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尽龙鸾誓死期
慕容霓裳一愣,又看向下面跪了一片的官员,有些烦躁地挥手,“还不快滚。”看着这些人战战兢兢退了出去,才让婢女请上慕容夜澈。自从帝都变故后,两个兄妹就再也没有联系,她不问燕北的倾向,他也并没有出手帮助任何一方。
慕容夜澈自顾自地找了地方坐下,“火气倒是不小。”
“哥哥是从燕北来吗?”慕容霓裳喝着茶企图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慕容夜澈不置可否的说道:“在外面这么久了,怎么不想着回燕北看看?五姨娘可是一直念叨着你,说是连年也不回家过。”
慕容霓裳脸上闪过一丝歉疚。“劳烦哥哥代我照顾我母亲。”
“那是自然。五姨娘说你要是得了空就回去看看,年后馨月也嫁人了,姨娘开始操心你得婚事了。”慕容夜澈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是吗?替我恭喜二姐。”在府中她和她娘地位最低,但是同是妾室出的慕容馨月倒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因着她娘长了张利嘴,倒是府中也没人敢欺负。
“自然。来之前我顺道去八王爷那里蹭了顿酒饭,他倒是慷慨,就是恨不过,老与你这样僵持着。”
慕容霓裳警惕起来,终于说到重点了。“建德富饶,想来是八爷他乐不思蜀了吧。”
慕容夜澈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笑了笑,“霓裳,因着你是我妹妹,便多问一句,你真的决定跟着太子爷了吗?”
慕容霓裳一愣,倒是一时有些支吾。“哥哥……这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南燕要支持七王爷?”
“那就要看爹爹的了,不过南燕不会轻易出手的,爹爹让我来和你说一句,看清形势,莫要因着性子胡乱闹腾。”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哥哥,我并非真的愿意将自己身处这危境之中,只是……我也有我的不得已而为之,哥哥会帮我吗?”语气中有着一丝可怜。
慕容夜澈停住脚步,微叹道:“霓裳你再明白不过,你要的是什么,你这般不顾及性命的拼上一切,莫要说失败了会万劫不复,就算是成功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做了那么久的太子,玩弄了那么久的权术,你得那点小聪明,在他眼中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哥哥他并非利用我,他只是……”慕容霓裳急于要辩解着什么。
却听慕容夜澈缓缓说道:“能被利用,就说明你还有存在的价值,至少现在你还有命活,趁着现在还是多为自己以后打算一下吧,我只是不希望,日后你会后悔。”
慕容霓裳看着慕容夜澈的身影渐渐模糊不见,有些恍惚,却慢慢变成一种哀伤,她不服,她其实和他一样,都只不过是想要倾尽全力得到那高高在上的一切。
没了真心,那么便用那些东西来将自己保护吧。
从奉节出发,军队改走水路,顺江而下。沈星璃烧虽然退了,可是身子仍是虚弱的很,但她执意让慕容灏熙启程,战机若是错过了,就会影响全局。
这月的水还未到最湍急的时候,借着纳凉,在船头欣赏起两岸景致。都说江南美,可是归根结底应该说是江南水美。时而细水长流,时而汹涌浪涛,就是单着两山间的树木花草都各不相同。林间有时会窜出几只飞鸟,飞鸟又会略过江面,脚爪在江面上划出一道似有似无的线,像是顽皮的孩子,在同谁游戏。细看江岸也会看见觅食的仓鼠,只是稍稍停驻,就又不知道跑到哪里耍去了。
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美景了,又有多久没有这样畅快的笑过了,连沈星璃自己都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她抬起双臂,迎着风,轻轻闭上眼睛,就像是翱翔在天空中的鹰鸟,若是有朝一日,她多么希望可以远离是非纷扰,远离血腥战乱,然后安安静静地找上一片幽静的地方,不去想着从前的种种,淡然优雅的过完剩下的生活。
旧时塞上黄沙敛沧桑,今时烟雨江上伫彷徨。
在风中可记得那年红衣霓裳,回梦边天依然晴朗。
过去匆匆去时也朦胧,将来种种来时亦空洞。
若有来世望断桥喝杯孟婆汤,把前世统统都遗忘。
铁骑踏不尽绵延万里的疆场,红颜都憔悴月下煮酒独自唱。
祈求君怜惜,不如把君忘,两个人执念不若我独悲伤。
君生我未生倾城一笑十里妆,刀剑斩青丝十年生死两茫茫。
飞天舞敦煌,泪旋转飞扬,美人空寂锁宫墙。
歌声婉转在两山一水之间,回荡在每一个听曲人的心中,一个女子在乱世,在这命不由己的年代,她的无奈,她的愤慨,还有无尽的哀伤,催人泪下。
慕容灏熙只是在一旁远远的看着这个时候的沈星璃。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了这样的情愫,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觉得抓不住她。不哭不悲伤,只因为眼泪早已流尽,又或者我已经不愿意在你面前显出我的彷徨。你我在也回不到过去了吗?
慕容灏熙这些日子一直做着一个噩梦,他想要抓住她的手,她却冷冷笑着甩开他,漠然的离开,每当此时他都会一身冷汗的醒来,然后去她的船舱看看她是否安好。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自私,要天下也要美人,宸儿,你可知道,若是有一****要离开,我就是将整个中州翻过来也要将你找到。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女人,不会改变。
沈星璃心中计较的却是荆州一旦拿下,无疑是将慕容风鸣逼上了一个死角,苗疆澜沧江是他最后的屏障,多则两年,少则一年,局势就会基本稳定,不出意外,慕容灏熙必然会成为这个天下的帝王。而于沈星璃而言,她不得不开始为自己的日后打算,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默默地感受着他的变化,野心和血腥已经让他变得更加冷漠,霸道,甚至还有着从来她不见过的残忍。何时,我已经是这般不了解你。
他会是一个好帝王,但是他注定不会是一个好夫君,经过了皇甫连城,沈星璃只感觉自己已经很难再全心全意付出了,若是爱连付出都成了拖累,那还有何意义?她刻意忽略身旁慕容灏熙炙热的目光,心中默默一叹,若是你还愿意保留最初的美好,就请不要在日后的岁月中将我逼上万劫不复的深渊。
宫廷,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向往的。
行至几天到了秭归,众人靠岸,上岸补给粮草。沈星璃身子也已经大好,这秭归虽然离着宜都不远,但却是慕容灏熙的地盘,沈星璃笑着接过慕容灏熙剥好的柑橘,丢到嘴里,“呀,真是好吃。”跑到江边,看着景色。突然像是发现什么一般道:“这是什么?是鱼吗?这般的好看像是……像是桃花。”
“这是秭归特有的桃花鱼。”
沈星璃一愣,听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慢慢回头,看向一脸笑意的慕容夜澈。几年不见他依然笑的无邪,魅惑人的口气依旧不减当年。“你……世子你怎么在这儿。”又越过慕容夜澈的肩头看向笑着走近的慕容灏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