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信道遂成知己
“好好好,你这小祖宗可是比柔嘉还难哄呢,待会秀女来,你莫要吓着人家。”柳苏月也笑骂道,她对沈星璃可是真的好,真是拿了当自家妹子。
三人还在说笑,太监就扯开了嗓子喊道:“新晋秀女到。”
三人坐好,只见秀女已经排了六排,每排六个人站好,新晋的秀女总是先要经过验身和容貌的基本考核的,留下的这些,就算没有位分,也可以在储秀宫中算是个小主,三年之内若是未承君恩,便可出宫。三十六人齐齐跪拜道:“太皇太后吉祥,月太妃吉祥,未央郡主吉祥。”
太皇太后点点头,语气很是威严。“都起吧。”又对贴身太监崔公公道:“给哀家说说都是哪家的姑娘,若是身份好的,哀家可是要帮着皇上留在宫里的。”
崔公公是太皇太后还是太后,也就是先帝刚登基的时候便跟随了的,自然是忠心,处事圆滑,倒是对沈星璃很是恭敬。只听崔公公应下,便收了笑容,拿出一本小册子,喊道:“正二品陕甘总督兰辉之女兰嫦惜觐见……”
只听柳苏月微微侧身小声不知是对着沈星璃还是太皇太后说道:“这个兰辉听说可是在燚昌之乱里立了功劳,听说这兰嫦惜是他的独女。”
第一排一个身着水蓝色宫装的女子出列,行了个大礼,模样倒是俊俏,衣着也是得体。沈星璃微微一笑道:“祖奶奶,您瞧瞧。这陕甘的地方可养了个这么水灵的姑娘,那兰总督我可是见过,恐怕这姑娘随了她母亲吧。”
兰嫦惜依旧恭敬道:“回郡主,奴婢的母亲是杭州人士,奴婢也在杭州生活过一段日子,后来大了,父亲才接着奴婢回陕甘常住。”
柳苏月也微微笑道:“老祖宗,看来这丫头倒是很识礼数,想来日后也是个温婉的主儿,家世也清白,倒还真的不错。”
太皇太后也满意的一笑,崔公公马上着人记了下来。沈星璃不禁再看了一眼这个兰嫦惜,见她面露喜色,不禁微叹,她可知道这一刻她的命运就不在她自己手中了,宫墙内的生活并不是那么令人向往的。
第一排的女子家世都是上乘的,不是小侯爷家的表亲,就是二品大员以上的千金,倒是长的都还不错,也就都留了下来。沈星璃第二排的女子中看到了一身黄粉色宫裙的宓妧羲,显然她的美貌已经引起了太皇太后和柳苏月的注意。沈星璃故作惊讶道:“崔公公,那个着黄色衣裙的姑娘是谁家的?怎生的如此标志?”又看向太皇太后,“祖奶奶,星璃都觉得黯然了呢,像是画里的女子。”
崔公公忙道:“回主子,那是公孙家的小姨子,长子媳的妹妹宓氏,名妧羲。”
“哦?”太皇太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宓妧羲问道:“怪不得如此长相,都说公孙宓氏似仙女堕入凡间,这样想来你是她妹妹,自然也是如此吧。”
宓妧羲恭敬道:“妧羲自知没有姐姐那般无暇美貌,但是妧羲琴棋书画却样样胜于姐姐。妧羲以为能伴帝王侧的女子,不仅要有尚好的面容,更重要的是知规矩,识大体。妧羲自认这些要比姐姐更胜一筹。”
沈星璃暗笑,这人倒是会说。“话倒是不错,宓氏到了你们这一脉也就剩你和你姐姐了,倒是就这样断了后,若是能够进宫,倒也是你们氏族里的荣恩了。”
太皇太后点点头道:“宸儿言之有理,况且是从小在公孙家长大,自然是大家闺秀。记下吧。”
宓妧羲忙着叩谢,避着别人,冲沈星璃微微一笑,那笑转瞬即逝。沈星璃转头对柳苏月道:“那宓雪妃真的很美吗?”
柳苏月咯咯一笑道:“我哪有见过啊,倒是要问老祖宗了。”
太皇太后淡淡一笑,“倒是见过,还真是天仙一样的人儿,只是看起来身子不济,也不过是个病美人罢了,她这妹妹瞧着倒是精神。”
沈星璃一笑,继续看上前请安的秀女。一对孪生姐妹,倒是引起了沈星璃的注意,两姐妹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笑起来也是七八分相似,恐怕不是熟悉的人,是辨别不出来的。“苏州盐运使之孪生女,姜婺,姜嬣觐见……”
“这名字倒是起的不错,还是苏杭的姑娘柔美。”沈星璃对太皇太后道。
“老祖宗,这说起来她们俩还算是苏月的远亲呢,这姜家在苏州也是大户,苏月的二姑也是他们姜家的媳妇。”柳苏月也是很喜欢这两个丫头。
“要是和苏月这般识大体便也是好的。”看了看剩下的秀女又道:“哀家有些乏了。”对着崔公公道:“你让小连子留下来伺候吧,哀家先回宫了,你两个丫头看着办吧。”太皇太后便带着崔公公离开了。小连子也是慈宁宫的,算是崔公公的徒弟,年纪小,但也是个灵气的人。
“既然老祖宗不在规矩也就免一免吧,你们挨个上前来报报家世。”柳苏月也摆出一副太妃的样子。
这一来一回就也耽误了些时辰,记录在册的女子一共十八位,也就是说,三日之后,便可册封,然后侍寝,剩下的十八位只是秀女,看着日后造化。“这日头也高了,柔嘉又好吵闹了。”
“快回去吧,剩下的事我来就好了,这些日子我住宫里,也是方便。”沈星璃笑着催促柳苏月。
“那就多住些日子,盈盈整日也是想你的,柔嘉也跟着难过,瞧着你啊,可是给她俩种了相思豆咯。”
“呵呵,晚膳就去姑姑那儿叨扰了。”
“自然自然。”看着柳苏月匆匆的身影,沈星璃突然觉得其实像她这般也是不错,有着一个可爱的女儿,日后也是个念想,宫中上下也是尊敬。不觉一叹,人各有命,只是不同的心境,和不同的活法罢了。
沈星璃为着秀女们安排了住处,便准备回流萤阁,那是在这繁复后宫中的,一处僻静。冬日梅花夏日荷,春日桃花秋日茉。阁楼前流水小桥好一番江南小院儿的景致,这是先帝赐给她的,也是最靠近御书房的地方。沈星璃回到流萤阁的时候,慕容灏熙已经坐在前堂喝茶了,看见沈星璃只是一笑道:“可是忙了一晌午?”
沈星璃一愣,随即看到小七端上来的酸梅汤,取了一碗放在桌上,让小七先退了下去。“皇上今日倒是不忙?”
“你难得进宫,所以放下奏折就来看看。”
“星璃今日去看了新来的秀女,各个都是好摸样,皇上可是有福了。”
慕容灏熙抬头看着沈星璃,眼中似有怒火,却叹道:“宸儿,你与朕一定要这般吗?”
沈星璃刚刚的一丝不忍,也被那一声朕惊醒。笑了笑道:“皇上,若是还记得从前,可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自由于我而言,太重要了。又或者我根本没有那个心智去和后宫中的女人斗。”
“朕会保护你……而且还有太妃和老祖宗。”
沈星璃浅浅一笑,想着怎么把俩人一直不愿意面对的问题说开。“若是秋凝宸一定会入宫的,可是沈星璃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