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榕的屋子小,搜查起来并不费力,扶吟觉得连扶峙的瓜子都找不到的自己在找东西这方面实在是没什么天赋,便自觉退出去替他们放哨。
院里没有什么人,想来要是依着路恒的荒唐程度这宫里并不会缺刺客,也是辛苦这些侍卫了。
窗边放着只黑色的瓦罐,里面装着的是已经干裂的黑土,一株枯黄的草突兀地从瓦罐里冒出来,看起来脆弱极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粉末。
这只黑瓦罐很普通,普通到连一向谨慎的扶澈都没有要检查它的意思,但扶吟却在第一眼看到它时就觉得不对劲。
有些眼熟。
扶吟努力回想着自己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这种黑瓦罐,不过估计也就只是一晃眼,否则也不至于想不出来。
婴勺本来就觉得在严榕的屋中不可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随便晃了一圈就飞回到扶吟肩上,见她盯着只丑瓦罐出神,有些疑惑地歪头问:“怎么?你对这只瓦罐感兴趣?这种瓦罐谢府很多的,谢央雪的院子里有好大一片呢,估计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冲谢央雪撒撒娇替你要一只过来。”
谢府?
扶吟想起来了,这种黑瓦罐在谢府的确不少,不过只集中于谢央雪的闺房晓书院,院子墙角的花全是种在这种瓦罐里!
扶吟之前听人说过谢央雪十分骄奢,她所用的东西在整个雪国都是独一份,那为什么在严榕的屋子里会出现谢府独有的瓦罐?
要知道谢央雪喜欢的人是路恒,路恒既然废掉了严榕的贵族身份估计与严榕的关系并不是很好,那谢央雪又怎么会将瓦罐送给严榕?
莫非是严榕偷的?
不过她也没想太久,因为不过一刻钟扶峙便从屋子里出来了。
扶峙两只手都黑了,他皱着眉拍了拍身上的灰,好像得到了某种心理安慰似的舒了口气,然后就抓出一把瓜子若无其事地磕了起来。
瓜子壳还很不道德地扔在地上。
婴勺一看见这满地的瓜子壳就想起了自己的艰辛生活,它愤怒地指着扶峙的鼻子骂道:“又来了又来了!你就不能稍微体谅体谅我?!合着你腰上挂着的乾坤袋就是个摆设?!你就仗着我打不过你你就天天奴役我!”
扶峙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婴勺一眼,将瓜子壳扔到地上,缓缓吐出四个字:“物尽其用。”
婴勺只觉得心里一梗,一口老血即将喷出,它从扶吟的肩上掉了下去,直直地撞上了窗户上的瓦罐,趴在地上打滚扯开嗓子就要骂。
扶吟当即就变了脸色。
婴勺趴在一堆瓦片上兀自哭诉,扶吟却突然将它提起来满脸惊讶地看着地上那堆瓦片。
婴勺见状哭得更狠了:“没良心没天理啊!想我六年前还是带着扶吟洵既逃出灵矿的异兽,转眼间六年过去了,谁能想到现在我居然成了一个扫瓜子壳的,没天理啊,都别拦着我了,我不活了..”
要是以前扶吟定然是要来哄它的,结果婴勺哭了半天也没见扶吟来抱它,还是捏些它的尾羽把它提着,它悄咪咪地睁开眼睛结果就看见扶吟捏着个信封满脸震惊。
哪来的信封?
屋内,扶峙用衣袖将桌椅都擦干净了,四个人外加一只鸟围坐一桌,看着摊开的信纸面色极差。
这居然是雪童给严榕的一封求助信。
这封信并不长,不过寥寥数句,信中并没有提及求助的原因,只是说严榕之前说的事她考虑清楚了,希望严榕能帮她离开雪国。
难怪严榕的屋子这么简朴,想必那些珍贵的陈设都被严榕卖了好有钱让雪童离开雪国吧。
毕竟上下打点、一路的路费需要用的钱不少,严榕虽说是贵族但却不能动用钱庄里的钱否则会引人怀疑,想来也就就只有卖陈设这一条路走。
所以严榕向雪童提及的是什么事,能让堂堂的圣女,雪国的皇后决定离开雪国呢?
扶澈看了看信纸的材质说:“这纸是三年前由景纸阁生产的拈花纸,做工精致产量极少,我也是因为母亲喜欢才托人得了一点,没想到雪童写封信都用这拈花纸,想必路恒待她是极好的。”
扶峙冷哼一声说:“那是自然,你也不想想路恒待那个美女不好?更何况是有着雪国第一美女称号的圣女雪童?”
洵既点点头说:“路恒对圣女的死似乎并不伤心,许是路恒后来移情别恋了,严榕看不下去便想着送雪童离开?”
扶吟并不这么觉得,说:“这倒不至于,历任雪国国主身边都是妻妾成群,娶雪童也只是为了雪国着想,我倒是觉得严榕是喜欢雪童的,这封信虽说是求救信,但看这语气却更像是严榕求着来帮雪童的。”
四人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结果,眼看一个时辰过去了,扶吟还得和谢央雪一同回谢府,虽说木容已经发现了扶吟的身份,但到底是没有证据,想必谢央雪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木容的话。
既然这瓦罐和谢府有了联系,那谢央雪这条线索就不能断,一番讨论过后扶澈便让扶吟先和谢央雪一起回谢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