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又带点冰触的感觉。
苏姜有些说不出自己脖子处的感觉,她能感觉自己的脖子破了道口子,血液汩汩流淌到谢钰冰冷的齿间,身体里的温度在一点一点慢慢流逝。
要不是自己重活了一世,谢钰这般像是吸血蝙蝠,咬着她脖子不放,苏姜肯定觉得自己能被吓晕过去。
...
身体里的沸腾的热浪,戛然而止,湮没无声。头疾产生的痛楚,如抽丝剥茧般的,一层一层迅速从脑袋里抽离。谢钰殷红的眼慢慢转黑,薄唇有些恋恋不舍地从苏姜脖子上拿开,手臂却是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
太糟糕了!
他现在不光迷恋上了苏姜的气息,还渴望上了她的鲜红的血液。
要是再不强行压抑下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渴望,他怕他会将她给吸干了!
砰——
苏姜一个猝不及防,身子重重跌落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当下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抬眸,怒道:“谢、钰!”
“嗯。”
谢钰懒洋洋地应了一句,话里听不出多少情绪,只是眼底微微皱了皱。
他刚才的力道,到底是大了些。
“你别以为你现在不舒服,我就不敢咬你了!”
他要是舒服了,她哪里还能碰到他的小手指头,怕是连衣袖都沾不到,整个人就被他给拍飞掉了。
苏姜气恼地想着。
“那你,来试试?”
谢钰眯了眯眼,危险而又戏谑。
苏姜:“......”
她咋感觉,这厮已经好了呢?!
都有力气跟她互怼了!
“你现在,头疾可是好了?”
苏姜从地面上爬起。
“怎么,不敢了?”
“......”
苏姜眼皮子抽了抽。
他真当她是蠢的嘛,现如今落在了监狱里面,他俩要是还窝里反了,她还有命回去嘛!再说了,他谢钰哪怕头疾缠身,对付她一个没有武力值的,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看着眼前咬唇不语的女子,谢钰眼底隐隐有了松动,嘴角于幽然间绽放出一朵花来,刻意放柔了嗓子,唤道。
“过来。”
“哎???”
苏姜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他就非得让她咬一口才罢休?
“嗯?”
见苏姜仍旧迟迟未动,谢钰黑眸敛了下来,勾了一个极其悠长缠绕的尾音,只听得苏姜头皮发麻,脚步慢慢向着他的方向走去。还未到他跟前,谢钰长臂一揽,苏姜整个身子便重重跌入他的怀里。
谢钰略略低了低头,便瞧见怀里少女白瓷般细腻的脸蛋,再细细瞧去,脸蛋上那层未退的毛绒都能隐约瞅见。再望进眼前那汪浅浅的细碎的剪影里,流淌着清晰的惊愕与淡淡的嗔怪,还有浅浅的浅浅的委屈。
“苏姜。”
谢钰淡淡唤道。
“嗯?”
苏姜皱眉,默默听着他的话,心里一边默默盘算着是该咬他的手臂还是下巴。
她怎么看,还是觉得他的下巴最柔软。
“回去之后,我去求伯父赐婚,让他将你嫁给我。”
“你......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吗?”苏姜蹙眉。
他怎又提及婚配之事?
先前,她的回答,已经很明确了。
“我若是不愿,任谁也强迫不得。”
先前,他的一颗心坚硬如冰,不曾在意过世间的人或事,他的妻子是谁,长怎么样,不过是一个称呼,谁若是想要,尽管拿去便是。
如今,他怀里的小狐狸既然在意那个位置,那么,那个位置,也只能是她苏姜才能坐的了。
“......我不会嫁你的。”
此话一出,四周温度如坠冰窟,谢钰的眼睛倏忽晦暗闪烁。
“先前,是我不好,我不该拿婚姻之事来戏弄你的,我既不会算命,也不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我本就是无缘的,你既定了妻子,就好好同人家过日子吧。”
先前她是想着诓骗谢钰,嫁给他利用他,好平安渡过此生,可是不是如今的这般情形,谢钰不该对她动了真心的,况且,她也不知他的真心到底有几分真,而她好像也在不知不觉地相处间,对着谢钰多了几分类似亲情的情愫,导致她不想再同他虚伪地做戏下去。
她不想,再骗谢钰了!
“戏、弄?”
谢钰的眼底里寒冰一点一点凝固,层层寒气,凌冽地恣意流窜,道:“苏姜,你倒是真的敢说!”
这世上,还没有几个,敢如此坦然地当着他的面说戏弄他的!
“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从未有过任何感情吗?”
“......我。”
苏姜动了动唇,眸底闪过一丝挣扎。
有过。
不是男女之情,罢了。
但是,像是谢钰这么高傲的人,岂能容忍她这般折辱他?
既如此,就让谢钰彻彻底底地恨她吧!
“我对你,未曾动过男女之情。先前,也是一直同你做戏,很多都是算不得真的,但是,若是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妹妹的话,我自然会真心将你当做兄长对待。”
“......”
去他妈的狗屁兄长!!!
谢钰浑身寒气凛冽如刀,下巴死死钳住苏姜的下巴,强势逼迫她看向他的眼。
他要听的,是她的实话!
“看着我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苏姜——
再说一遍!
刺骨的疼痛从下颌传来,苏姜疼得眉头紧蹙,嘴巴里不由倒吸了一口寒气,可是,她要说。
苏姜坚决的眸子,泛着点点晶莹,对上谢钰濒临暴走的眼,用着坚定而又残忍无比的声音,道。
“我......从未,喜欢过你。”
“......”
从未,喜欢过你。
从未,喜欢过你。
从未,喜欢过你。
......
一时之间,谢钰眼底芳华大乱,妖气四射,刚刚才消散的妖红,又开始一点一点触目惊心地红了起来,一身肃杀,好似能将这天与地劈出道缝隙来。
“谢、钰。”
苏姜吃痛地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
“......”
谢钰手指猛地从她下颌抽离。
继而,径直而又冷漠地从苏姜身边走过。
“苏姜!”
末了,谢钰身形顿了顿。
未回首,无温开了嗓子。
“你够狠的!”
“.......”
......
谢钰离开了。
监狱里的锁,对他形同虚设。
他一挥衣袖,锁便自动脱离,铁锁掉在地面的声响,瞬间惊动周围的官兵,官兵纷纷围了上来。可那些官兵哪里是他的对手,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钰只身离开。
谢钰......
苏姜身子瘫软在稻草上,看着谢钰远去的背影,心底反倒轻轻松了一口气。
也许,谢钰会就此恨她。
恨她——
苏姜慢慢摸上自己的心。
为何,她会觉得这里有些闷闷的,不是很畅快,反倒是......难受呢?
谢——钰。
你真的,会恨我吗?
...
“姑娘——”
黑暗里,一双目光幽幽看着很久了。
苏姜吓了一跳,顺着声源怔怔看向那片黑暗里。
良久,苏姜才从黑暗里,隐约窥探出一张老妇人的脸。
老妇人面色惨白,看着孱弱不已。
“你该给他低个头的。”
“......”
“你可知,关进这里面的人,最后的下场吗?”
“......”
苏姜不晓。
那声音一副她果然不知的语气,幽幽道。
“今晚,所有人都被会押出去,祭天。”
“祭天?”
“就是烧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