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是不忍佳人垂泪,男儿何不带吴钩,自是展现男子气概,但是忘记考虑了李文琦的感受。
彻夜未归,清晨马车才刚刚停在李府门口,在门口要了一碗豆浆和油条,自是整个街的小贩都知道,这个白面书生是个了不起人物,倒也巴结着,都是不要钱。
要不是王羽眼睛一瞪,自己倒成了吃白食的文人典范。也给李文琦买了些。
刚进门就看到李文琦坐在屋里,门微开,对着王羽。
“王公子,倒是逍遥呀。北山花魁也为您破戒,一天弹二曲。看来王公子昨晚一定很愉快。”
“倒也畅快。”想想自己昨晚喝了不少酒,说了不少话,自己来到这里,前所未有的畅快。王羽脱口而出。
“没羞没臊。”李文琦砰的关上了门。气的大气直出。
怎么自己会这么生气,李文琦想不明白。王羽似乎跟她没有关系,哪怕在一个屋檐下,也没有发生什么。自己倒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喜欢上了那个人。
李文琦想起那个文弱书生,二次对自己说着别怕有我在,想着王羽出去后,自己昨晚彻夜难眠,不由得有些脸红。
王羽提着豆浆在风中凌乱着。这是怎么了。
或许大脑开窍一般,自己彻夜未归还说畅快,还是在天香阁,这是要毁掉自己呀,自己也太作了。想想刚刚李文琦脸上的黑眼圈,连忙跑上前。
敲着门。
“文琦,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我去天香阁,纯属为了公事,真的是公事。你要相信我,至于我昨晚为什么没有回来,是因为喝酒喝多了,便在天香阁的包间睡着了,真的是一个人睡得。”
王羽一直轻轻敲着,作为一个执着的人,王羽觉得道歉得有诚意。
门内的李文琦捂着耳朵,倒是想发声,可是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一直忍着。
倒是王羽手酸,越敲越没力气,摸了摸豆浆凉了,得去再买一些。
李文琦听着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弱,到了后面没有声音,心里又多了几分抱怨,捏着自己的衣脚,心里骂着王羽没有诚意。
便想打开门看看。
刚打开门,就看到王羽把热乎乎的豆浆递了上来。文琦你原谅我了。
看着王羽的脸有些通红,手也发紫。心里不由得痛了痛。
叹了一口气,进屋吧,王公子。
王羽笑着走进屋。
昨天是这样的,便把自己为啥去天香阁和遇到的事情,前因后果讲诉了一遍。
其实我也是为了帮人,真的没有做其他的。
李文琦看着王羽的真挚信了八九分,心里的症结也解开了,只是嘴上不饶人。
“王公子的事情与我又有何干,只是你可知花魁大赛由苏家办的,这一次本就想让紫璎珞获得花魁,想从中大赚一笔。”
“暗箱操作?这又是为何?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文琦指了指桌上的《西厢记》。
“苏家小姐一大早就来拜访过,自是提到你的作为。然后透露出这个话,怕是想让你退一步。”
“你被说动了。要当苏家的说客?”
王羽不用猜就知道,李文琪的性格善良,自是架不住闺中密友的求情。王羽心里不由得对这个苏家上心了,似乎不简单。
李文琦喝着豆浆,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不过,听了你的话,我决定还是不劝你。墨姑娘也是个苦命的人。”
王羽用手擦了擦李文琦嘴角挂着的豆浆。
“你劝我,我说不定真的会答应。”说完便走出了房门。
留着李文琦一个人回味着这句话。
苏家看来不是省油的灯,王羽细思极恐,张顶的出现,李家的落魄,是不是有苏家的影子,当初苏一鸣是不是算计好在挂诗馆出现获得信任,是不是苏一鸣故意告诉自己,张顶死的消息,从而自己引火上身;要不是因为圣人弟子的身份,现在的王羽又是如何下场。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谁潜在背后。王羽在风中感到无数的凉意朝自己袭来。
他决定先去太守府问问。
毕竟是梁小黑说的,他肯定知道,梁小黑至少现在肯定是一条船上的人。
“恩师,学生在此静候多时了。”
韩老坐起身子:“看过那个孩子了?”
“学生看过了。”
“觉得他如何?”
张文渊犹豫着:“他身上有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息,与众不同。”
韩老笑着,第一次看见自己弟子对于一个人如此犹豫:“你看出来什么。”
“有着快意恩仇,有着小家碧玉,有着顶天立地,有着血性。”
“小家碧玉?”韩老不由得放声大笑,你是在说她长得好看,那孩子确实文弱了些。
“老师误会了,只是我不曾见过,会下厨房,会亲手做菜给女人吃的读书人,何况还是站在大江文人顶尖的人。”
韩老不由得朝自己弟子看了看:“你厚着脸皮留下了吧。”
张文渊一把年纪不好意思的承认着。
“这个要是我去,我看到了我也好奇。”韩老为之解围着。
“这个小子,你可不能以常人的眼光看。当年孔老头可是被拔过胡须的。要不是那小子无心仕途,你可能看到的是一个18岁的状元之才。而不是七年后。也就是那七年,孔老头把这个小家伙藏着掖着。”
“恩师一早知道王羽的底细?”
韩老点了点头。“只是有缘无份吧。那孩子天生不喜欢争。”
“您是说我们现在看到的王羽还没有初露锋芒?”
韩老点了点头。
“大江王朝自开创以来,历时千年更替,秉承着有德者居之,自是每次更替都会有诸皇子争斗。但是王朝不能只是他们落家的,总得有一些平民的发声人。这就开始有了秉承一脉的读书人,响应着孔氏一族的道统。自是天下就有了落家王朝和道统之争。二者无形的限制着,落家王朝为了统一天下至始至终都和道统和睦相处。”
张文渊看着自己老师,仿佛自己知道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但是欲望是无穷的,皇权更是,落家王朝根本不想有这些人指手画脚,但是天下维护又得靠这些人,自是有心废除,自成一脉。但是这些流淌在天下百姓和大江文人的灵魂,根本无法剔除。于是王朝便对孔氏族人产生了想法,意欲针对孔氏族人,撤除道统核心成员一切官职。扶持上位的上官家替代孔氏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落尘陛下会把当今状元联姻给上官家。”
“陛下知道王羽的圣人弟子身份?”
“天下何事不再陛下眼里。”韩老闭上眼睛沉思着。
“若是落家千年基业,也比不上落尘一人之力,平四方,开荒野,传教化,固文人。”
“你以为挂诗馆,真的仅仅只为了让读书人活命。”
“学生不知,请老师教导。”
“这是陛下在告诉天下文人,他们享受的是落家的恩惠,心里想的也应该是落家。潜移默化罢了。”
“陛下能容的下天下书生,就容得下孔老头的打算,他让王羽去考状元,更是一种挣扎。那小子接受不了官场束缚,自然不愿,所以就和孔老头闹别扭了。”
“学生从未想过背后还藏着如此事情。”张文渊咀嚼着韩老的话。
“都是些藏在心里的话,上不来台面,毕竟吃着天下俸禄,享着黎民苍生的供给,总得做些什么。这是读书人的责任。”
“恩师所说之话,弟子也从王羽那听过。”
“哦,那孩子怎么说?”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张文渊复述道。
韩老默念着,叹了一口气:“孔老头后继有人,那孩子长大了,我也可以安心了。”
“恩师。”张文渊喊了一句。
“让王羽参加大江文会。是时候去让他去京城走一走了。”说完摆了摆手。
张文渊作揖告退。
老师的话和王羽的话,他渐渐融合在一起,他仿佛看到了北山一切的源头,最直接的根源就是王羽没说的,害死张顶的也就是那批人。
张文渊不由得想起自己小妹的苍老,心里狠狠的记着:“上官无,你等着,我张家人,可不是随便揉捏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