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站在病房门口一大一小的身影，高以宸转过头来，看着高思瑶问：“思瑶，你怎么来了？”
“我听奶奶说爸爸受伤了。”高思瑶今天没有笑，小眉头皱着，很担心的样子，甚至都有些不敢靠近。
不过犹豫了一下，她最终还是小步小步的到了病房面前，抬头看着高以宸问：“爸爸，你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小家伙的眼睛红红的，睫毛还有些濡湿，看样子在路上哭过了。
“没事。”高以宸揉了揉高思瑶的头发，“爸爸是超人，很快就好了，别担心。”
秦歌抿着唇角不说话。
哪里真的有超人？
不过是把自己的脆弱全都藏起来，不想让别人担心罢了。
明明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睡不好，动都不敢动一下，碰到伤口就会直咧嘴。
不过这些话，秦歌不能当着高思瑶的面说出来。
她今天见到高思瑶甚至都没有往日那种喜悦，也不敢跟高思瑶多待在一起，而是借口打开水，抱着温水壶出去了。
看着水龙头里汩汩流出的冒着热气的开水，秦歌抬手擦了擦眼睛。
她不敢在高以宸面前哭，只要看到她哭，高以宸就会很烦躁，所以她都只是忍着。
但是一想到刚才高思瑶的模样，她又忍不住。
万一被高思瑶知道，高以宸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那高思瑶会不会怪她？
甚至，会不会恨他？
她发自内心的担忧，想得太专注，以至于水壶满了都没有发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开水已经溢了出来。
赶紧关了水龙头，又把水壶里的水倒了一点点，秦歌提上水壶要往回走。
可是她才一出来，就在开水房门口见到了徐嫣。
徐嫣抱着双臂看她，眼神几乎是愤恨的。
她针对秦歌不是一次两次了，秦歌虽然不怕，但是现在毕竟没有那个心思听她胡说八道，所以原本想绕过她回病房的。
可是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徐嫣却突然出了声：“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是我带着思瑶过来的吗？”
其实在看到她们出现的时候，秦歌的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
但是现在听到徐嫣这么问，她还是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徐嫣扭过头来看着她，眯着眼睛，嘴里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无比恶意：“因为高夫人知道你在这儿，她不想看见你。”
秦歌提着水壶的手收了两分力气。
其实，她知道的。
莫旸这两天都没有来看高以宸，最多只是打打电话，她就已经猜到了。
莫旸是因为讨厌她，所以才没有来医院看自己的亲生儿子。
“秦歌，你还留在高先生身边干什么？如果不是你，他会受伤吗？”看着秦歌的睫毛颤了颤，徐嫣像是某种心理得到了满足一样，继续质问着，“你把他害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还有脸在医院照顾他？你的脸皮是钢化玻璃做的吗？”
秦歌闭上眼睛，紧抿着嘴唇，没有答话。
是啊，她有什么脸面留在高以宸身边，有什么身份……
后面的话还没冒出脑海，秦歌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女孩冷冽的嗓音：“那你呢？你的脸皮又是什么做的？”
这个声音出现得太诧异，秦歌睁开眼睛一看，就看到高凝霜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
到了秦歌面前，高凝霜一双眼睛里像是含了冰块，冷冷的盯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徐嫣，声音冷沉的问：“是我哥让她留下来的，连我妈都没说话，徐老师，请问你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她这话听起来恭敬，但是到底是什么意思，谁又会不明白？
徐嫣根本没想到高凝霜会突然出现，瞬时慌了，解释道：“高小姐，我只是……”
“只是什么？”高凝霜打断徐嫣的话，懒得做半分伪装，“刚才那些话，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跟秦歌说的？你是我哥的什么人？”
高凝霜虽然平时喜欢跟高以硚打打闹闹，看起来心大好说话，但是高家三兄妹骨子里都一个样。
不好惹。
要是惹急了，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她这一连几个问题问得毫不客气，让徐嫣根本说不出话来。
而这，就是高凝霜要的结果。
她往前一步，到了徐嫣面前，逼视着徐嫣道：“徐老师，容我提醒你一句，你不过是思瑶的家庭教师而已，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我哥高兴，随时都可以换了你。”
有些事高凝霜虽然不多嘴，不过问，但是并不代表就不知道。
拉着秦歌往回走了两步，她又回头丢下了一句话：“管好自己的嘴，明白自己的身份，那比什么都重要。”
她这话其实只是说给徐嫣听的，但是没想到，却让秦歌多了心。
说到底，她的身份也并不是那么能见人。
徐嫣好歹还是高以宸为高思瑶正式聘请的家庭教师，可她呢？情妇而已。
登不得大雅之堂，见不得光，就像是只能在阴沟里翻滚蠕动的蛆虫。
高凝霜一回过头来，就发现秦歌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刚紧蹙着的眉心舒展开，她问：“你怎么了？”
听见高凝霜跟自己说话，秦歌赶紧收拾好思绪，摇了摇头，“没事。”
她嘴上说没事，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像真的没事的样子。
高凝霜于是开始安慰她，“徐嫣的话你不用往心里去。你是我哥留在身边的人，谁也不敢说什么。”
秦歌的头就又垂下去了。
高以宸把她留在身边的……
这几个字，真是让人尴尬，也让她觉得疑惑。
“秦歌。”高凝霜突然喊了秦歌的名字。
她们并不熟悉，上次见面还是在高以宸的别墅，那个时候，高凝霜还管她叫“秦小姐”。
现在突然听对方这么清清冷冷的叫了自己的全名，秦歌愣了愣，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女孩。
高凝霜无疑是很漂亮的，她跟高以宸虽然是亲兄妹，但是长相比较随莫旸。
可是这张漂亮的脸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歌看错了，她居然看出了一些悲伤。
以为她是因为高以宸受伤的事在怪自己，秦歌赶忙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你不用跟我道歉。”高凝霜没让秦歌把话说完。
她说：“是我哥心甘情愿的，我不会怪到你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