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楼中众人正乐着,只见沁玫从楼梯下来,冲着众人说道:“诸位是来进修的,还是聊天的?”
沁玫虽然在业世新进修徒中年龄不算最大,生的又柔美俊俏,却隐有一股雍容华贵、不怒自威的凛然之气,众人听她如此说,竟无人接话,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棠涧挠挠头,赔笑说道:“你瞧我们,只顾着聊天,可不把正事都忘脑后了,这要是被修尊他老人家知道了,定要斥责我们耽乐嬉游,荒废修业了,还是沁玫师妹提醒的是,既然如此,大家都各自用功吧。”
无人有异议,便都散了,各自去找心仪的书籍来研读。
棠涧跟在梅簌身后,悄声说道:“梅儿,你想找什么书告诉我,我对这里熟悉。”
“不耽误哥哥你的修业了,我自己找吧。”梅簌晃了晃手里的那本《藏书楼闻道要略》,笑着说道。
沁玫未曾走远,像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折回头递给梅簌两本册子:“我选了两本剑谱,不知梅簌修姊可有兴趣研习?”
梅簌接过一看,一本册子封面上写着《万寿剑法宗要》,另外一本写着《火凰血剑心法》。
沁玫说道:“这本《万寿剑法宗要》是南派剑宗——紫光岛万寿宫的剑谱,另一本《火凰血剑心法》是北派剑宗——雁栖山火凰山庄的剑谱,两派都是如今江湖上的名门,他们的武功心法定然有非凡之处,不若我们两个各练一本,相互切磋,取长补短,岂不事半功倍。”
“自然是好,还是沁玫修姊想的周到,那我就练这本《火凰血剑心法》吧。”梅簌留下心法,将另一本剑谱递还给沁玫,又说道:“不过我一直有些不明白,这些江湖各门派的武学功法难道都是公开刊印的么,为何业世寺的藏书楼都有收藏?”
棠涧笑着说道:“自然不是公开的,江湖上各个武门的武功秘籍都是镇门之宝,有些堪称传奇的武功心法甚至能刮起江湖上百年的腥风血雨。像现在咱们眼前的这两本剑谱,怕是除了万寿宫和火凰山庄以外,也就这业世藏书楼才能找的到呢!”
梅簌奇道:“这是为何,难道是以前万寿宫和火凰山庄赠送给宗门的?”
棠涧神秘兮兮道:“独门秘笈,说白了就是各门派的看家本领,行走江湖的底气和依仗,谁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送人?。”
沁玫笑着说:“师兄你就别再卖关子了好不好?”
棠涧哈哈一笑:“据《龙门往世书》所载,每当宗神降世,就是我门复兴,重新问鼎于江湖之际,那时,世间将不再有任何人、任何门派可以凌驾于我宗门之上,这些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笈,自然都是那时候我宗抢来的。”
梅簌有些惊讶:“抢来的?难道他们就不会来复仇?”
棠涧说道:“自然是要复仇,不然为何宗门会禁闭铜门,隐匿在这世界的边缘,与世隔绝?”
沁玫不解:“按照修尊平日教导,我宗门所修之念途应是这世间最高深的武道,这样说来宗门应该对本门武学十分自信才是,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在最鼎盛之时,去抢别的武门的秘笈?”
棠涧说道:“我宗武道源远流长,但也并非一蹴而就,定是在漫长的岁月中,由宗门的先辈奇才们汇聚智慧、不断总结发展而来,在此过程中不免要和别的武门相互切磋,互相借鉴。世间之大,能人异士甚多,我宗愿意借鉴吸取其他武门的经验教训,这也恰说明,我宗武学并非夜郎自大,而是虚怀若谷,取长补短所得。”
梅簌笑道:“抢了别人的,竟也成了虚怀若谷,取长补短了?虽说我也是护短的人,不过像哥哥你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出尘脱俗,小妹我真是甘拜下风。”
梅簌说的俏皮,棠涧也没生气,哈哈笑道:“这些都是上辈人的恩恩怨怨,虽有宗门史籍记载,我辈之人又岂能真的断清其中的是非曲直?既然前辈们留下了这些遗泽,我辈只需心安理得,静心研习就是,何必那么多的顾虑?”
梅簌听棠涧说的洒脱,觉得也挺有道理。
沁玫却面色凝重,轻轻说道:“前辈们留有遗泽,难保就没有宿债?我辈既享了这份遗泽,难道将来就不用还债?”
梅簌玩笑道:“干嘛想的那么长远,真要是还债,也不怕,放嵇韵同修一个人出去就搞掂啦!”
棠涧也跟着俏皮:“梅儿说的是,就放他,到时候说不定不仅不用还,还有的找头呢?”
看着二人一唱一和,沁玫有些无奈,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正说着,只见川羡和霜婳并肩走了进来,三人忙迎上去相互见礼。
梅簌笑着说道:“川羡师哥一向最是勤勉,今天怎么竟迟到了?”
川羡有些不好意思,复又行礼:“来的路上发生了点事,耽搁了,还请业世的同修代我向寺尊告罪。”
霜婳也忙接道:“我也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同向寺尊告罪。”
梅簌却是知道她被什么耽搁了,噗嗤一笑,也没好意思拆穿她。
棠涧忙回礼:“二位同修不用如此,寺尊只是吩咐我们来此进修读书,也没就定死了时间,况且长央宫和四魄城与我业世寺虽属同宗,但修习之法却大相径庭,像我寺信奉勤能补拙,四魄却有慎独苛己之风,至于长央宫的各位都是将要修成的谪仙,必然闲云野鹤,不被外物所累。”
川羡有些酸:“棠涧同修是否对我长央宫有什么误解,虽说我长央宫没有出过宗神,但我宫修徒也都是脚踏实地,每日严加修习,不敢有丝毫懈怠,并非如你所言,那么恣意妄为!”
棠涧听他如此说,像是误会自己了,解释道:“我岂敢置喙长央宫诸位同修,梅儿与我从小就熟识,自她进了长央宫,也是竿头日上,由此可见长央宫诸位同修定然朝夕不倦,业精于勤。在下还要谢过二位平日对梅儿的照顾。”
川羡有些恼怒:“我是她的师哥,对她照顾也是应有之义,无需别人替她谢过。”说完一拂袖子,竟出了藏书楼,剩下众人都愣在原地,尴尬不已。
梅簌有些讪讪:“川羡师哥脾气很好,平时不是这样的,定是有些缘由,哥哥你别往心里去。”
“这种小事我岂会放在心里,你不用挂怀。”棠涧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这个时辰了,大家应该都来齐了吧!”
梅簌想了想:“夜颜还没来,也没见琼宇师兄和汲浆师兄。”又转头问霜婳:“你可见着他们了?”
霜婳道:“这倒没有,不过琼宇那家伙定是又躲哪里喝酒去了,也不奇怪。”
梅簌没有答话,只是隐隐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