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为年初彭向东砍伐小竹所立,春日草木树植极易生长,现如今篱笆绿意盎然竹叶茂盛,待得来年夏季夜晚在此读书,必定凉爽舒泰。
推开竹门,取出钥匙开了门,屋里厅堂摆件依旧,干净整洁而素雅,墙上新贴了几副山水画,笔劲苍酋,竹松鹤栩栩如生,空中云气变幻为飘带与盘龙,缠绕在山腰峰头,一轮红日升上了山坡,道道金光如军阵所发利箭刺破云气,露出沾满雨露的万物。
点点头,不用去看印泥落章,彭向东知道这些画必为妻兄所绘,妻兄多年来全靠这手笔墨山水画过活,凭着扎实功底,在当地县城开了个书斋,主营卖画,也出笔墨砚台宣纸,招了几个徒弟,养活了大家子人,时不时送些书画与亲友,自家当然少不了。
一个八仙桌,有茶壶茶盅,桌上罩了个细竹盖,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剩菜,一盘炒腊味,一盘素豆腐。
或是受家庭影响,妻子饮食清淡,这么多年下来也未改变,招呼两女坐下休息喝点茶水,端着剩菜去了厨房。
找寻一圈,没有米饭,这时柳海琴跑来生火,柳海燕翻找出面条,将彭向东轰了出去。
“阿爹吃些茶水,饭食很快就好,”柳海琴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这个时代,虽然几块大陆以及外界来往较为频繁,女子地位稍有提升,但男子家庭与社会地位依然没变,世界如此广博,若是没有强大的军队与国力,怕是会被吞的渣也不剩,这就需要男子外戍边关与外域各地盘,护亿万黎民安康,内行生产与教化。
年轻姑娘手脚麻利,三人很快吃上热饭,饭桌无话,稍有涵养的家庭都实行饭不语。
收拾妥当,二女回房歇息了,彭向东也觉得困意来袭,回了房,脱去鞋袜,合身上床便睡。
这一觉分外香甜,也格外宁静,只有在家里,才能放下心神轻松惬意,彭向东醒来只觉神清气爽。
顺着墙上窗枢往外看,天色已然昏沉,忙下床,发现鞋袜已不见,一双木屐摆放在原来的位置,床榻上不知何时放置了一套居家常服,一声感叹,忙将衣物换好,将原身衣物放入一空篮中,略做整理方才出屋。
还未至厅堂,就已听见阵阵喧哗,待走进,莺莺燕燕搭配各色衣裳,阵阵混合着的香风一道袭来。
定眼一看,十几个女子将不大的厅堂挤的满当,有七八个和柳海琴姐妹岁数仿佛,还有些三四十岁的妇人,见彭向东进来,个个不敢托大,忙万福见礼。
“彭先生安好”
“彭叔安好”
彭向东笑着点头拱手回礼,吩咐两女好生招待,便告罪一声,往厨房行去。
还在外面,就有香气传来,到了门口一看,厨房里烟雾缭绕,多是两个锅里的水蒸气,有个小小身影正端坐在灶门前不时添加着柴火。
彭向东急不可耐,大步进门猛窜至灶台前,一把将身影搂住,接着双手往上一举,举高高,再放下,再举高高,逗的小家伙咯咯咯直叫。
闹腾一阵,将小家伙放下,仔细端看。
她的头发不短,梳着两个角,或许头发太过厚重,全垂吊下来,如同两个兔子耳朵,眼睛又黑又明亮,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五官端正,脸庞被火撩的红滚滚,加上一件翠绿的连衣小裙,分外可爱。
彭向东将孩子抱在怀中,使劲用满是胡渣子的下巴蹭着女孩,孩子受不了他粗砺的胡渣,开口求饶“阿爹,阿爹,不要欺负田田!”
彭向东放过女儿,但仍将她搂在怀里,看向在灶台上忙碌的女子。
她约摸二十四五的年纪,穿着浅黄色衣裙,梳着坠马髻,眉眼弯弯,鼻子小巧而挺拔,嘴唇微厚,肤色白皙双手细长,此时正全神贯注对付着手里的活计,费力的砍宰着鸡肉,头发随着摇晃摇摇欲坠。
“咳咳,”两声轻咳,“慕玲,带着田田出去,我来,”说着就去捉刀。
“夫君,这家里大事归你,小事归我,妾身虽未读几本书,但也知君子远疱厨,你在外甚为辛苦,把田儿留下与我打下手,你且去书房读书,”女子头也不抬说道。
成婚十几年,彭向东当然知道对方秉性,也不再言语,放下不舍的女儿走了出去。
到了书房,翻出几本书读了起来,如果此次行事顺利,彭向东决定考考今年的府试,看能否中得个秀才。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需时时温习,有段时日未曾静心读书,这一看,时间过的飞快,直到柳海琴前来唤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