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富刀锋堪堪将砍在俩人身上时,彭向东只觉得对方全身发力将自己拱到了刀口下,腰腹忙用力,俩人于是翻滚着躲过了刀锋。
谢大富一刀不中,左步一个大迈步,长刀由砍瞬间变为撩,猝不及防下俩人都被砍中,中年男子受伤不轻,左臂被刀拉出一个大口子深可见骨,彭向东肩膀则被刀尖撩了下,先是冰凉,呼吸间变的火辣辣的,眼睛余光见刀光又落了下来,那架势恨不得将自己一起拦腰斩成两断,心里暗骂,这谢甲长怕是要让自己当场为国捐躯啊!
与彭向东纠结要不要松手的心情不同,中年男子敏锐的感觉紧箍在他身上的手臂有了瞬间松动,连忙鼓荡起体内仅余的真气,右手立刻挣脱了出来,手里的长刀顾不得劈砍身后的彭向东,耳朵微微煽动间听风辩位,手腕一震,长刀如利箭般射向身后!
谢大富第三刀已经挥了出去,突然见到眼前白芒一闪,暗道不好,慌乱下连忙将刀收回身前快速挥动起来,盼望能将其磕挡住。
但注定是徒劳的,长刀被其手中刀口磕中,但只是微微向下改变了些方向,一眨眼间从其肚腹中穿透而出!
谢大富踉踉跄跄斜着走了几步,仰头栽倒在地,趁这个机会彭向东手又缠了上来,因为是从后抱住其人,于是这次换了方式,把男子抱成了个大字型。
说了半天,其实也就七八个呼吸的光景,董石似乎晕了过去,面向地板一动不动,而刘副大使,还在地上滚来滚去,扯着嗓子发出洪亮的哀嚎。
短兵相接就是这样,往往第一时间就分出生死,小规模战斗更是如此,那些动不动打三五百招,或两天一夜的场景,只能出现在说书人嘴里和小说话本里。
训练有素的军兵士卒,就是提刀劈砍上一盏茶的功夫,也会累的气喘吁吁,更何况还要与对手搏杀,体力和精神成倍消耗着。
彭向东紧箍着男子,手上也没空闲,右手手指在其手臂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中抓扣着,男子闷哼着,带着背后的彭向东在地上撞来撞去。
彭向东估摸着身前的男子,起码贯通了全身好几条经脉,即使他受伤不轻,自己用尽力气也逐渐控制不住他,只觉得对方身体一会儿收缩一会儿鼓胀,外加不停翻滚,彭向东全身酸软,但丝毫不敢撤手,一放手,他估计就会被一拳打爆脑袋,或者被扭下脑袋丢出窗外,去领略这山川地貌,大好山河!
这时右手手指居然被他手臂上的肌肉紧紧咬合住,男子手肘能活动,一个后肘打在其脸上,鼻血长流,再是一肘,打的他眼冒金星,他怒吼一声,撤出手指,鼓荡力气将其手臂再次锁住。
就在彭向东坚持不住时,先前被中年男子一脚踢飞的李敢冲了上来,右脚狠狠踢向其胯下,男子不得不使劲合拢双腿,彭向东岂能如他所愿,拼了命不让他双腿动弹,没奈何,只能腰背用力,蹭在地面拖着彭向东向后移动了两三尺,堪堪让过了这狠辣的踢裆脚。
但真正的杀招已露出獠牙,李敢在出脚的时候双手就已高举过顶,待男子挣扎着后退,脑袋高高扬起的时候,木棍后发先至,重重敲打在男子脑门上。
嘣的一声,男子脑袋被打了鸽蛋大小的破洞,阵阵鲜血从里面缓缓流出,男子猛然挣脱了彭向东长久以来的束缚,左手夺棒,右手向李敢脖子抓去!
毫无征兆的,男子重重摔倒在地,原来是彭向东在背后抱起了他的双腿,左腿收缩再猛的蹬出,彭向东被一脚蹬住胸膛飞了出去,直直靠在背后舱壁上!
男子左手撑地,抬头正要爬起来,一棍又狠狠的落在他的伤口处,这一棍力道十足,直接把天灵盖敲的粉碎!
男子居然还没死,跳动起来,他已经睁不开眼,闭着眼向李敢抓去,李敢不料此人生命力竟顽强至斯,连忙往旁边闪躲逃避,却迟了一步,被男子一手抓住了长发,另一只手也飞速探了过来,李敢目光闪出一丝果决,稍微回身,在对方两手尚未合围前一个纵身飞跃,一大半的头发连同头皮被生生扯掉,李敢顺势倒地,几个翻滚后留下一地鲜血,人不知到了何处躲藏起了。
中年男子如今状况可谓惨烈无比,天灵盖被李敢两棍捶爆,眼珠子如今一个凸了出来,只剩一根大经连着,一个紧闭凹了下去,仍然不肯倒下,彭向东能大概知道武者到了高深层次,除非要害被破,不然只要周身血液与真气流动,身体可以长久保持机能,他耳朵煽动着
,他要将所有人找出来,置之死地!
如今游徼断臂昏死身死未知,李敢不知缩在哪个角落不曾发出半点声息,谢大富早断了气,彭向东在远处空艇壁上刚刚滑落萎坐于地,捕快成了两截,倒是没了两个脚掌的刘官人,现如今仍发出洪亮的惨嚎声,彭向东估计外面那群人肯定听得心慌慌,若不是身在空中无路可逃,早跑了一干净。
男子此时状况异常惨烈,天灵盖被李敢两棍敲的稀巴烂,眼睛一只凸出眼眶,只剩一根大筋连着,一只眼睛凹了进去,只能隐约看着个影子,面容扭曲,嘴角被扯得向上翻起。
彭向东知道修炼高深的武者,除非要害被破,不然浑身气血流荡,真气游走全身,想死都难。
他耳朵轻微煽动着,刘大官人的声音太大,盖住了他对其余气息的掌控,他知晓自家时间不多了,于是一个转身,向刘官人处快速掠去,剧烈运动下,一滴滴红白色的液体从其脑袋处滴落至地面,眼珠子连着筋在眼眶外一上一下蹦跶着,若是此刻有胆小者闯入,怕不得被吓死!
彭向东无所谓,当年清水县保卫战比这个惨烈多去了,叛军与邪神信众或许被邪神控制了思想与感知,除非你砍掉对方脑袋,或者把心脏捣个稀巴烂,即使肠子流了一地,仍然能提刀和守军拼命。
当县城防御被攻破后,县守不得不开放武备库让彭向东等人装备机甲外出御敌,一拳能打爆脑袋,一个横斩可将一群人斩成两截,那可谓尸山血海,万多守军活下来的只有几十个,彭向东当然不是什么善茬。
趁男子往刘大使方向行去,彭向东猛然一蹬地,侧身飞快射出,再借势几个翻滚,就到了那根铁棒子旁边,一手抄起,深吸气,腰部统携周身力气,对准方向,猛然掷出!
男子不到两个呼吸就到了刘官人面前,一手逮一脚,将其倒提,双臂一个震动,正待将其一分为二,突然听到尖锐破空声传来,忙收回手,将刘官人当做挡箭牌抵挡在身前。
铁棒穿过二人,没半分停留,直直射到空艇舱壁,简易的民用材质挡不住尖锐铁棒上带着的巨大冲力,没有半分留恋,铁棒消失得无影无踪。
彭向东一屁股坐在地上,体内几乎没有半分力气,静静的坐着恢复体力,这时对面身体紧靠的俩人缓缓倒地,不多时,有脚步声传来。
李敢不知何时止住了头上伤口,并用一块布料简单缠绕着,他来到彭向东近前,静静的打量着他,左手玩弄着衣角,右手背在背后。
“彭兄,彭兄身体可好?”李敢到了近前便不再前行,语气急促而关切的问道。
“还好,托福,没伤到要害,只是周身没有力气,李兄看起来面色不错啊!”彭向东笑吟吟的,一边不动声色往后靠住了舱壁。
李敢在彭向东三尺外左右来回走动,“彭兄嘴角流血,怕是内脏受了伤,在下略懂医术,先由在下为彭兄把把脉,”说完目光灼灼望着彭向东。
“好啊,求之不得!”彭向东笑着伸出左手,李敢也不靠近,躬着身伸出左手,右手依然背在身后,轻轻搭在手腕上。
李敢小心翼翼的稳住身形,感受着指尖下传来的强劲有力的脉搏,有三五个呼吸,他收回手,“彭兄身体无恙,在下先行出去告知外面诸人贼人已伏诛,”李敢眼中的惋惜一闪而逝。
不料彭向东抓住李敢即将缩回的左手,一个用力直挺挺站了起来,接着两手直接挽住他的手臂笑着道:“在下体质虚弱,怕是难以行走,拜托李兄扶持一二。”
李敢堆着笑,与彭向东慢慢走向门口,这时彭向东方才看见其背后一直握有长刀,在经过董游徼时,只见其后心不知何时开了个口,早已没了声息,他看了眼李敢手上尚有血迹的刀口,他记得董游徼只是被歹人突袭失去了一条手臂,全身无其他伤口,叹口气,在李敢注视下,伸出左手推开了木门。
功劳是有限的,只有这么大个,死人是没法和活人争功的,李敢斜眼望了望彭向东,随彭向东一起缓步走了出去。
待和李敢一起与李元魁一干人等简单说了事情经过后,俩人倒在座椅上不再动弹,空艇上两百多各色人等,自然是有人通医术的,先是简单为俩人处理了伤口,再是往空艇备有的医药箱处寻找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