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武十七年冬,刚行过冠礼的南宫缘生便迎来了人生中第一个重要时刻——戒服——这是西凉国一年一度的盛典,每个十七周岁的不是庶士的孩子都要参加,从亭到郡到州再到帝都,每一级的考校场都组织举行,每一组七选一,参赛者按照各自的领悟耍出看家本领,最终以谁最快将自己面前的物体打碎并炼化为胜出。
这些摆在每个参赛选手面前的物体事先由监官统一分发,每个人在考试开始之前都一样,都是一个铱金属球。接下来考试时,金属球会根据每个参赛者特有的体质和属性变化成相克之物,参赛者必须打破对立位面的物体将其炼化才算过关,被淘汰者会被罚去大陆东北边的异能之海打怪修行,直到明年通关为止;再不通过者会直接押往帝都进入魔之母熔炉进行改造熔炼,成为魔兵;胜出者将会被聚集,届时原地按圆环状打坐储气,一层一层铺排开来,手腕上系上红绳,每个人都是一个结点,从地方到帝都形成一张血红的蜘蛛网,然后源源不断输送真气至魔窟山,催引魔莲绽放,结出魔果供与魔神。有功之人魔君冷玄策定是要奖赏的,每家每户会减免三年赋税并发放一年钱粮。
缘生那一组开始了:一共七个人,一文一武,三气宗,一秘一忍。而缘生显示的气象在气宗位面。每个人都在专心致志地催动内心深处最后的觉悟,对着眼前所现境界集中发功。这时,缘生面前的“小水龙”突然不见了,紧接着幻化出一个八卦阵,密密麻麻的全是兵甲军士,喊声震天。缘生旋即又换了手势,吹了一口真气在手心,另一只手双指一指,念道:“变!”是一支毛笔。缘生拿起毛笔准备破阵之时,那八卦阵又不见了。
“什么鬼?”缘生暗自骂道。
说时迟那时快,眼前出现了一个鬼魂。
这可将缘生给难住了,他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旁边其他参赛者,他们都在元神关注应战。自己呢?一个鬼魂,我该怎么破?缘生愣住了。
“停!”这是从坛台上边传来的,只见监官跟一名卫兵交头接耳在说道着什么,随后朝着缘生这边对卫兵使了个眼色,嘴角微微靠一边上翘后又坏坏地笑,然后转过头似对着缘生用长长的袖子半遮住面,露出狼一样的凶光,紧接着一拂袖,那俩卫兵就刷地闪现到缘生跟前。
缘生远远地看着那监官。只见他翘着二郎腿,半倾着身子倚着太师椅,狐疑而又轻蔑地瞄着缘生。
这一幕,在场的易锦看在眼里。她很慌张,觉得危险在逼近。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恰好卫兵要带走缘生那一刻——
“住手!”易锦戴着围着薄纱的斗笠,身着青色锦缎,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冲向了自己的儿子,“别伤害他,都给我住手!”
“哪来的臭娘们!”说罢,其中一个卫兵松开了抓紧缘生的手,扭过身抬脚一轮,易锦“啊”的一声扑倒在缘生跟前。
“娘?!”缘生见到易锦,很是愕然,“您......您怎么来了?”
“现在监官大人怀疑这小子是前朝余孽,气象诡异来历不明,待押送帝京禀明陛下验明正身,再作定夺!”另外一名卫兵也松开了缘生的手,侧着双手向着帝都方向抱了个拳说道。
易锦开始了表演——眼泪攻势:“求求你们......呜呜......放过我儿子吧......呜呜......”紧接着,她爬到缘生跟前,站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了缘生,“他是无辜的,是我......呜呜......都怪我太贪心了,家里又穷,才施乐点小伎俩助他破阵......”
“大哥,别听这疯婆娘的,抓了这小子,咱可是头功啊,这可都是监官大人给打过保票了的。”说罢,一顿鞭子猛地向易锦身上抽来,易锦吐了口鲜血,强撑着。卫兵们又是一顿猛抽......
“啊——”易锦晕死在地上。
“别——打——我——娘!!!”话音刚落,缘生双眼现出紫色重瞳,露出狮相,四双翅膀抖起,四下顿时挂起漫天黄沙,那形象简直像极了元寿。紧接着,缘生右手一抡,一个透明鼎状的波打了出来,两个卫兵当场被弹开,倒地吐血而亡。旋即又转身准备向坛台发动攻击。
“嗡——”顿时一道纯厚陶笛声传来,风停了,黄沙也止住了,在场的人群目瞪口呆,似乎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缘生也晕倒在地,变回了常人模样。
好在马信闻讯后救场及时,险些让缘生给暴露了身份。机智如易锦,顾不得伤痛,将自己内丹吐出用手硬塞进缘生嘴里。
“快,那是妖孽,那是妖孽,快给本官抓起来!”坛台上的监官是又气又怕,跳起来对着缘生指着骂道,“都愣着干什么,抓起来啊!”
这时,一队卫兵刷地冲向了缘生。
易锦醒了,抱起缘生坐在地上,紧紧地抱着,生怕自己的儿子受半点伤害。
“对!那是妖孽,打死他!”人群中不知谁在叫喊着。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附和声“对,打死他!”“留不得,会害死咱们的!”“打死他!”......
“各位!”这时马信发话了,“各位父老乡亲们,请听我马信一言。我是各位大爷大妈从小就看着长大的,缘生跟我情同手足,咱俩是什么情况想必大家也清楚,但有一事关乎缘生清白,还望大家听我详细道来。”
“对,马信这孩子,信得过!”“好,那咱听听他怎么说!”“对!”人群又沸腾了起来。
马信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去年,我跟缘生上山打猎,不巧碰上了传说中的狮虎兽,我便跟缘生前去搏杀。在搏杀之时,缘生一把推开了我,被狮虎兽咬伤了,我瞬时从背后一板斧结束了那只狮虎兽,缘生也因此落下了这个病根子。”
“原来如此!”“哦,是这样。”......人群仿佛陷入了沉思。
“闪开!都闪开!”一阵呐喊,一个人从天而降,遮着阳光,看不清脸,张开双翼,像是天使?
“参见太子!”监官见状,立马从坛台上滚了下来,一直滚到了嬴天身边。
“切!”马信轻蔑地看着那监官,满脸鄙视地斜视着他。
“都给我听好了!这晕过去的家伙,我哥们!有名字的,叫南宫缘生!以后在西凉国,如果被本太子再见到谁欺负他,定叫他尸骨无存!”说罢,嬴天一手扶起易锦,另一只手抱起缘生,扶着易锦上了一只随从鹰头马上,他抱着缘生上了主驾,扭头向着马信,“你,那边那只。”
“驾!”叫嚷着,三匹鹰头马同时起飞,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云层深处。
只留下考校场上的看懵了的人群,还有那跪着的仰头望天的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