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多。”
女人一边笑道,一边把我身上那件穿在里边的短袖从下面掀了起来。
“也就是这两周才开始的。赶紧吧,你再这样下去肯定要感冒的。”
“别!”
我吓得跳到一边,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猫。
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心没肺的,各种意义上就是任秋宁的现实增大版。做起事来完全不结合实际情况,全凭自己的激情行动,所以生活往往走向两个不一样的极端。
“害羞什么啊,这里又没有外人。”
“我可以自己来,很快的。”
背过身子,我强装从容地脱掉上衣。
“浴室在那边过道尽头,往前走就能看见了。”
白朝自己左边的方向努了努嘴。
“对了,和她说的一样,没有热水,凑合吧男子汉别怕。”
“......”
我没有理他,不是不想理,而是根本不知道回答什么。
总感觉一本正经的反击的话反而是自己落了下层,这个男人明显对待自己有某种难以言明的成见。
“瘦了呢......我的阿零。”
女人依然还是那几句话,充满怜惜的语调里面似乎还充满着对自己的责怪。我最听不得这种话,瞬间感到背部生冷,耳坠没来由的燥热起来,脚步便走的愈加仓促了。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刚刚那几句看似寻常的对话之中隐藏了太多我想要了解但是一直苦苦寻觅得不到解释的要点。
各种意义上面来说他们也完全没有对我保密的意思。
仓库顶棚上方依旧不停传来剧烈雨点拍击的声响,那强烈且细密的打击仿佛体现出某种节奏,一步一步带偏我思考的节奏。
白通过一通奇怪的电话把我约出来,说了一通意义不明的话之后,竟然又说要帮我并且把我带到养母面前......综合之前他们两个表现的样子来看,这两周自己经历的事情也许真的在他们的监视甚至安排之下,甚至镜子的事情他们也是之情的。
梁萸沙是为了拯救梁家找到特殊的秩序者才到江海找到我,为什么没有早在没有变成灵气之眼对象之前寻到我呢?这个疑问到现在终于有了解释。
原来这一切牵桥搭线的幕后主使竟然就是她么?两周前回到江海的那人,时间节点恰好就是砂糖转校的时间。
我的养母。
甚至任秋宁也是在她的安排下回到江海。
可是为什么呢,她们这样做的意图到底是什么?还有帮助我这件事情也是.......我完全一头雾水,想到一般线索被中断了,之后在询问她们看看吧,毕竟那两个人也没有瞒着我的意思。
狭小的长廊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深,约莫只有一米的距离就看见了一道崭新玻璃门,门上的雕花格外细致,和仓库大厅内的装潢是一个风格。
推门进去,浴室比起大厅意外的窄小,甚至比我家那三室一厅一卫的超经济型卫生间还要小,可这么小的所在竟然还用一般的格局塞下了一整个浴缸,导致一旁的洗手台只能强行抬高到接近人胸部的高度,上方还掏出了两间壁橱用来摆放洗浴用品和牙刷——被子和牙刷都只有一只,款式也都是超市两块五买一送一的那种,看来确实只有白一个人住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白使用过的浴缸没有让我有半分抵触的感觉。整洁是一个原因,心理层面的问题就只能勉强用那个家伙极其变态的亲和力来解释了。
哪怕是这样,我还是把喷头扭到了浴缸外面。
这家伙越是在这种方面让我放下戒备,就越让我警惕起来。
摇动喷头,这几天所经历的事情像走马观花一样袭来,我突然觉得一阵困顿。一步一步,双腿竟然不知不觉迈向了那洁白的浴缸之内。
等到我从沉醉的意识里面清醒过来的时候,才突然发觉自己已经躺在缸内,并且池中的水已经积满到了我的胸口,冰凉的水将身体完全浸泡。
意识又开始模糊,好累好困,仿佛就要进入梦境。
......
“前辈......”
红欲言又止。
“您......就这么走了。”
“啊,我出来仅仅只是因为雨停了啊。”
任天枢缓缓说道。
“雨停了么......”
红似乎在思考,她的嘴上念念有词。
“没错,就在刚刚,停了呢。”
黑暗之中的人影逐渐模糊——啪嗒一声,那几盏落单没有亮起的崭新路灯在一瞬电流声的骤响之后,橙红色的光芒完全覆盖了整个江海高架桥。
几乎就在这一刻,属于江海的跨江大桥上空终于才被点亮完全。雨后潮意密布的江面之上,光芒被粼粼水面相继反射倒映,传递出好远好远,仿佛整个天空都已经被染上了不真实的光彩。
猎狗都感觉,那个面无表情面色苍白的少女的面颊都终于覆盖上一丝血色。
“红......”
猎狗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红也再次回到地面之上。
“他好像离开了呢。”
红道。
“是啊。”
猎狗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相信那个人所说的话么?”
他低下头。
“说自己是任天枢,是最初的秩序者这件事情。”
掏出烟,猎狗给自己点上。
烟雾随着淡淡的雾气升腾而起,充满负离子的高空之中哪怕如此烟雾缭绕,味道也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大。红看着男人那低沉的双眼,没有马上给出回答。
“我不信。”
猎狗小声说。
“那种东西,哪怕没有听到声音也都能闻得到恶臭味道的东西,怎么说应该连人类都算不上,更别说是......”
“够了!”
“......”
红大声道。
猎狗吓了一跳,捏住烟的手一个颤抖差点松开。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红这么大声对一个人说话,也是第一次看见她带着某种明确的情绪面对某一个人。
“你......该不会......”
猎狗完全愣住了。
“你该不会觉得,那个人说的话是真的吧?”
“......”
红闭上双眼。
“我不知道......”
“你说什么?”
猎狗脱口而出。
“我说了。”
红突然瞪大双眼。
“我不知道!虽然我不明白那个人在表明自己身份的部分是不是实话,但是......我们的客人还没来这一点,他没有骗人。”
“这......”
气氛突然僵住,弥补空间的湿气在一瞬间似乎变得异常寒冷。
“猎狗。”
红的声音冷静下来。
“在!”
“你还记得吧,那个人离开的时候说的话。”
“记,记得的。”
猎狗吞了吞唾沫。
“雨停了,雨在刚刚停了——不是说的你吗?”
“不是。”
红摇摇头。
“我的能力仅仅只是吸取灵眼释放出来的灵气,暂时压制这一场雨——他说的刚才,其实是言语出口的那一瞬间,雨停了——是灵眼再也不释放这一件事。”
红感觉自己的皮肤没来由的结出鸡皮疙瘩,那是来自内心深处极度的空间。
“我们麻烦大了。”
红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