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凤楼内,阵阵莺声燕语,推杯换盏之声,靡靡之音入人肺腑。灯烛辉煌,上下相照,似烟花色海,香烟缭绕。
“殿下,属下不明白这九皇子究竟有什么值得我们拉拢的,恳请殿下解惑。”
公孙昼身后,一身着轻甲的带刀侍卫对昼王的拉拢九皇子做法十分的不解,公孙启在这皇城虽然算不上毒瘤,但也是有名的纨绔子弟,更是这百凤楼的常客,整日花天酒地,好不乐乎。
跟何况九皇子还身怀魔血,与九州那些实力强大却并不受人们待见的魔道家族别无二致,在这皇族之内,他更是不被允许参加朝政商讨国事。
公孙昼松开怀中的女子,撇了一眼身后的侍卫说道。
“人各有其才,物各有其用,哪怕是一个垃圾,也会有被需要的时候,只是看谁用罢了。”
九皇子的价值可不是简简单单显露在外的,他能想到,二皇子自然也能想到,只不过他平日一直便对公孙启关照有加,已经抢得先机。
他很早就明白这皇位不可能传给自己,所以在很久之前,他就开始投其所好,拉拢这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
公孙昼默默想了想继续说道。
“好了,本王要歇息了,你回去告诉王妃,本王今夜事务繁忙,便不回府里休息了。”
公孙昼搭在一女子胸脯上的一只手随意摆动,示意身后的侍从退下,随即便搂着怀中的女子向旁边的厢房走去。
侍从挠了挠头,尽管他对昼王说的话一知半解,云里雾里,但他最后还是听懂了一句话,昼王让他回去告诉王妃,他今晚有事,便不回府里歇息了。
身为昼王的贴身狗腿子,当个狗头军师出谋划策可能不是他的长项,但像这种传话的事情可以说经验丰富,驾轻就熟。
漆黑的夜晚,哪怕是皇城也寂静阴森,站在楼阁上的公孙启看着夜晚的皇城,阴冷的夜风呼号,不时有几只乌鸦啊啊啊的飞过。
由于这个世界的特殊,到了夜晚,在没有人气的黑暗角落,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可名状的恶鬼,食人血气,祸害黎民百姓。
于是朝廷便设立了专门清理鬼怪的除魔司,但由于人手的短缺,再加上对付厉鬼的效率实在太低,到了武元皇帝的时候干脆取缔了除魔司,实行夜禁一了百了,还省钱。
昏暗的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夜雾来袭,不远处巷道的转角边依稀闪过几道黑影。
“大人,夜里凉,还是尽快回房休息吧,莫伤了身子。”跟在公孙启身后的一位侍女担心他的身体感染风寒,开口说道。
公孙启现在思绪纷飞,听到侍女的话也没有说什么,下楼的时候隐约中看到了几道黑影,但只当做是夜里出没的鬼怪没有理会。
——
国都一偏僻区域内,哪怕是在白天,也是人迹罕至,只有一户人家在此居住。
而在这处民居内,鬼火狐鸣,一众妖魔鬼怪附着在斑驳的墙壁上时隐时现,木桌旁围坐着一群身着黑袍的人,绣着白色莲花的黑袍将他们全身笼罩,不露出一丝痕迹。
木桌一旁的灶台里篝火噼里啪啦烧得正旺,铁锅内还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却溅上了一些奇怪的液体,没有端上桌去。
坐在木桌前端的一位黑袍男子有些不耐烦的用手指扣敲着桌面,发出有规律的咚咚声。
“咚咚咚。”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原本在墙壁上不停扭动翻滚的黑影像暂停一般,齐刷刷的看向了门口,一双双诡谲的眼睛散发着危险的红色光芒。
原本略有嘈杂的屋子此刻变得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白莲下凡,新王出世!”
一阵声音传来,悄无声息的屋子又恢复原状,墙壁上的鬼影再次剧烈的翻滚流动,速度不断加快,直到喷涌出大片黑色雾气将整个房屋笼罩在内。
“参见右护法!”
推开房门,也是一众身着白莲纹黑袍的人,为首的男子当即行礼。
“路上碰到几只饿死鬼,所以耽搁了点时间,请护法大人恕罪,这是教主陛下让属下亲手交给大人您的信。”
男子上前从口袋中拿出一封信交给面前的右护法后便站在其身后默不作声。
在看完教主写在信上的内容,右护法就将手中信纸烧为灰烬散在空中,示意送信的黑袍男子站到自己面前,自己则就面向众人说道。
“吾等皆为天选之人,承天景命,却受到历朝历代的打压清剿,现在大乾国脉衰微,气运将尽,我等自当为此献身,寻龙子,建新朝。”
右护法环视一周,见众人都露出甘愿为使命而献身的神色,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右手突然燃起白色的火焰,一把刺入面前男子的胸膛,炙热的火焰烧灼着肉体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抽出手臂一把拽出男子的心脏高举在空中。
“大乾统治暗无天日,长夜难明,朝政无可救药,腐败不堪,世间生灵涂炭,千疮百孔。”
“此次吾等入城,将救天下苍生于水火,平朝堂之纲于腐败,吾等将让白莲的焰火再次燃于世间洗涤燃尽一切罪业,我等甘愿入地狱,承受那污浊的业火!白莲现,盛世举!”
右护法扬起手臂,声音逐渐激昂,照明的烛火此刻也变为幽蓝色,伴随他的声音起起落落。
众人面露狂热之色。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白莲洁焰,涤荡春秋!”
黑袍众人跪地高举手臂一齐呼喊,斑驳的影子映在在粗糙的墙壁上,像一只只张开嘴的厉鬼般张牙舞爪,择人而食……
见众人情绪高涨,右护法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妖魔化作的黑雾笼罩下,屋内没有一丝声音传到室外,寂静的夜晚似乎依旧那么阴森。
荒凉的庭院中长着一棵白骨般腐朽的枯树,枯干的树冠像被斩了首的死者,双手伸向天空,无语申诉。
挂在树枝下的麻绳,被呼嚎的风沉重地吹动,几具衣衫湿透的尸体吊在树上微微摇晃,不时几滴血液滴落下来,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绳圈勒紧尸体的脖颈,脸部肌肉向下收缩,而喉咙里的舌根却拼命伸出嘴巴,眼眶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无神地盯着地面,或者更深的地方,诉说着无名的冤屈。
他们本是住在这房屋的一家……
阴冷的风带动着尸体来回摆动,滴落在地上的血液隐约绘出了一朵血色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