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那枚枫树种子么?”
艾瑞利亚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有些遗憾的放弃了讲故事的语气而是转身直勾勾的盯着亚索:“那枚种子里蕴含着素马长老一生关于疾风之道的领悟。”
“我当然记得,不过那是永恩给我的,而不是素马长老。它仅仅只是代表着道场最高的训诫...关于谦卑。”亚索别过头不愿与她对视,他觉得那清澈的目光将他倒映的有些丑恶。
亚索在心底轻叹一声,若是年轻气盛的自己真的领悟了哥哥的良苦用心,那么一切都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不全是,永恩虽不如你有天赋,可胜在踏实,素马长老本意并非选择你当继承人,而是永恩,所以种子原本属于他,但他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你。”艾瑞利亚见亚索不愿多谈也回过头继续戒备着面前不敢随意进攻的德莱厄斯和德莱文。
艾瑞利亚的的话在亚索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就连握着剑的手都有些颤抖,这是剑士的大忌。
“亚索!”
亚托克斯皱着眉低喝一声,亚索才好似如梦初醒反身将剑刃架在了艾瑞利亚的面前:“你在撒谎!”
看着亚索狰狞的面庞艾瑞利亚并不意外,语气依旧淡然:“是真是假我想你心里有数,何必拿我出气?素马长老是个可敬的人,他生前致力于均衡,我比你了解他。”、
对于艾瑞利亚的话,亚索心中当然有自己的判断,他太了解永恩了,那个傻子做出这样的蠢事他毫不意外,但正因如此,自己刺穿永恩胸膛的那一幕就如同梦魇一般不断地缠绕在他的眼前。
“咳...”
亚索将剑插在地上倚着剑吐出一口淤血,素马长老和永恩的死本就是他的心魔,而艾瑞利亚的话更像是一记重拳砸在了他好不容易自我欺骗才建立起的心防之上。
那个年轻气盛、自以为是的亚索在他的耳边狂笑,把他的自尊他的自傲撕扯的体无完肤。
不论是谁杀害了素马长老,都是自己擅离职守的过错。
不论是谁杀害了素马长老,都是自己亲手手刃了最爱自己的哥哥。
艾瑞利亚用余光看着完全丧失了斗志的亚索继续开口:“我只是想要把你们拉到反抗军的阵营,当然我对那枚种子也相当感兴趣,它足以让我训练出一批拥有疾风之力的战士。诺克萨斯人估计也是这样的想法。”
亚托克斯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本来便不占优势的战局变得更加岌岌可危,艾瑞利亚和锐雯的动机仍不完全明确,至少不会以命相搏,打到一半跑路那也并非意料之外的事,亚索又算是彻底的丧失了战斗力...
“好算计。”亚托克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斯维因,他以他们之间的互不信任作为筹码,逼迫艾瑞利亚讲明来意。
艾瑞利亚若是不讲清楚或者胡编乱造,那么他们这个临时的抵抗四人组便会顷刻间分崩离析,而若是讲清楚了,亚索能继续提剑作战的可能性也近乎于无。
“阁下过誉了。”斯维因依旧是一幅胜券在握的模样等待着他们这四人不战而败。
“锐雯,你把亚索拖上岸,能做到么?”亚托克斯低声向身后的锐雯发问,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这临时的伙伴了。
锐雯愣了片刻,或许是没有想到亚托克斯会把亚索的安危托付给她,看着靠着剑双目无神的亚索开口道:“掩护我。”
如果她能把亚索拖上岸至少她也能逃过一劫,这是划算的买卖。
亚托克斯点点头,看着艾瑞利亚凝重的面色,艾瑞利亚便里心领神会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德莱厄斯和德莱文,我能拖住一段时间,但若是我抵抗不了,我会走的。”
得到了艾瑞利亚似是而非的回应亚托克斯反倒是松了口气,宁愿听到艾瑞利亚这样没有底气的回答都不敢听到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一会我会给你们信号,按计划进行。”
亚托克斯好像又回到了曾经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的模样,那种豪气开始慢慢在他心中翻涌,或许是因为习惯了退让的缘故,飞升过后的他反倒失去了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总是在算计、被算计之宗迷失,他无比渴望那种酣畅淋漓的战斗、那种淋漓尽致的快感、那种旗鼓相当的对手、那种刀剑划破皮肉锋刃哀鸣!、
就是现在!
艾瑞利亚和锐雯刚想问信号是什么,就看见天色仿佛都暗淡了下来,无形的推力将她们和诺克萨斯三人都震向四方,天苍回荡着怒吼般的雷鸣,金色的闪电劈开了云海笔直的落在亚托克斯的身上,光束环绕着电光闪烁,在一片刺眼的光团之中,一个巨大的生物若隐若现。
“走!”
锐雯抓住时机拉起身旁的亚索,符文重剑压榨着最后的能量向下扫出疾风将他们推向水幕顶端,斯维因稳住身形向着她们虚空一握,猩红色的气团凝聚颤抖着将要炸开,却被金光里的生物伸出巨大的手掌捏在掌心之中发出一阵闷响,便再无痕迹。
艾瑞利亚也并未在原地发呆,而是挥舞着漫天的剑刃身化一柄长剑向着德莱文俯冲而去,剑刃就如同她的身体一旁在空中飘荡、回旋,谱写着密布着杀意的乐章,而她在这乐章下翩翩起舞,德莱厄斯想要冲向在光团里的亚托克斯,但又无法真的对艾瑞利亚视而不见,挣扎着还是沉这脸色回首劈向灵活的艾瑞利亚。
吞噬了光团里的最后一丝能量,亚托克斯展现着这个时代从未出现过的宏伟躯体伫立在原地,不论是酣战的艾瑞利亚,还是想要阻止亚索锐雯离开的斯维因,都有些呆滞的看着场中那数十米高大的生物展开了双翼刺入两边的水幕。
那是怎样的伟大的存在!就如同黎明、如同希望!
金色的巨剑几乎有两人高大,剑格中央的菱形宝石吞吐着金色的光芒,仅仅只是偶然间飞散的金光就已经让斯维因感到好似被炙烤一般难受。
但只有亚托克斯才清楚自己这看似强大的躯壳不过是虚张声势,利用着重剑上的飞升护符好不容易才积攒了许些飞升之力来填充了自己空乏的身体,在未来到这个世界以前他体内源源不断的飞升之力就如同海洋,他从未担心过枯竭。
亚托克斯有些疑惑,也许是因为恕瑞玛崩塌的缘故才没有能给自己提供能量的源泉吧,若不是飞升护符,如今的自己除了肉体强大和常人或许别无二致。
重剑负荷着巨大的飞升之力发出阵阵哀鸣,亚托克斯知道他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最多一刻钟之后飞升之力会彻底枯竭,他的身体也将陷入干涸,或许那时他将和亚索一样失去战斗力,但如今的他别无选择。
“轰!”
亚托克斯用力的挥舞着彻底伸展的双翼在水幕中搅动,达成着微妙平衡的水幕顷刻间崩坏开始倒塌连成一片,巨大的海浪相互吞噬着涌起不论是亚托克斯还是其余的他人都无法忽视这股巨大的自然之怒。
斯维因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在海浪还未彻底翻涌之际闪烁到德莱厄斯和德莱文的身边借着身后形如乌鸦双翼般的漆黑翅膀跃起。
亚托克斯用重剑抵达着海水抓住艾瑞利亚便展翅高飞,本来几乎快到岸边的锐雯拖着亚索却被突然翻涌的海浪击倒,斯维因伸出的手无数次都将要抓到她们,却被亚托克斯的金色屏障一次次抵挡。
“我的时间不多,该怎么走。”
速度上占据绝对优势的亚托克斯轻易的将锐雯和亚索也同样的揽入怀中,低声向看似比较靠谱的艾瑞利亚询问道。
“上岸,上岸过后这是中立地带,他们不敢多做什么。”
气喘吁吁的艾瑞利亚显然为了阻挡片刻全力以赴的德莱兄弟用尽了全力,但当她看向岸上密密麻麻的黑甲之时面色突变。
“该死!诺克萨斯人攻陷了无极!”
飞驰的亚托克斯身形一顿,斯维因布下的天罗地网甚至计算到了他们顺利逃脱的情况。
“阁下不妨停下脚步,您的部下都在等待着您的凯旋。”
斯维因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亚托克斯看着岸上伏跪着一地的的探子,还有流淌着的鲜血,不论他接下来的几分钟之内能不能飞出无极,这些无辜的探子都将失去性命。
收敛了巨大的身形亚托克斯保留了些许能量带着三人落下,斯维因也优雅的落地站在他的面前:“阁下,现在如何?”
亚托克斯对着那张非常自负的脸充满的揍上一圈的冲动,但形势如此,他只能沉默不语。
“咻。”
漫天的箭雨从海上而来,几十艘战舰一字排开从远方迅速靠近,亚托克斯看向一脸迷茫的艾瑞利亚,显然不会是她的手笔。
但亚托克斯突然僵直了身子,他在那无数的战舰上看到了太阳圆盘模样的旗帜。
是恕瑞玛,是帝国!
它...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