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消极嘛,我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么大的空难,多少人死于非命,而我们几个能够生存下来,成为劫后余生的幸存者,那就说明我们是有福之人。”
“何以见得?”反正外面下雨,两个人闲蹲着也是无事,苏婉儿就来个打破砂锅问到底。
王楚慢慢地点燃一支香烟,却又掐灭,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和苏婉儿的距离太近了,吸烟会让她咳嗽的。
苏婉儿柔声说:“你如果想吸,就吸吧。”
“不了,会对你不好的。”
两个人看着眼前的雨帘,还是那么始终如一地下着,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王楚看了看天空,刚开始下雨的那种东边日出西边雨的情景,现在竟然是全部被黑云遮住了,而且雷声也没有了,但雨还是下个不停。
苏婉儿有些着急,问道:“这雨怎么还不停啊?”
“可能下成阴雨了。”王楚悠悠地说。
“什么意思?”苏婉儿有些不解。
“意思就是说这雨今晚可能不停了。”
“那怎么办?”苏婉儿一听,真的是晕了。一方面是自己和王楚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在这深山之中,她倒不是怕王楚会对自己怎么样,而是两个人饭没办法吃,又怎么睡觉呢?还有就是,自己的表妹和吴淑君在家里,又会有多么的担心。更多的,当然是担心唐佩。
窑洞的四周,从山坡上汇集成的雨水,汩汩地流淌着。
王楚见这雨真的是一时半会不会停下,就看了看自己蹲身的四周的窑洞里面的情形,见虽然是土质的,但也间杂着许多石块。他灵机一动,就将靠边上的一块石头用力摇晃。慢慢地,原本纹丝不动的石块,终于松动,被他拽了下来。而随着这块石头的掉下,石块周围的土也就落了下来,他们原本狭窄的空间竟然有了一丝的宽松。
王楚受到启发,就索性动手,将自己左边的窑洞壁上的但凡能拽动的石块,都给拽了下来,将土和石头推下山坡。
“你干什么呢?”苏婉儿原本以为王楚是无意的,但慢慢她发现,王楚似乎是故意在这么做。
“反正也是闲着,我怕今晚我俩可能真的回不去了。”王楚云淡风轻地说。
“天哪,那该怎么办?”苏婉儿真的是急了。但外面的那雨,依旧下个不停,没有丝毫要减缓或者停下来的意思。
“还能怎样?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上了。”王楚说:“你也别闲着,将我搬下来的石块推出山洞,我们的空间也就会稍微宽敞一点。”
苏婉儿叹了一口气,现实如此,她又能如何,就只得和王楚一道,将王楚掰下来的石块从洞口推出去。
你还别说,经过两个人近乎一个多小时的努力,原本只容纳两个人蹲着身子的窑洞,竟然大了好几倍,有了一个纵深,虽然在高度上只有一个人那么高,但在宽度和深度上,却是能容纳四五个人的样子。
王楚在掰石头的过程中,将一些光板石头留在洞里,而后铺在地上。有点像一个坐台,或者北方人的床的样子。
奇迹还是没能实现,雨下个不停,而天色却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眼前原本还清晰的树林,这个时候渐渐地隐入了夜幕之中。
王楚在窑洞旁边略微平缓的地方用手挖了一个小坑,不大一会儿,里面就蓄满了山水,因为这面坡上的植被很好,水还不算太稠,就在这里面,他招呼苏婉儿洗了手,然后甩了几下,手也就干了。
两个人歇下,这个时候,王楚真的是有点累了。因为窑洞宽敞了,他看了一眼苏婉儿,掏出一支香烟,点着后狠狠地吸了几口。然后打开他们俩来的时候随身带的一个塑料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用几片植物叶子包着的烤鱼和烤蟹递给苏婉儿,“你先吃点,那个陶罐里还有点水。”
苏婉儿惊讶道:“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哈哈哈,用我们农村里人的话说:你知道天就亮了,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出远门的人,不准备足够的干粮怎么行呢?”
苏婉儿这个时候真的是饿的不行了,就早上吃的饭,中午随便凑合了一下,经过这么一阵子很耗体能的体力活动,真的有些饿了,就说是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也不为过。就赶忙接住,咬了几口。
但这个时候,她却发现王楚只是抽着烟,并没有吃那些烤鱼和烤蟹,内心不由得特别地感动。一个男人,和自己非亲非故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却把仅有的食物让自己吃,而他却抽着烟,并没有要吃的意思。她知道,这会儿就是自己将眼前的这些食物吃完,王楚也不会说什么的。
苏婉儿真的是想哭,就将自己咬了一口的食物,直接递到王楚的嘴边,“你也吃。”
“我抽烟呢。”王楚推辞道。
苏婉儿像一个跟自己患难多年的男人耍小脾气的农村小媳妇,嘟着嘴说:“你不吃我也不吃。”
王楚只好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好好好,我咬一口,你可别嫌啊。”说着,就咬了一口苏婉儿伸在自己嘴边的烤鱼。
苏婉儿就拿回去,自己咬了一口,又将剩下的送到王楚的嘴边。
本来食物就不多,两个人你谦我让,将这点食物吃完了,又喝了一点水,虽然没吃饱,但最起码也没有刚才那么恐慌了。
雨还在下着,雨滴打在窑洞外面的植物叶子上,不时地发出滴滴嗒嗒的声音。
这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雨夜,和海滩上的那个临时避雨的居所相比,今晚的这个窑洞,似乎和自然界的距离还要近上一层。
“要是有一堆火就好了。”王楚说。
苏婉儿说:“没办法,今晚我们只能用彼此的身体取暖了。”说着,就靠着王楚的身体,将自己的头埋入王楚的怀中。
王楚内心激荡,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一种客观形势,他的本能在冲动,但另一个声音却在不容他做出格外的动作。他将苏婉儿拥在怀中,用自己的脸贴住苏婉儿的脸,尽情地吮吸着她身上的香气。
这样还觉得不那么好,就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苏婉儿身上,柔声说:“睡吧,婉儿,有我在,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你。”
苏婉儿的眼泪下来了,伸出双臂,紧紧地从腰间抱住王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