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堂木。
茶馆茶楼,说书先生再讲。
“上回书说道,在红袖招暴毙的那位青龙帮副帮主的房间内,发现了一块腰牌,各位可曾猜出那是什么令牌?!”
“那位就要说了,东厂?西厂?御前带刀侍卫令牌?列位可别吓唬我,啥身份啊就得惊动那些个存在,能出动东厂、西厂、御前带刀侍卫的那可是危及到京都安危的大事儿,他一个江湖帮派有这个本事儿?!”
“看二楼那位的表情是在骂娘吧,想说什么话都给我说了,自问自答,瞎扯皮呢,列位您在往下听,前面说这些且只是铺垫,您往下再听,后面咱见分晓!”
“那处发现的令牌,也就是腰牌,是一块金色的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字,‘钟’字,看那位喝茶的好汉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啊,你知道这个腰牌?看您嘴型是说钟将军府啊,这话可是您说的,跟我没有关系啊”
“那咱就依那位好汉的说辞,是他钟将军府的,为啥要杀他,我前几天也说了是因为他之前去刺杀过李府的长女,那位被赐字‘红袖’的女子,那可是终老将军的准儿媳啊,这仇自然不能忍,该杀就杀啊!”
“再看二楼那位好汉又骂娘了,说我老门头活该打一辈子光棍,到死都没有儿子,哈哈哈,借您吉言来,当然这里面不是那么简单,要是我老门头说这个,那可是真砸了我这三十年‘舌灿莲花’的名号”
“老夫想说的是,这位副帮主,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啥身份,那位好汉就先停一停骂娘哈,老夫又可靠的情报说他是‘太平道’的一位道主啊!”
茶楼的各位,则是长大嘴巴,有些惊讶,或许是惊讶他副帮主的身份,或许是惊讶这故事的离奇,又或许是惊讶这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说书老头,竟然敢讲这个各国讳莫如深的话题。
茶楼再次陷入安静,三楼的包间内,那位身穿大红蟒袍的身影点了点头,在座的有三位便起身,骤然起身间,腰间晃动一枚上书‘御’的红色腰牌,随即消失不见。
“赏!”声音有些尖锐的响起,这位大红色蟒袍的金贵主儿,朝着楼下丢了一块金元宝,将老门头那跟随了他三十年的桌子给砸了一个坑。
只是老门头只是顾着乐呵了,没有理会那桌子上足足有一指深的凹陷。
。。。
钟将军府。大堂。
寒光乍现,一道身影突兀出现,手里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直直刺向那位还为回身的新娘。
新郎官眼疾手快,将新娘护在伸手,那把匕首滑过新郎的手臂,霎时,鲜血侵染。
再有几道寒光闪过,几道身影出现,手里同样握着闪着寒光的匕首,看刺客的穿着打扮,有的刚刚还是席间端茶倒水的丫鬟,有的刚刚还是翩跹起舞的歌姬,有的则是带着烟火气的伙夫,从各个方向,极其刁钻的行刺,让众人措手不及。
各位官员身边的好手,两位皇子身边的打手,太子身边的护卫都匆匆应对,只是堪堪能够自保,被误伤的人不在少数。
遥观则是护着清照出了大堂,向着庭院逃去,只是刚刚露头,又是数十道身影再现,将两人团团围住,无奈之下遥观只能随手抄起一条板凳,应战。
二皇子与五皇子在打手的护卫下,也是退到庭院中,庭院地方大,好应对。只是太子那边就有些狼狈了,越老越多的身影冲着他而去,大概是因为他作为新人的主婚人,与新人关系密切吧。
各位官员所带的护卫终究是少的,只几个回合,死伤者众。
管事早早的就大声的喊叫,预警。钟府的护卫终于现身,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应对倒也自如,一时间将场上的颓势挽回。
只是那些杀手层出不穷,刚刚还护卫在身后的府上家丁,从背后就是一击黑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让府上护卫们应接不暇。
一击穿云箭,在空中炸开,绽放出一朵美艳的金色菊花。
早早守护在大街上的东厂与西厂的高手进入战局,又有好些个斥候快速离去,赶去御前铁统领那儿回报,再分出一行人前去最近的军帐搬救兵。
府上密室的门被暴力打开,那位之前守在门口的心腹脖颈处正在凶猛的向外喷血,狭小的地方一口气冲进来三四人,钟老则是对着对面那位一笑,起身拔出那把今儿刚收到的毒匕寒月刃,应敌。对面那位老者也不甘示弱,不知道哪里摸索出一把样式古朴的长刀,与钟老并肩作战。
狭小的密室里,两人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脚下的尸体也是越堆越高,两位老人战意越来越高,似乎又回到三十年前的沙场,两位则像是关起来且饥饿久了的野兽,露出狰狞的面容与血红的眼眸。
庭院中,二皇子与五皇子身边的打手是负伤累累,又出现的三道身影依旧不依不饶,欺身而上,命悬一线之时,一道身形出现,一柄样式古怪的长剑,为三位放了血。
二皇子瞥见了来人腰间佩戴的那枚腰牌,深深的呼了一口浊气,刚才属实太过危险,说是命悬一线也不为过。
另一道身影也出现了五皇子身边,手起刀落将一众此刻给消灭掉,再有一道身影出现在新郎与新娘面前,帮着两位解围。
大堂上,庭院里血色蔓延,艳丽的颜色远远超过各处悬挂的红灯笼,以及那到处张贴的红喜字。
场上的局势算是稳住了,刺客虽然多,但是好歹被控制了,东厂西厂的护卫们个个都是高手,再加上火速赶来的附近军帐的增援,估计再有一炷香的时间便能结束战斗。
新郎官身后的老管事突然发难,手里多出一枚匕首,凶狠的刺向那位突然出现的帮手的背后,再狠狠一拉,活活将那人腰斩,再次收手后刺向身旁的新郎官,新郎官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眼睁睁的看着那把还留着血的匕首刺向自己的手臂,下意识的一刀砍掉那位一直都勤勤恳恳的自家老管事的脑袋。
头颅慢慢的滚动,滚到新郎官的脚下,老管事的脸上还带着那股子凶狠与决绝。
身旁的新娘则是赶忙搀扶着自己这位丈夫,警惕着四周,手里同样滑落出一把匕首,那是容嬷嬷在自己上花轿之前悄悄的递给自己的,若是在洞房花烛之时,那位少爷原形毕露,便干脆阉了他,之后的滔天大祸尽数推到他容嬷嬷的头上。
只是没想到在这能派上用场,手里拿着那柄锋利的匕首,清照的手还是有些发抖,若是真有人向他们扑过来,她真的就敢下手杀人嘛。
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应该会吧,此刻清照的眸子里满是怒火,滔天的怒火,仇恨这一切的怒火。
只是这一直形影不离,保护清照周全视为己任的容嬷嬷竟然没有出现。
这一击无理手,让场面再度失控,隐藏了多年的暗棋一个个复活,拼着一死,将局面再次搅浑,更多的杀手跑到太子那边,太子身边就算再多的护卫,身手再高也经不起一轮又一轮的车轮战,终于筋疲力尽之时被敌方活活劈成了两半。
再次逼近,太子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贵为一国之太子,今儿真的要命丧于斯?!
随即几道身影出现,勇猛的对敌,待太子回过神来看去,那几道竟然是女子,确切的说是妇人装扮,竟然是几位官员的正印妇人,将襦裙一挽,捡起兵刃便开战,身手也着实了得,一人在前,四五人进不了其身,只是这一跳脱的场景,让自己同床共枕七八载的丈夫惊掉了下巴。
一阵阵响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再加上数道身影出现在钟将军府的各个高处,府上已经被团团包围,水泄不通,府上再多的杀手也只是困兽之斗罢了。
就在局面力挽狂澜之时,将军府的后院起火了,一把大火将后院的一处书房给烧了,火势通天,即便在场的所有人放下兵器都去救火,也着实救不回来了。
伤势颇重的新郎官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脸的死寂,朝着那个方向,重重的跪了下去。
那处火势最旺的地方,他当然知道,就是爹爹平时爱躲在里面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