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各镇将军的出行,安阳消沉了下去。
各大家族子弟大多参军,留下的也都领走差事。
燕辰也收拾好东西,过了今夜,他也要走。
他想去听潮阁,想去剑谷,想于这天下在走一番。
当然,这也得他活过今夜。
“也不知师父怎么样了”
手中宝剑已被磨的精光乍现,一片树叶落在剑身,树叶一分为二。
老林头也将墙角的巨弓取了下来,从新拉上弦。
他没有问,也知道燕辰要干什么。
“决定了”
老林头的背更弓了,他硬生生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燕辰记得很清楚,周平章第一次来此之时,老林头的背弯的很厉害。
他认真调查过随周平章前来的两人,一个是个书生,另一个,叫厉三。
而于林开相识之人,便是这个厉三。
燕辰曾于箫剑琴不经意间提起,箫剑琴说这个厉三绝非泛泛之流。
他的师门,虽比不得十二楼中,却亦相差不远。
难不在如何杀厉三,而是如何在周平章身前杀厉三。
厉三几乎寸步不离周平章。
燕辰脑海中无数遍过着今夜动手的情境。
一个五境的修行者,去保护儒家圣人之下第一人的周平章,燕辰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的。
周平章每天都要在御史台忙到深夜,尤其是现在军务繁忙,各种政务堆积。
他基本每日天明时分才从御史台出来。
天明时分,正是忙了一夜最为最疲倦的时候。
厉三出来为周平章拉起马车的卷帘。
一如往常,马车缓缓驶向周宅,厉三不紧不慢跟着。
马车走到拐角处,车身已在另一侧,而厉三还处于拐角。
一声箭镞破空之声于清晨似是凤鸣。
厉三听出来了,这是军中强弓,这一箭,可射三百步,箭头穿甲而过。
厉三脚下飞快,转瞬便已出现在马车前方,那如凤鸣的箭头,还未走到他身前,便已力竭。
老林头又是一箭射出,这一剑,比上一箭更快,更急。
一箭射出,他的手又伸向箭囊,连珠三箭,一箭快过一箭。
眼眸中露出一丝寒芒,厉三找到了,所谓连珠三箭,又岂能伤他。
厉三缓缓走向老林头,说他走的慢,因为他的步伐很慢。
但厉三走的很快,三百米开外的距离,厉三只走了两步,便走了大半。
不是他的步子有多大,而是这条路便短了。
周平章心中有股压抑,挥之不去,他想叫住厉三,终归是没有张口。
于这安阳,他也想看看,是谁想对他动手。
一抹剑光于墙角并出,一剑穿胸,厉三没来得及反应,便死了。
这一剑,起于数千米之外,隔着十几堵墙。
纵剑而出,毁了这十几堵墙,就只是为了杀自己。
“走”
燕辰甚至来不及打暗语,因为周平章已经来了。
于百米外的街角隐没,燕辰心下亦是没底,儒圣之下第一人的周平章,有那么好糊弄?
紫气东升,于朝阳上升相映。
一剑穿胸,周平章大抵已经猜想到是谁了。
可令他没猜想到的是,远处的街角出现了一位弓背的老头。
他的年龄还未过五十,背弓的却厉害。
但看的出来,他今天可以收拾了一番。
无论是衣服还是鞋子,都洗的崭新,头发梳的整洁。
他的手在流血,滴滴答答的流在街道。
周平章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便未出手。
直至老林头距周平章约三百步时,搭弓挽箭。
箭镞依旧如凤鸣般响亮,老林头的肩膀也脱臼了。
“月字营老林头前来负死”
箭声如凤鸣,其声亦是。
燕辰听见了,这是月子营的老传习,有人撤退,就要有人断后。
长弓直击,打向周平章,一击,再击。
不知是何缘故,周平章始终没有出手。街上,只听得弯弓席卷,其声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