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摔门而去,那种安静让王修沉默片刻,拿起烟,又放下。
锦绣寒酥略有尴尬,遇见这种事情不太愉快,当事者如此,她们也是如此。
“让两位见笑了,我们谈谈正事。”
锦绣“好啊,说说你的来意,你想问小豆丁什么事情。”
王修“我想问问专列上的事情,我是追寻报社的小职员,想采访一下二位天才。”
锦绣眼神凛冽“我看不止,小小的报社职员第一次面对无头人还能保持镇定而且一眼看出我们的身份,怎么想你都不是普通人。”
王修把弄酒杯。
“别看我这样,我也拿过业界的最高荣誉奖,见过的知道的自然是比普通人多一些,你们二位可是界内的名人,二十岁以下成为契灵师的人都是天才,尤其二位更是美艳倾城自然引人注意。”
寒酥偷笑“哎,锦绣听见没,我是美女耶。”
“笨蛋,真丢人。”锦绣白眼。
锦绣又对王修说道“嗯……看在你请我们吃饭,我就告诉你但是有些事情不能说,你明白?”
“我在这行时间也不短了,懂!”
他拿出小本子,铅笔食指长,写下了锦绣寒酥的名字。
寒酥悄悄伸头去看。
“王大叔……我的名字你写错了。”
王修也愣了,仔细看看。
“呃……不是这个酥?”
寒酥摇头有些抱怨道“报纸上的名字一直都是错的,我早就想和他们说说了,我的姓不是那个字。”
王修惊愕。
“不是韩酥?”
少女拿过小本子,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喏,是寒酥,因为这个姓几乎没有所以人们总是把我的姓写成韩。”
王修见到心中思绪翻涌,很多年前的记忆重新搅动了脑海的泥沙,只是那些记忆沉的太深了,他一时想不起来只能是略微感觉,自己以前好像见过这个特殊的姓氏。
“呦,长见识了,回头我通知朋友让他们都知道你的正确名字,等下次你上报纸名字一定不会错的。”
隐隐约约有响声,那种从远处传来很响的声音,有些发闷有些回音,类似于远处爆炸的爆竹而且是那种震耳的爆竹。
声音传到他们这里只能隐约听见,现在夜深人静突然传来这种声音不由让人心中疑惑。
今天不是什么节日,没有人会三更半夜放爆竹。
始终沉默的囚心向锦团发问“察觉了吗?”
少年略有思索回答“很微弱但确实是灵的反应,有灵在暴走!”
一语炸雷,锦绣寒酥冲出房内,王修不明所以但看见她们反应巨大也跟着他们跑出店铺。
东北方向火光冲天,紫蓝色的火。
锦团双瞳变焦,千里眼。
王修也拿出望远镜。
“小觅!”王修惊呼。
望远镜里看得清楚,她正在被一个全身燃烧紫蓝色火焰的人形怪物追逐,她乘坐的车也变成了一堆废铁逐渐融化。
李觅奋力奔跑又如何能跑得过非人之物,紫蓝色的火焰顺着地面,大地好像酒精,火蔓延的速度让人恐惧。
眼看着李觅要被火焰吞食,王修急得脸都红了,他想救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后悔!
陡然,望远镜里闪出一道亮光,锦团凭空出现,少年手中雷刀闪耀,一刀斩下断绝绵绵烈火。
“喂!你发什么愣,快上车!”
转回头,也不知囚心从哪找的车,不管从哪找来的,单看被敲碎的驾驶室玻璃也不难想象,有人要丢车了。
当下顾不得那些,王修一个箭步窜进去。
不等王修屁股落座,囚心一脚油门已经踩下,轰一声,离弦之箭飞射而出。
王修还没从坐过这般刺激的飙车。
寒酥“紫蓝色火焰,很可能是邪灵火,有执念灵成邪灵了!”
李觅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她看着少年一刀刀阻挡好似有生命的火焰,一时间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邪灵火一波波扑来,像海浪但更像有生命有组织的活物。
火中人看不见样貌唯独一双猩红眼眸区别于紫蓝色。
他行动缓慢,走出一步很费力,可是邪灵火动作极快。
锦团在一个眨眼挡下邪灵火十三次攻击,少年虽然不是血肉之躯依旧本能地大喘气,来自精神上的高度集中让他感觉疲惫。
再次挡下邪灵火的攻击,锦团抽空对发呆的李觅喊道“美女姐姐,能请你帮个忙吗!”
李觅思绪还是乱的,下意识回答“帮什么忙?”
少年咧嘴一笑“逃命啊!!!”
李觅魂魄附体,哇呀惨叫也顾不得优雅形象撒丫子就跑,鞋都跑丢了。
有些绝望,她才跑出几步,面前突然窜出来两道邪灵火,紫蓝火如毒蛇正等待送上门来的猎物。
左右两条火蛇扑将过来,李觅吓得惊叫本能蹲下身子,火焰险之又险从头顶擦过。
锦团雷刀挥舞斩断火蛇,再看四周,邪灵火已经包围他们,火圈逐渐缩小。
李觅躲在少年身后结结巴巴“我…我我我…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锦团笑嘻嘻回答“不会的,我已经是死人了,怎么会死第二次呢。”
李觅哭笑不得好像吃了黄莲,俏脸都是苦涩。
“你怎么还能开玩笑啊。”
少年表情严肃,双手雷刀噼啪。
“准备好了吗?”
李觅茫然,准备什么?
锦团雷刀画圈,三千雷池。
邪灵火遇雷噼啪作响,黑烟飘飘,一时间火焰与雷霆缠斗分不出胜负。
李觅看得呆,突然被锦团抱住,然后她体验了飞的感觉。
只听得耳边风声,眼前竟是满天星斗。
少年把她高高扔起,就像扔标枪一样。
下坠,失重总会让人恐惧,李觅尖叫。
“啊啊啊啊啊!”
李觅闭着眼挥舞手脚,像溺水挣扎的人也好像发疯的婆娘。
“别打别打别打了!我接住你啦!”
锦团被她啪啪扇了好几个巴掌。
李觅惊魂未定睁眼,少年扛着她一路狂奔,向身后看看不见邪灵唯有地上摇曳的火苗,如浪潮般的邪灵火消失不见。
“他…他不见了!他去哪了?”
不用锦团回答,一声巨响,天火坠落。
紫蓝色流星直直砸在二人前方,邪灵火扑天而来,他们恰似海啸浪潮下的泡沫。
面对近乎绝路的情况,锦团没有慌张反而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
“我可不是一个人!”
灵阵闪烁圣洁白光,笼罩整个火海的巨大灵阵在天空和地面同时出现。
锦绣与寒酥双手闪烁与巨大灵阵同样铭文的小型灵阵,二人的动作如出一辙,她们异口同声仿佛同心同体。
“神光!降临裁罚!”
光柱通天,这是从天而降的神光也是拔地而起的净化。
上下两个灵阵拘禁邪灵,见他在光中嘶吼咆哮无路可逃,邪灵火退散被神光净化成黑烟,火中人显露真身。
他嘴巴大张,有一团黑色凝结的东西正从他嘴巴里爬出来,两只黑手从嘴中伸出顶住上下颚,黑团好像蛇脱皮一样从人嘴里钻了出来。
李觅看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那黑团只有两只手,它企图逃出神光,可最终崩溃消散。
黑夜重新成为它该有的样子。
一张人皮飘飘落落,那是泄了气的气球,眼窝黑窟窿,嘴巴是更大的黑窟窿,看起来更像是某种恶作剧的鬼怪服装。
锦团亮出自己的白牙竖起胜利的手势。
“呦!你们来的真及时。”
李觅跌坐,这时候安定下来,她再也没有力气了,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尽管如此,她还是对王修摆出冷脸色,尽可能保持自己的尊严。
王修没理她从身边径直走过,李觅真是气得咬牙,可碍于面子更不会主动和王修说话。
一个人生闷气呢,王修递过来她跑丢的高跟鞋。
“我要是你就会穿上,因为我可不想被一会蜂拥而来的人群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李觅尽管不情愿还是不得不穿上了。
寒酥凑到人皮边上,蹲下来瞧瞧。
“锦绣,这东西是不是要烧掉啊,我还是第一次碰见呢。”
寒酥指着人皮,去看身后的锦绣,仅仅弹指的时间,地上那张怎么看也不可能活过来的人皮顺着寒酥的手贴上她身。
少女尖叫,想撕下来结果另一只手碰到那人皮竟然融进去。
众人大惊失色,谁也没想到这么一张人皮竟然是活的。
囚心闪身来在寒酥身边去抓人皮。
人皮成了抓不住摸不着的虚幻,囚心的手抓空了!
眼看着人皮要全部融入寒酥的身体,锦绣掌心闪烁灵阵啪地贴在寒酥脑门。
“敲山震虎!”
这是锦绣临时想出的办法,手心灵阵没有其他用处只能让寒酥的神力暴走不受控制,那人皮的行为根据锦绣的判断应该是想占据寒酥的身体。
她这样做会制造出一种假象,有同行和它争抢而且是很强大的同行,人皮不可能有什么智商,它无非是本能所以这招虚张声势完全能吓到人皮,让它不得不放弃。
这样做坏处不是没有会损害寒酥身体,危急关头也顾不得许多。
寒酥双眼翻白昏厥过去,人皮却是那遇见了盐的蚂蟥,扭曲着从寒酥体内钻了出来。
囚心震怒,抬手伸入虚空拿出黑剑照着人皮一剑斩下。
那人皮动作奇快竟然比将军的剑还要灵活,它扭曲身体虽然没有完全躲过剑锋被砍掉半截手臂还是保全了大部分身体。
众人听得刺耳叫声也不知那人皮是怎么发出来,魔音灌耳,所有人精神恍惚大脑一片空白,囚心也失神刹那。
这么瞬间时间,人皮已经溜走,它钻入路边下水道逃之夭夭。
囚心还想去追但看寒酥昏迷,他又放弃了。
远处警笛声。
王修“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囚心“它不会善罢甘休,这种邪灵有很深的执念,它一定会报复,我们最好在一起。”
李觅“我们去教廷吧,那里最安全了就算那东西来袭击,教廷也会收拾它的。”
锦绣冷哼“让我向教廷求助,就算死也不可能!”
锦团也附和道“对,那帮东西比邪灵还坏!”
囚心也不同意去教廷,他声音凛冽。
“我要亲手杀它!”
王修也不想去教廷,他在暗中监视教廷,怎么说心里都有抵触。
王修颔首“去我家,我那里地方小也不怕这鬼东西偷袭。”
众人离开五分钟之后,有警车灭火车赶到,现场很快被封锁起来,紧接着他们发现这里除了大片大片灼烧的痕迹没有其他任何有用的东西。
现场的中心是一大片截然不同的烧痕,那里有爆炸的痕迹还有正在冷却凝固的金属液体,能看见里面还有些许没烧化的金属。
警员在附近找到了被爆炸炸飞的碎片,其中有几片橡胶上有车轮的花纹。
“嗨!老张快过来看看!”孙正向老搭档招手。
老张还以为他发现什么东西了,走去一看竟然是手套。
“老孙,手套有什么好看的啊,你难道还能从手套上瞧出个子丑寅卯?”
孙正用手帕捏起地上的手套,不同于寻常的橡胶手套,这个看起来有种人皮的感觉。
“老张,你瞧瞧,这手套像不像人皮。”
老张凑近看看,然后蹙眉道“是有些像,难道是人皮做的手套?”
孙正指着手套的口子说道“哎!老张你快看,这个边缘怎么像是被锋利的刀具切开的,你看这光滑的切面。”
要是换了其他人真的分辨不出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然而这两人是有三十多年刑侦经验的老油子,这种东西他们一眼就能瞧出来。
“嘿!你别说还真像啊,老孙快装进证物袋没准是个大案子呢!”老张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事情不简单。
另一边有人喊老张。
“张头,你过来看看,这里好像有人烧焦的残骸!”
老张赶紧跑过去“哪呢!哪呢!”
孙正又看了人皮手套两眼,回身去拿袋子,就这么扭头的时间,手里的人皮手套突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