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陈州。
天下纷争已有二百余年,大秦将要问鼎中原。
楚皇坐在龙椅之上,他的身体也同萧昊一般,一日不如一日。
大殿于往时不同,只站着一个人。
大楚江淮都督武丁。
大秦张宿提百万之众,而天下莫能当之。
大楚也有人,将兵十万,横行天下。
武丁今年四十五岁,他已坐守江淮二十五年。
昔日风度翩翩的少年,已成为大楚军方巨擎。
大楚能已江淮天堑已阻西秦,武丁当是首功。
“爱卿,江淮便托付给你了”
楚皇的声音似乎有些悲鸣,当初他也曾挥鞭北进,会猎天下。
武丁抬起了头,从军多年,他的性格刚毅,用兵多谋,善勇。
今日,于这皇宫之中,他只像一位邻家大兄,一如二十七年前从军时一般。
楚皇的身旁还站着一人,大楚皇妃慕贞。
武丁只是将头抬起看了一眼,便又低了下来。
他脸上充满着笑意,笑意中似乎有些悔恨。
“陛下放心,臣在,江淮在”
声音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二十七年前,自己武压天下,高中状元,那时的她,方是江州农家的采莲女。
“我怕,我怕秦人打过来,我没了家”
少女的话武丁记住了,本可以入驻皇家园林的他,投身军旅,戎马征程。
两年后,武丁官拜江淮大都督,领江淮一切军政要务,坐拥江淮天堑,辖下军马三十万。
秦兵永远不会打过来。
当时,农家采莲女早已他嫁,贵为皇妃。
“你看,丁哥,这是我绣的”
少女绣了一幅田园农家,图中的她正在采莲,一位少年撑船。
可在图的中间,有一柄剑。
“这柄剑就像我们的屏障一样”
那幅画,于武丁来说,不是农家田园,是他二十七年来追寻的天下。
画中那柄剑,是楚皇会猎天下所用的剑。
武丁将画收好,坐镇江淮,极少再回陈州。
“好”
楚皇对慕贞道:“备宴”
“陛下,秦举国之力南侵,臣恐有失,还是连夜回江淮吧”
“也好,也好”
陈州北门,数十骑而出。
武丁立于城墙,“风大,下去吧”
慕贞摇了摇头,“我看着你走,这些年你军务繁多,也没怎么回陈州”
武丁笑了,“等这次战后,我就搬到陈州”
“最好”
武丁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他包的很仔细,包裹中有一幅图,少年撑船,少女采莲。
这是自己二十多年前绣的,唯一不同的是,这幅图中间的那柄剑不在了。
将图交到慕贞手中,武丁从腰间解下宝剑,握在手中,这柄宝剑,正是当年楚皇会猎天下时所用。
武丁伸出手来,想要摸摸慕贞的脸,终究还是放下了。
他握住宝剑的手用力摇了摇,“这柄山河剑,我握在手中,你放心,不会有失”
武丁一骑绝尘而去,城楼上,唯有慕贞和那锦绣的“山河图”
你怕没了家,我便为你守住。
武丁纵声长啸,一去二三里,长啸不绝。
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