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腿跑进角落里，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阿肆探出头，原来是那童子朝这只蝙蝠妖打了一颗石头，救了她一命。
“啊！这个小兔崽子！”
“打死他！”
“敢砸我们家公子！”
冲进笼子，几个仆从把男童七手八脚抓出来扔在地上，对他拳打脚踢，破口大骂。
被这么多人打，男童死死咬着嘴唇，大声喊道：“我不欠你，还你的包子！”
阿肆听的一愣神。
那公子捂着头，被这一声喊叫醒了，感觉头不晕，他眼睛一斜地上的人，虎着脸走到笼子旁边的小屋前敲了几下：
“管这里的人呢？我要买这个童子，还要再买几个，里面凡是撞伤的、残缺的、破相的我都不要，你把笼子里的人全提出来，让本公子挑一挑。”
阿肆躲在后面，心想：这个人比刚才那个妖怪坏多了，这些人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好在那个管笼子的人还记得从她这里换到熊的事，没有答应蝙蝠挑人，但他也是个混蛋，看了看地上的人，说了一句：“外面那人，你们别打死了。”
他们完全不把他当人看！阿肆见状泛起怜悯之心，急得不得了，奈何她打不过这些人。
“看到了吗？”水璃忽然出现在她身后，“你若被他们抓住，现在恐怕凶多吉少。”
阿肆不关心这些，她只有一个问题：“你说，他会死吗？”
水璃看一眼蜷缩在仆从脚下的童子，面色稚嫩，眼神却饱含沧桑，反问：“蜉蝣之命，朝生暮死，知道早晚有什么区别？”
“你能救他吗？他刚才救了我一命。”阿肆急切地问。
“这个理由不够。”
“那我认你做师父，以后我就是你的徒弟，绝对听你的话，现在希望你能帮我。”阿肆又一次体会到无力的感觉。
这个交易听起来不错。
“好。”水璃笑笑，答应了。
“我要吃活的，新鲜的，生吞活剥，就要外面这个！你必须把他卖给我。”
蝙蝠还没有放弃。
“他要吃人！”阿肆惊恐万状，原来这只妖怪不仅要吸血，还要吃人！
“我告你怎么做，你必须亲自去救他。”说完，水璃在阿肆耳边轻声言语几句。
阿肆不相信：“这样就可以？那他呢？我怎么能带他走？”
水璃早有准备：“有这个，什么都不用愁。”
阿肆接过水璃的袋子，打开一看，是一袋黄金，颜色浑厚、质量很足，是品质很好的金子。
“在这里想做成什么，无他，唯利益尔。”
阿肆半信半疑，照水璃所说念出口诀，麻痹那肉摊摊主的警惕，出现在肉摊后，一把夺下摊主的叉子朝蝙蝠妖扔去。
因为隐藏了身形，蝙蝠妖被她击中要害，口喷鲜血，身体摇摇欲坠，仆从们看到一个铁叉凭空飞到公子头上，都吓坏了。
打得童子头破血流，他们慌慌张张把他扔进笼子，就去抬他家公子，谁想自家主子已经首尾分离，现出了原形，死了！
进入笼中，男童倒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摇摇晃晃坐在稻草上，二话没说，捡起地上的包子咬了一口。
看着他，阿肆仿佛看到自己被关在里面，有一刹那理解了他的骨气，那种不想被怜悯、不想被施舍的感觉。
“还是留下他吧，他会自己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水璃身边，阿肆把金子归还。
“感觉地下怎么样？”在离开黑市的路上，水璃问阿肆。
阿肆呼出一口气，小脸上眉头皱在一起，“我再也不想来这个地方了。”
“关于白天的事，我不希望有下次。”水璃提醒道。
阿肆坦然地说：“既来之，则安之，刚刚我答应认你做师父，自然会言出必行。”
“记住你说过的话。”
“不过师父，”阿肆停下脚步，有些苦恼地说：“先生说过小善不为善，小恶即为恶，我不救他们，他们会不会恨我？”
水璃看了看垂头丧气的小徒弟，摸摸她的头安慰道：“纯属无稽之谈。”
“怎么说？”
“这里有妖，也有你今天见到的人间泼皮无赖和市井小人，即使你现在救了他们，他们也会被抓走，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世间自有公道在。”
阿肆叹了口气，刚才那个男童显然在黑市吃了很多苦头，看到他，她想起之前的自己，他们在某个地方十分相似。
在他们离开黑市后，一位修士带着一个女童来到这里。
“是这里吗？”修士问。
女童不太确定，笼子里静悄悄的，他们怎么没有打起来？她记得不应该是这样。
“嘿嘿，没想到正直的仙人也会大驾光临这种肮脏的地方，您想买里面哪个？价钱好商量。”管理笼子的人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出他们来到这里存着买人的意图。
“废话少说，被绑来的孩子都在这里吗？”长袍仙人问。
说话的同时，他眯起眼睛打量笼子里的童子们，“怎么看起来病恹恹的，都是短命的面相。”仙人一脸厌恶。
“啊，我找到了，要这个。”
仙人与店主说话的时候，女童走到笼子面前，找到了她准备买下的人，指着坐在稻草上的童子，她朝他笑了笑。
“小兔崽子，你走运了，跟我来。”店主走进去，打开穿在他脚上的木牌。
木牌用细针扎在脚踝上，一头扎在肉里，串着一条线，店家动作粗鲁，连针带血扯出了一串肉屑，有几滴血挂在针头上。
男童咬牙，从笼子缝隙里看外面两人的打扮与举止，低吼一声：“你们不是这里的人，为什么要买幼童？”
仙人斜睨他一眼，偏过头忽视了他的疑问，男童见状从店主手中夺走针，跑进笼子深处，迅速与其它人躲在一起。
“来吧，小崽子，怎么，舍不得离开这里了？”店主大笑。
“我不要被卖给他们！”
女童着急地说：“喂，你得救了，不要乱动，你脚上流血了，我们会为你疗伤。”
男童瞪她一眼，“我不能丢下伙伴！”
“闭嘴吧。”仙人摇头，露出失望透顶的表情。
女童连忙从口袋中拿出一袋银子交给店主，对仙人摆手，愧疚道：“师兄别破费，回去以后我会教训他的。”
“哼。”
店主接过银子，对男童啐了一口，“记住，这是你的主人，以后你的命就是他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