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刘宋政权的使者并没有这么频繁的来京师朝贡,在上次的练兵一事上已经平静了一些。拓跋丕,刘洁与之前的使者秘密见面,并且促成了此次的使者朝贡,谁知道此次的使者染玉并没有给二人贿赂,“献计献策”的机会,也就没能达成他们的目的。
他们犯得更大的错就是低估了拓跋焘的能力,和那份致力于文化建设的决心。
没想到,这个孙染玉竞这般不知抬举,升官发财的机会竞也不要。
各为其主,在这方面你我不需参与过多,免得招眼。来日方长,机会是要创造才有。
不知钜鹿公有何高见?拓跋丕兴致满满看着刘洁。
殿下,且看分晓。刘洁故作神秘的样子。拓跋丕对于眼前的这个家臣也是充满着期待,说是信任也不为过。
这个时候的两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跳梁小丑,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单纯的凭借着那个“卦象”或者说是“梦境”盲目的向前。
皇上,刘尚书殿外求见。
他倒是来的频,让他进来吧!于是便放下手里有关刘树的诗作,便说道:看来是冲着你来的。
刘洁碎步走向皇上身旁说道:皇上,臣叨扰了。
何事求见?
回皇上,斗书会上群英荟萃,真乃是我朝一大盛事,皇上此举英明。不过,臣下对那位刘生印象深刻,此人儒雅俊秀,才学广博,实在是当世之英才。
刘生?何人?皇上漫不经心的样子,看着刘洁。
中书博士崔大人的门客,刘树是也。
可此人倒是有些小才,诗篇倒也出彩,难免是骄傲自大,自以为是之徒。
皇上有所不知,此人与古弼将军乃是旧友,皇上一问便知,但臣下料想此人的品质自是错不了,当今世上谁人不甘心效忠于圣上?
皇上略带满意的点头说道:钜鹿公所言极是。就算此人是匹玉顶马,也必将是朕之良马。骄傲的皇上心想,不管这个刘洁盘算着什么,此人必然是为我所用。
刘洁看着皇上势在必得的样子,得意的笑着。
几日后,皇上召见古弼觐见。
末将拜见皇上。
皇上示意让他坐下,古弼感受着从没有受到的礼遇,惊讶的看着李敞,李敞故作回避的样子。
皇上看着古弼迟疑,惶恐的模样打趣道:怎么?你这个尖头将军懂得作诗,倒不知朕的意思了?
末将不敢,古弼说着忐忑的做下去。
李敞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着,想着:“喷壶将军”,还请自重。
可知刘树是何许人啊?
回皇上,刘树是末将旧友,此人放荡不羁,平日里潇洒自在惯了,有时候自认饱读诗书,口无遮拦,不知得罪下多少仁人志士。古弼这个时候一下子从座位弹起来站着,低着头,对于皇上的意思也是略知一二了,自然是了解含章的性情,怕是祸事。
照你这话,那为何他还是崔浩的门上客?皇上故作出询问的口气,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所措的古弼。
想必崔大人高风亮节,不与其计较,给他几分薄面便是了。
你紧张什么?朕只是好奇这个刘树是谁?怎么像是朕要把他怎么样了呢!朕看你在斗书会上的诗作,倒是有几分这个刘树的风采。那是近朱者赤,还是近墨者黑呢,你说?
末将认为在作诗上面是近朱者赤,不然末将也不会与皇上在此处讨论他了。
看你这个人,怎么如此矛盾,不过倒也公正。依朕看是近墨者黑,要是朕的臣子都学起文人那股酸劲儿,如何得了?还是你的诗作让朕欣慰,简单明了。
皇上说的古弼有些不好意思,古弼说道:皇上您就不要寒碜末将了,刘树的文采末将学不来,但末将的本领自然他也学不到。
哼,你这尖头奴,休在这胡搅蛮缠。皇上背过身去,当然也知道古弼的意思。
末将不敢!
行了,你下去吧!
诺,末将告退!古弼此时迟疑的走着,不知道自己刚下那番话是否有用,能为这位朋友做的只有这些了。
皇上,这刘树原是这般模样。李敞肯定的说道。
皇上看着这个李敞言之凿凿的样子,顿时觉着有些好笑,心想道:那才是大智若愚之人呢。
不懂得皇上笑的意思,固执的坚持自己认为的。因为李敞向来都是那个执行命令的人,从不需要考虑其他,应为他也没有这个能力。
离开皇上这里的古弼,书信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告知含章(刘树),好让其早做打算。
尽管古弼说了该说的,事情还是进行着。
皇上召见了崔浩,告知此事,言明意思。
崔浩义正言辞的建议道:可以为刘树在太学堂安排一个挂名的先生,也就是相对闲职,并无官职。并且说明此人性情孤傲,向来不喜官场。但是又说被人重视的感觉没人不喜欢,况且这个重视他的人是皇上您。皇上您又是一位惜才爱才之君,何不由着他闲云野鹤,自在一番,日后在做打算。
不日皇上的诚心,谅他不领受。最后提出,皇上可以单独召见这位刘树,了解一下此人的秉性,是否担得起皇上的荣宠。
经过崔浩此番分析,皇上也是深感有道理,于是便决定召见刘树,并要求古弼在席。
崔浩也是很喜欢刘树的性情,可能是刘树都曾是自己渴望的样子,不食人间烟火。自从知道了皇上的意图之后,更是想尽办法帮助刘树,希望可以看到自己理想状态。
含章,可是怎么打算的?
多谢伯渊兄周旋。
虽然你身居宅院,竞也瞒不住你。
何德何能,劳烦为吾等一闲人奔波,着实心内不安。如若不诚意赴约,未免有失抬举,看上去矫情不说,终究落人口舌。况且也不忍再去做什么桃源之辈了,令伯渊兄忧心了。
既如此,为兄了然于心,也无需为贤弟担忧。不过,有时候试试小径,或许柳暗花明呢!
两人相视一笑,不由分说。
真不知道兄长和这位蠢笨之徒有什么可聊的?
蠢笨之徒可有收到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崔恬将把玩的玉坠放在桌子上,顺手拿起一杯茶。
忽然反映过来的崔恬接着说道:蠢笨之人是他,何曾是我了?想着圣上看上的是他卖弄的诗篇罢了,空有一副皮囊而已。
哎,不可教,不可教,快些拿着它离开这里。崔浩将其弟时常把玩的玉石坠子塞到他手里,还有一把扇子,无疑是浪荡公子的标配了。
兄长,这茶不错,备些给我!
崔浩宠溺的说道:还能少了你的!看着崔恬远去的身影,既有无奈,还有些羡慕那份简单了。
皇宫,议政厅内。
古弼看着比往日紧张了许多,变得小声小气,有礼有节了。
皇上看着有些“做作”的古弼说道:今日看着灵寿侯气色不对?可是身体有恙?
古弼依旧小声回道:回禀皇上,末将无恙,劳皇上挂心。要是往常的古弼,这个时候定是声音洪亮,甚至会拍打自己,已证明身体健康。
李敞心想:怕是真的染上什么病了,纳闷的表情。
只见刘树畏缩坐在一旁,就像是耳朵竖起来的样子,虽是等待问话,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讯息,做足了卑躬屈膝的样子,好一副模范臣子的皮相。
皇上表情微妙的看着他二位,故意说道:今日的茶为何寡淡无味,根本不是朕平日里用的。
李敞这回紧张了,末将这就吩咐人更换。
皇上看着李敞,心想你来凑什么热闹。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的放下杯子。
刘树和古弼默契的一起从座位上弹下来,跪在地上,头也不曾抬起过。
怎么,你二位这是为何?
二位闷不做声,此时的皇上憋不住了说道:朕就那么可怕,抬起头,坐下。
二位听话的坐上去。
尖头奴,画虎不成,还是做回你自己吧!
说的古弼有些不好意思了,瞬间有些放松的说道:皇上深明。呵呵的笑着。
你这位老友,倒是学的有模有样的,不过想也是累了。
刘树听完皇上的话站了起来:还请皇上责罚。
奥?责罚你什么?
责罚有一:真人面前漏了相,自讨没趣。责罚有二:真乃小人之心,何曾知君子之腹。责罚有三:自视清高,不识抬举。
你倒是认得清嘛!
呵呵呵,古弼若愚的样子说道:末将认不清,非得皇上您点拨才可。
惹得皇上大笑不止,说道:博弈品茗岂能少之一。
古弼倒是兴致满满的样子。
刘树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皇上看到古弼那个样子说道:观者不语,老毛病收起来。
诺!古弼乖乖的回答道。
看着二人对弈,观者更加兴奋,掩嘴不语,浑身都在呐喊着:精彩,精彩,杀得好,杀得好。
专心的二人顾不上古弼一旁张牙舞爪的模样了,李敞看在眼里,心想:还是那个熟悉的古弼将军。
不知不觉三局已过,皇上有着息棋的意思,刘树接着起身行礼,精神抖擞,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假装拘谨”。
之后,刘树与古弼退出去了。
皇上您身体不舒服吗?言外之意是,皇上您不是最喜爱下棋吗,怎么今日仅仅下了三个回合。
滚。李敞不知道触碰到什么,赶紧出去了。
皇上自言自语道:这个刘树步步紧逼,丝毫没有相让的意思,尖头奴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看着刚刚的棋局默默的研究起来。
原来刚刚两人各赢一局,第三局平局,刘树本性在此次下棋上暴露无遗。
从刘树伪装自己那一刻,皇上就已经察觉,因为他见惯了奉承之类的种种,刘树“笨拙”的把戏何曾上得了台面。经过一番与皇上的谈话,刘树欣然接受崔浩的建议,实际上是给自己一个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