。”
漠枭一直在旁冷眼旁观,听见坤冢如此说,插嘴道:“人家刚才早就笑话过了,这才不让人家笑,有些晚了吧。”
......四位师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都互不相让。
楼下的众人自是没有看到这精彩的一幕,正商量着要找些什么书来看。
梅簌问棠涧:“棠涧哥哥,你准备看些什么?”
棠涧笑道:“你素知我喜欢弓箭之道,沧浪城赫兰家的弓法天下驰名,我自是要先细细研读。”
梅簌突然想起刚才在路上同战珀讨论的话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哥哥你出了宗门之后,准备做些什么呢?”
棠涧丝毫未犹疑:“自是纵马驰骋,引弓射日,建立不世之功业。”少年眉眼间闪烁着星芒。
梅簌有些感动,她知棠涧从小就志向远大,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棠涧哥哥依旧矢志不渝,豪气未减,令人钦佩。
岚谱笑着说道:“棠涧师兄日后定能成为英雄一样的人物,这点我丝毫没有怀疑过。”
嵇韵酸他:“没想到你还会看相,那我呢,你帮我看看,日后能成为什么?”
“还能是什么,无外乎兴贩奸商,早上出门赚钱,晚上回家数钱,谁要问你借钱,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嵇韵又好气又好笑,竟是没有反驳,跟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