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说火玉露功效不行,说的确实没错。因为药师极为难寻,要得到一个正统道人药师几乎不可能的,这也是虽然功效低下却仍然天价的原因。”扶月羡歌随意摆弄着手中茶杯。
扶月羡歌突然问道:“你会炼药吗?”
清元犹豫了,想的皆是师父之前的教诲,只能呆呆的看着这个灵越府大公子玩弄着茶杯。
“你作为药师居然不会炼丹?”扶月羡歌眯着好看的眸子,笑着看向清元,眼睫下盖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
面对着扶月羡歌的问题,清元并未冲动答到,沉思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二字:“我会。”
“嗒”的一声,扶月羡歌将杯子倒扣敲在桌上,大喝一声:“好!”似乎心情大好,随即说道:“这一株火灵玉草若在外境,千金难求,灵越府内每月可得有火玉三十株,府内有两位药师,一人可得两株,等你何时药石丹术能取代他们,爷敢保证别说一株,三四株也是好说的。但是还得看你自己了。”
“那我该怎么做?”清元看着扶月羡歌问道。
“虽然你说会炼药,但是只能证明你有心,我也不是傻子,哪有十几岁就会炼药的,刚刚我问着玩呢,知道你脑子好用,明日我把你举荐去做个药童,你若真有这心,便去认真学习做个药师,爷会尽力去帮你弄你要的东西,但是终究万事要靠己。”
说罢扶月羡歌撅的嘴皮子,吹着新听的小曲走了出去,又轻轻侧过头忍不住说道:“你这性子,倒真像块木头。”
看着离开的扶月羡歌,又看了看还坐着的小灵,摆了摆手催促到:“好了,戏看完了,可以休息了。”
小灵未理会,只是喃喃的说道:“药师?不是说药师在凡世间极难见到吗,这里居然有两位,这个事情也太古怪了吧。”
清元也不想那么多,只要知道自己的身体能够好起来了,看着别人蹦蹦跳跳,终究还是想要和他们一样。
现在脑子中唯一记挂着便是长生之事,长生路未寻到,体长身衰自当决定自身寿元,能有与他人一样的身躯对现在的清元来说就已经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清元只是说道一句:“睡了。”
清晨,千家夫子的教诲书声已沾满书香苑,今天内容与常日里的大道理不同,也是扶月羡歌与千家夫子特意申下的这一堂课,授的是处世之理。
这处世之理本由父母日月累授,可是扶月羡歌看着清元这小子,天天同一姑娘睡一个房间,虽然说灵越府内丫头确实也不少,姿色也绝非凡俗,但是哪个愿意进房间暖床的,不是胁迫入房,便是为了财权势力,真像这么乖乖听话不将就暖被窝的那可难找了。
扶月羡歌便气的牙痒痒,平日里虽然思绪豁达,但是有些事情这大公子就爱钻钻牛角尖,给自己找点乐子。
这清元天天和小灵睡一个房间,小灵虽说只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但确实也有些不和体统,这千家夫子庸道处世正是上上人,一方面是觉得清元二人确实对于为世之道不通,正好让他们学学。
虽说这些尘俗烂调在扶月羡歌耳中都快要长出茧子来了,但是还是耐着性子来了,虽然是专门为了清元二人特意申下的课,出于千家夫子的面子还是要来听听。
清元小灵二人倒也是不出所望,听的入神,扶月羡歌则彻底的放下了大公子的身份趴在书本上,口中的落出的涎水染了半本书,浸的湿哒哒。
“...为人处世非小道,衣冠得体,容变不惊,谦逊之礼等等口授未全,为人须多历而后知其精。”
随后夫子狠狠瞪了一眼还在熟睡,淌着口水的扶月羡歌,佝偻着身躯扶着手中的拐杖缓缓朝向门口走去,门外的专门为年老夫子配具的侍人也踏步进来,欲搀扶夫子。
清元猛地从座上站起,走向夫子,用自己瘦小的手,轻轻搀着千家夫子那身寿衰弱的身躯。
千家夫子看着这个瘦小子,干枯似枯死松树皮一般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发,脸上露出在这学堂里难得见到的笑容,赞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被清元起身惊醒的扶月羡歌,还未来得及擦口角的口水,连忙鞠身道:“老师辛苦了。”
看着回来的清元,扶月羡歌笑了笑也称赞道:“木头开窍了。”
这一句清元也不知是赞是夸,只觉得多半是夸赞吧。
“课上完了,咱们吃饭去,正好去体会一下。”扶月羡歌说罢起身走向门外去,门外一辆四马车辇早已停顿在门外等候,驾车的正是红魁儿。
三人上了车辇,随着车辇轻轻振动,正当三人都昏昏欲睡时,车辇缓缓停下,红魁儿微微撩开车前锦帘,一缕强光挤进辇厢,轻声说道:“公子,到了。”
四人下了车辇,眼前的是一幢阔大建筑,分做三层,一层二层皆为武人用食,第三层军统将领方能入,而这第三层也不是说有什么军机秘事,只因有着完套的桌椅。
一层二层只有桌子没有椅凳,武人都是站着吃饭,也只有军统将领方能入这三楼,好好安稳的吃顿饭。
红魁儿不用吩咐,下了车辇后快步走进一会便不见了踪影,相必是去安排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快步走来,躬身作礼道:“大公子,许久不见。”
汉子钢针般的络腮胡子随着话语轻轻颤动,这许久不见哪里是许久不见,要说见也就是当年扶月羡歌降世,灵越府上下欢庆,远远的望上了一眼。
扶月羡歌也不端着架子,虽然没见过,却也还是笑着“嗯”了一声。
随即汉子招手示意入内,领着扶月羡歌几人入了三楼,红魁儿已守在厢房外等候。
入了房内倒也对的起众人所想,房内十分简陋,一张大桌,数张有着破洞的椅子,只能看出来大概收拾了一下,将这几张椅子摆了摆位置。
络腮胡汉子面露窘色解释道:“这桌椅之前本来是好的,可是他们性子躁,吃个饭都容易吵起来,所以......不过已经让人去换一副来了,还请公子稍等片刻。”
扶月羡歌也不讲究,就着破椅子,随意坐下,随意催促道:“算了算了,那就别换了,先上吃的吧,爷的生活可是很紧凑的,没那么多时间。”
随着一个大盆端上了餐桌,看着盆内还冒着热气,高高堆起满满的兽肉,甚至可以毫不怀疑这个盆就已经不是普通人吃饭的了。
“魁儿,你帮我去取副符合爷身份的碗筷,记得把门带上。”扶月羡歌理了理锦衣冠发,吩咐道。
红魁儿轻轻“嗯”了一声,退出了房内,看门掩上。
扶月羡歌猛然窜起,栓上了门,随即抄起一大块兽肉,塞入口中大口咀嚼着,看着清元小灵二人还呆呆站着,使劲挥手招呼,嘴里含糊不清的催促道:“愣着干嘛呢,快吃啊。”
小灵指了指他的衣服,上面在刚刚抄起那块兽肉时就已经沾上了不少,加上吃的时候又滴答了一些,现在看起来胸前就已经被沾满了,小灵无奈说道:“我可不想变成这样,我还想拿去换果子呢。”
“没见识,爷会差这点钱吗?”说罢又用牙撕下一大块肉,给了小灵一个白眼,继续狼吞虎咽,嘴里还发出一阵阵不符身份的吧唧声。
随着小灵耳边不知不觉的响起另一阵吧唧声就知道某人已经破防了,此时清元手里抱着一块比自己脑袋还大两倍的兽肉,每一口都将自己的腮帮子撑的鼓鼓的,仿佛是想将自己一口吃成一个胖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只是剩下三人的吧唧声,以及满房间的肉香。
这肉当然不如内府中食物精致美味,虽然粗犷,但是味道也可以称得上是不错了,加上这大口吃肉的快感,也让头回感觉的扶月羡歌大呼快哉。
“嗝——”
三人齐齐的发出一阵震耳的嗝声,这场盛宴也算是结束了,看着还剩下小半盆的兽肉,扶月羡歌一拍桌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解开门栓拉开门,立在门口是已经站了许久的红魁儿,手里捧着一副碗筷。
扶月羡歌就着沾了油污的衣服,将嘴巴擦了干净,问道:“魁儿你吃饭吗?”
红魁儿皱着眉头,看着扶月羡歌的衣服身前沾满了油污,说道:“还没呢,多谢公子关心。”
扶月羡歌指了指背后那盆还剩下许多兽肉,试探性的问了问:“要不现在吃点?”
看着红魁儿微微攥起的玉手,莫名感受到一阵杀气铺面而来,扶月羡歌只能窘笑着,连忙转着话题:“准备车辆吧,玉丹堂。”
这玉丹堂算是整个灵越府唯一炼制药有关的唯一之所了,玉丹堂两位药师都居于这玉丹堂当中,门口入目的就是一口大鼎,药鼎周围散落着无数的黑墨一般的药渣。
玉丹堂内两位药师,一名叫做丘折,性子平和,但是隐隐中又会带着几分傲气,算是两位药师中最为平易近人的一位,另一位叫做雷申,性子急躁高傲,最为痴迷药术,药术是二位中的出众者。
此刻雷申站在鼎前,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这半颗漆黑无比的丹药,丹状略成,另外半颗已经烧作了飞灰,而且只飘着一缕难以察觉的药香混淆在满天的糊味中,很显然,这是一颗极其失败的丹药。
玉丹堂外门口侍人迈着紧快的步伐“咚咚”跑来,俯首低言:“雷药师,大公子前来拜访。”
雷申随意一掌将这枚败丹拍在巨大的鼎身之上,这齐人高的大鼎随着掌力摇了摇,震下了刚刚拍在它身上的黑灰散于周围。
雷申“嗯”了一声,待侍人退去后,并未像他人一般出门相迎,而是缓步入了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