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尚未出鞘,剑意便已充塞满庭。
五人中领头之人也有些急躁,在耗下去天就要亮。
可若要带走箫剑琴,必须要有人以身试剑。
如此锋利的宝剑,稍有不慎,便要血溅五步。
“燕辰,我且问你,退是不退”
一道声音响彻云霄,于安阳寂静之处也有声响。
萧不惜?
冤家路窄,真是。
箫剑琴足下轻点,于这方圆数丈的燕宅时隐时现。
所谓易行,穷山距海不可阻,哪怕万里之遥,也是念起而形至。
可于咫尺间纵横却更难。
身影出现在萧不惜前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萧,直击而下。
古萧破空,于各处嗡嗡作响。
“燕兄,走”
旁人或许不敢,可萧不惜决计不会惜此身。
箫剑琴的古萧似乎击偏了地方,这一击,明明已经落下,却迟迟没有击中。
随手一挥,这满庭剑意化为虚无,燕辰嘴角处一缕鲜血流出。
六境,可以这般强横?
同处一境,箫剑琴伤不得其丝毫,举手之间,便破了自己的剑。
“当真不退”
声音不容置疑,没有人会怀疑,燕辰不退,他会不会出手。
“不退又如何?”
声音似是从云海深处传出,声音轻飘飘穿过云海,来至人间。
安阳有很多人都听到了,那声音初闻在天边,转瞬至耳,恍如雷鸣。
聚蚊成雷?
何人竟有如此本领。
燕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手中长剑悄然入鞘,他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尽管他只听了一次,但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许久未见,沈守志越发挺拔洒脱,清秀俊逸。
一袭白衣如雪,一柄古剑负在身后,若不是他太年轻,怕是会被人认作顾倾城。
沈守志站在这里,如同一根竹挺立于此,巍然不动。
对面是六位六境的修行者,上一秒,他们的气息充满庭院。
可此时,有一竹立于庭院,满庭之中,唯有这颗竹欣欣向荣,拔地而起欲破苍穹。
“你很不错”
沈守志对着燕辰说道,“我亦在前方等你”
“纯钧,你是剑谷传人?”
萧不惜认出了负在沈守志身后的长剑。
沈守志点点头,冲着萧不惜缓缓走去,他每走一步,身后仿佛天崩地裂,唯他脚踏大地,立于苍穹。
沈守志每走一步,剑意便高涨一分,等他走到萧不惜身前时,剑意已横贯苍穹。
萧不惜认出了,秦仕于安阳皇家园林深处曾纵剑斩天而下,沈守志未尝不能。
“我习得先生一剑,这一步便由我来决定”
此时,剑意不在高涨,横贯苍穹的剑意复归于本身。
燕辰心下暗道,沈守志于师兄相比,棋差一招,可但讲习剑,怕是无人能及。
箫剑琴苦笑,看着燕辰眼神中似是在询问。
本已秦仕六境高高在上,不想竟然还有人能追上他。
“不退又如何”
沈守志一字一字吐出,如竹之节。
萧不惜涨红了双目,怒喝道:“就算你是剑谷传人,可这里毕竟不是剑谷,拔剑吧”
“是条汉子”
燕辰轻喝道,箫剑琴也不得不承认,萧不惜确实算得上。
沈守志神情庄重,却没有丝毫拔剑的意思,“这柄长剑,只为一人而拔”
萧不惜道:“秦仕”
沈守志点了点头,除却秦仕,哪怕六境之上,也不见得配他出剑。
“大秦萧家,宁死不辱”
沈守志将剑意复归已身,他的周身剑意简直难以预料,萧不惜只往前踏出一步,便已受了九处剑伤。
沈守志道:“我在等一人”
其余五人刚要动的身影停下,连萧不惜都停下了脚步。
燕辰想不出,能让沈守志等的人会是谁?六境之上?
燕辰不经意间一撇看见箫剑琴揉捏着鼻子,似是有些明了,
“等谁呢,这是?”
箫剑琴的口张成了“0”型,终是说了出来,“天上十二楼,剑谷有沈守志,皇家园林就不能有别人?”
燕辰自己动手揉了揉鼻子,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十二楼,老一辈的高手他们不计其数,年轻一辈,竟然有人可与沈守志一战。
燕辰的眉头逐渐拧在了一起,箫剑琴突然伸出手来打在他肩头,“天下秦仕,绝非妄言”
“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你…”
箫剑琴微微叹道,连他都觉得甚是惋惜,“他叫萧瑟,当年若不出意外,他就是我大秦的国储”
“当然,若不出意外,我也只能是秦王”
“后来,他便入了皇家园林,不知所踪”
萧瑟,六境之中,西秦皇家园林年轻一代的至强者。
这该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