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残猛的一个激灵从那梦游般的景象中醒来!
却发现自己还是在那残破的神庙中,正抚摸着那面残破的壁画,似乎只过去了一刹那。
这个剧烈的反差让他不禁一阵恍惚,深深的回想着刚才那深刻入骨髓深处的经历,却是没发现,那壁画中散发出的盖世气息,却是不知何时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当蒙残站立起来,离开这座神庙时,他感觉似乎心里多了些什么东西,仔细去寻究时,却又一无所获。摇摇头,将那未知的念头甩去,踏着坚定的步伐,大步向这片古老的土地更深处走去。
脚下的大地逐渐变为一片黄沙,不知走了多久,早已将那座破败的神庙远远地抛于脑后,最后走入了这片满是黄沙的土地。
脚面都陷入到沙里,似乎触碰到什么硬东西,几下将黄沙刨开,发现竟然是一尊枯骨,被流沙腐蚀得只剩了半个骨头架子,没有任何奇异之处。
蒙残丢下骸骨,继续向深处走去。整片沙海的最中央,似乎有什么东西,只是现在太远,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在这片枯萎的黄色里,显得那样刺眼。
一路上,埋于沙海里的枯骨越来越多,越往里走,枯骨越是密集,甚至大部分都暴露在沙面之外。蒙残没有任何发现,也无从猜测,只得继续往那沙海中心处走去。
终于来到那最深处,之前的黑点被还原了本来的模样,一个四四方方的平台,上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凸出的小石台,似乎是用来盛放某物的。
石台并无出奇之处,黑乎乎的像块铁疙瘩,唯一比较奇怪的是那些骸骨皆保持着离石台10米的距离,无一越过这条无形的界线。
蒙残也停下了脚步,事出平常必有妖,他可不愿莽撞的便走向未知奇异的石台。
绕着石台走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怪异之处,反倒是觉得这石台像是一个祭台,似乎是用来祭祀某物。琢磨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再看看周围的枯骨,隐隐围住祭台,似乎有些恭敬,又有些虔诚的感觉,难道是在祭拜祭台上的某物?!
蒙残想到这突然眼睛一亮,心里开始痒痒起来,到底是何方神物,值得这些守护者如此守候,哪怕化作一堆白骨,也要保持祭拜之势。
又或者是何魔物,引得无数恶鬼肉身消散,魂魄轮回后,还将那些骨架朝之聚拢而来,隐隐呈跪拜之姿。
奇物!定是奇物!
当下再不迟疑,几步跨过10米距离,走上了石台。
中央的小石台上除了一块指甲大的黑色未知凝固物,再别无它物。蒙残绕着小石台走了几个圈,硬是没发现那块黑色的物体到底有何不一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而且越看越像一滴凝固干涸的血液。
这下更是让他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到底是那奇物被谁取走了,却留下了奇物的一滴血?还是这滴血便是那万骨朝拜的奇物。
想到这蒙残不禁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一滴血被万骨朝拜?开什么国际轮回大玩笑,这比被米军击毙的某组织首领与春哥有一腿交情还要荒谬。
可越是感觉荒谬,蒙残更隐隐感觉这就是真相,当下也顾不得其它,径直将那滴干涸的血滴从小石台上拿了下来。
干涸的黑血被他拿到手中后,异变突起!
黑血突然变得滚烫无比,似乎从那无尽沉睡的岁月中苏醒了过来般,更是直接融化于蒙残的手心中。
就在黑血发生诡异变化的同时,石台周边的万里黄沙也发生了惊人变化。
黄沙漫天扬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疯狂的围绕着祭台飞舞了起来。
而那些沉寂万年的白骨,却仿佛活过来般,颤颤巍巍的活动了起来。一股股狂躁的气息自一个个挣扎爬起的白骨身上传了出来。
整片沙海一下子由寂静无声转变得狂暴混乱。只是蒙残并未发现如此异象,反而傻愣愣的站在那祭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却是在那滴黑血融化入体的瞬间,再次将蒙残跨越时空,拉到了那古神头颅被长剑永镇的血色大地上。
只见那尊硕大的头颅,依旧不屈的睁着眼,怒视八方。而无数的人鬼神魔,正在这片血色大地上再次掀起战争,每一秒都有强大的生命陨落,用他们滚烫的热血继续涂染着这片满是创伤的大地。
头颅旁,两尊古神在战斗。
其中一尊古神赫然是上次见到的那名战胜者,此时的他手中挥舞着一把金光闪烁的大剑,与那名手持盾斧的古神打得异常激烈。
那名手持盾斧的古神异常彪悍,凶猛非常,一时间竟是与那手持黄金巨剑的古神斗得旗鼓相当。
突然,那名盾斧古神利用身体硬吃了一剑,一个突前竟是来到了那头颅前,丢掉了盾斧,双手紧握那柄古朴长剑,一身神力全力催发,居然将那古朴长剑寸寸拔起!
手持黄金巨剑的古神瞬间明白了其意图——他是要拼命释放那尊头颅!当即一个发力就要拔出那把黄金巨剑,可是没想到一下竟是没能彻底拔出,被那尊战斗巨神利用身体牢牢的将黄金巨剑夹住了!
双方都在角力,一个拼命的拔出古朴长剑,一个使劲的拔出黄金巨剑。
终于是那黄金巨剑快出一线,先一步拔了出来,随着急速的一剑往那尊古神的颈子砍去。
不出意外的,那尊古神的头颅被砍了下来,身首异处!
不过在其头颅被砍下的同时,也终是将那把古朴长剑彻底拔出!被镇压的头颅终是被释放了出来!头颅当即一声狂吼,狠狠的撞向手持黄金巨剑的古神,竟是一下将其撞得倒退了两步。
随后那个头颅竟然是飞到那头被断首古神的颈上,带着那个躯体冲天而起,迅速消失在这片天地。只留下那尊古神被砍下的脑袋还在地上哈哈哈哈狂笑不止。
一切变化都发生在眨眼间,黄金巨剑古神根本就来不及阻止一心离去的古神,最终只得叹了一口气,再次将那古朴长剑拾起,一剑将那尊狂笑不止的头颅钉了个牢牢实实,然后提着头颅冲天而起。
飞到一座似羊头羊身的山颠,举起黄金巨剑,一剑将巨山劈开,然后将古朴长剑钉着的头颅投入了山底最深处,最后一挥黄金巨剑,那被一剑劈开的巨山又缓缓重合在了一起。
战胜者携着黄金巨剑缓缓离去。只余下那狂态毕露的通天笑声,渐渐消失在那山岳最深处,却回响着这片天地,久久不散!
蒙残浑身的血液都仿佛燃烧了起来般!这是何等的豪情盖世!为了救那尊头颅,即使自己被割下头颅,被镇去了那未知的空间,依旧狂笑不已,笑这天!笑这地!笑这世间万物!!
笑声中回荡着那尊古神的绝世豪情——不悔!
我为战而生,不悔!
我为友而死,不悔!
即使永不轮回,我亦不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蒙残被那股狂嚣的意志感染得浑体血脉贲张,恨不得自己也出现在那个战场,为战而生!为战而死!
蒙残再次回神到了祭台上,感受到体内的血液变得无比滚烫,而之前那滴黑血也逐渐融化于自己的体内,一股无法压抑的长啸,从腹腔中悠悠不绝的发出。
连狂舞的黄沙都被硬生生的震撼得停止了运动,最后化作一场沙雨铺天盖地的落在祭台周围。
随着黄沙落幕,祭台外的乱象终于是完全显现了出来。
无数的恶鬼虚影出现在无尽白骨的周围,两者竟是在缓缓的融合!因黄沙去尽的大地,露出了原貌,赫然是那片血色大地!无尽的血气奔腾而出,覆盖上了融合中的恶鬼与骨架。
最后形成了无数的血色恶鬼,团团的将祭台围住,暴戾狂躁的气息瞬间扭曲了祭台周边的天地,仿佛景象都模糊起来。
蒙残看到如此异象,并未惊慌失措,再次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狂吼。反而飞身扑下了站台,冲进那无穷无尽的恶鬼群中!
来吧!让我痛痛快快的战!战!战!
蒙残如狼似虎的冲入血色恶鬼群中,大开大合,杀得那些恶鬼肢体横飞,残骨乱溅,一时如神魔般强悍,手下无一合之将。
而那些另类恶鬼却毫无恐惧情绪,前仆后继的朝他涌去。
蒙残痛快的宣泄着那股冲天战意,一时竟是进入心中暂无它物,只保留下纯战斗的意识形态中。只见他根本不用神通,只是凭借肉体在搏斗,一掌一拳,一脚一头,全身上下四臂双腿,无一不化作恐怖利器,所到之处必然震碎恶鬼。
而毁灭明王臂更是发挥了恐怖的战斗力,一层淡淡地毁灭之气包裹着毁灭双臂,凡双掌所及,皆要坍塌湮灭一方空间,而被击中的恶鬼,更是直接连虚影带着血雾残骨,统统消失不见。
不知如此战斗了多久,蒙残渐渐是从那股绝对战斗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也渐渐感到了疲累,但是恶鬼依旧无穷无尽的疯狂朝他扑来。
他没有回避,没有退缩,依然不懈的战斗着。
他开始全身心的放在战斗技巧上面,精细的分配每一份力量,精确的控制每一次出手,他在迅速的成长着,如此多恶鬼几乎连他半根毛都没碰上。
又是一场新的无休止厮杀过后,蒙残渐渐感到麻木,恶鬼几乎被他以一己之力毁去过半。
但是他已经感觉到肢体的不畅,那是过度消耗体力造成的空虚感。他还在坚持战斗。
动作渐渐跟不上思维,思维渐渐扑捉不到身边恶鬼的动作,伤口开始出现。
第一条伤口,第二条...直至整个身躯再也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地方。他还在坚持。
战斗仍然在持续,哪怕恶鬼群已被消灭大半,但是那剩余的小半,依然多得让人绝望,无止尽的,一个接一个的扑向蒙残。
蒙残的眼神开始涣散,思维开始僵直,呼吸开始困难,他几乎看不到任何事物,只是凭本能的躲过一次攻击,然后本能的将攻击来源毁去。他还在坚持!
恶鬼越来越少,蒙残也越来越摇摇欲坠,可是每每眼看就要不支倒地,他总是凭借着一股不屈的韧劲,又借着大黑棍杵着大地,仍旧站着,战着。他还在坚持!!
这是一场让人绝望的战斗,让人欲疯欲狂的战斗,不知何时是终点,更不知何时是自己的尽头。
直至最后一个恶鬼将爪子穿透蒙残的胸膛时,他再也无力反击,只是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大黑棍上,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早已熄灭的生命之火突然如小火星般跳动了一下,他感觉到恢复了一丝的清明。
回光返照!?
蒙残笑了,他在心里默默念道:纵战死,亦不悔!不悔!不悔!
我不悔!!!
随着蒙残那声微弱却坚定的一声不悔!
整片天地都在褪色,整个天地仿佛如那潮水退潮般,迅速的失去色彩,还原为最原始的黑与白。
最后,化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