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锦城,福悦客栈。
“小二,再来半斤牛肉。”
“好嘞!”
因为传出了天沉教的消息,最近浮锦城客栈生意好了不少。
严负和破铖子一伙坐在客栈的角落,着装怪异,时不时引来一些人的注意。
他们这次下山的任务是调查天沉教,自然不能张扬,于是都换了一身便服。但可能是在山上呆得太久,太久没有与世人接触,又或者是教服穿的太久,太久没有买新衣服。除了严负看起来像个书生外,师兄三人都是农民,下山变成了进城。更怪的是三个农民都背着剑,还不是普通的剑。
破铖子倒是用布把剑包了起来,免得引来更大的关注。
包起来的这把剑叫做精诚,是大铸师厉弦所铸,也是出自焠魂谷。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精诚剑刃若秋霜,削铁如泥,吹毛立断,属于名兵中的上品。厉弦把剑赠与知己,也是当时的破铖子,后来作为历代破铖子的配剑一直传了下来。江湖里可能有人不认得宋荣策,但都识得精诚。
严负没有背剑,也没有其他武器,看起来确实像个书生。他以为学了体术和功法,足以防身就好。
“师兄,我感觉怪怪的......路上时还没怎么觉得。我们吃完去买几身衣服吧。”师兄刘允说道。因为要隐藏身份,自然不会用道号相称。
“嗯......好吧,这样确实不妥。”破铖子说道。
“我刚才问过小二了,半个月都没有消息了,附近的村子也都被抢了个遍,只怕已经不在这里了。”师兄方笙说道,“可能这次我们要白走一趟了。”
“也没有别处的消息,只能在这里先调查了。”刘允说道。
“嗯,没有消息也是要调查的。我们先去太守府看看,附近的村子也都要调查一下。”破铖子说道。
“严负......”
严负似乎没有在听师兄们谈话,而是注视着大厅的另一个角落。
破铖子顺着严负的视线望去,一个背头青年,黑色的便服,前臂和小腿都缠了布,看着很是干练。大腿两侧绑着皮革制的柱形套子,里面应该是匕首之类的暗器,俨然一副刺客的模样。
破铖子有些吃惊,他没有察觉到此人的丝毫气息,想必是训练有素的刺客,但也未免藏得太好了些。
可能是察觉到了四人的目光,刺客也转头看来,把四人打量了一番。
在严负身上停留了许久后转到破铖子,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然后站了起来,在桌上留下一枚银币后走出了客栈。
“要跟上去吗?”方笙问道。
“不用了,跟不上的。”破铖子说道,“我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刘允皱着眉,“是煞血门的人吗?”
“不清楚,不过还是小心点吧,我感觉......此人不简单。”破铖子说道,“严负呢,你盯了他半天,有发现什么吗?”
严负的视线还停留在客栈门口,“注意到他腿侧的皮套了吗?”
“嗯,应该是暗器吧,匕首之类的。”刘允应道。
“这种形状的暗器很是少见,让我想起了《名兵图鉴》里的天权玉衡。”
“是有点像,不过......天权玉衡在易山宗副掌门曹晔手里,也没有易主的传闻,应该是其他的刺类暗器。”破铖子说道。
“嗯,可能是我想多了。”
“哎呀,别研究了,菜都凉了,下次山容易嘛。”方笙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是啊,还是山下的东西好吃啊。”刘允也加入阵营。
......
四人吃过饭,换了身衣服后来到太守府门口。
此时太守府正在重建。因为有些围墙还没修好,可以清楚地看到太守府里大火焚烧后的残烬。还有参与重建工作的匠人们,石作、木作、瓦作、泥作......还有进进出出运送材料的人,很是热闹。
透过敞开的还算完整的大门,可以看到一位将军打扮的魁梧青年正坐靠在萧墙前的太师椅上,手臂支在扶手上撑着脸,闭着眼好似在打盹。但在严负等人走近大门的时候,青年睁开了眼,站起来走到门前。
“将军。”破铖子拱手道。
“你们是?”
“我们是清灵教的弟子,想找太守了解关于天沉教的事。”
“哦。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最近人有点多啊。”将军揉了揉惺忪的眼,“进来吧,太守暂时搬到衙门去了,不用找他了。你们有什么事问我就好。”
四人进了府门,但也只是走了几步而已,这里也没有多余的座位,当然,将军也没有坐下。
“那就有劳将军了。”破铖子作揖,“将军可以讲一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吗?”
“嗯。那是个月黑风高的......算了。那天晚上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一伙人洗劫了这里的金库,杀了所有的护卫,然后四处放火后就走了,都没来得及调人来。”
“那江湖上传闻那些人自称天沉教又是如何得知的?”破铖子接着问道。
“哦,忘说了。他们用血在金库的墙上写了‘日落天沉’四个大字,你应该也知道,这是天沉教的口号。”
“嗯,那便说得通了。还有留下其他的线索吗?比如他们人的尸体?”
“他们的尸体倒是没有,死的都是我们的弟兄,不过线索嘛......”说着将军从胸前摸出了一块布来,“呐,只找到这个。”
一块被火烧过的黑色的布,上面有红线绣的图案,有些残损,但依稀能看得清。一些简单的线条,类似风的形状,虽然风没有形状。四人看了许久,不知道有何寓意。
将军把布收了起来,“没有其他的线索了,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
“嗯,多谢将军,那我们先告辞了。”破铖子作揖后,四人走出了府邸。
“看来很有可能不是天沉教,只是一伙贼人一时兴起想要在江湖中留下些奇闻罢了。”方笙说道。
刘允摇了摇头,“我倒不这么觉得。一般的贼人哪有洗劫太守府的能力,竟然一人未损?”
“那就不是一般的贼人呗。”方笙说道,“难道是煞血门改行了?”
破铖子笑了笑,“煞血门不至于改行,与人合作倒是有可能。”
“那个风的图案......虽然没有见过,但从颜色和风格来看,确实很像天沉教。”严负在五年前天沉教还没覆灭的时候也曾看见过天沉教的人。
“嗯,如果真是天沉教的一定还会有所动作,我们先到周围的村子里看看。”破铖子说道。
“嗯。”
......
之后的几天,严负破铖子等人把周围的村子都逛了一遍,但却没有什么收获。
有些村子确实是同一伙人作案,根据当时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村民的描述。一伙黑衣人,有的用枪,有的使刀,抢钱,放火,走人,雷厉风行。也看到了黑衣人肩头上绣的图案,有的是风,有的则是月。
而另外一些村子描述的却不一样,更像是一伙毫无规制趁乱抢劫的强盗。
......
浮锦城,二更(21:00~23:00)。
因为今天一次性调查了两个离得比较远的村子,所以回城得有些晚了。但好在跟看城门的士兵提前打了招呼,四人顺利地从边门进了城,往客栈走去。
当然,他们是可以直接跃过城墙的,但没必要。
“好累啊~~~不过总算是调查完了。”方笙伸了个懒腰说道。今天调查的是最后的两个村子了,任务已经接近尾声,但结果却并不令人满意。
“是啊,明早别喊我起床哈,我要多睡会儿。”刘允说道。
破铖子摇了摇头,“明天还要去天沉山看看。”
“啊?天沉山不是荒废了很久吗,不会有线索了。再说太守不是找人调查过了吗?”方笙皱着眉,有些沮丧。
“还是......”
“啊!”一声惨叫打断了四人的谈话。
“啊!”接着又是一声,“呀!”
“走!”破铖子也皱起了眉,四人朝着喊叫声的方向赶去。
......
破铖子瞬间解开了精诚剑上缠的布,一抹寒芒闪过,剑已出鞘。
一道黑影握着一把刺状的暗器正刺向场上唯二站着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