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翠云疯疯癫癫,不让人靠近,孙献暂时也没有办法,只能派人直接带回了衙门,而陈进要操心下葬之事。
被柳若楠提了醒后,他立刻将陈晚斌收入大牢,择日在审,给了陈进三天的时间,让这葛月下葬。
“王爷,不知下官这样做,是否正确?”
玄亦宸睨了眼儿,心里总算是满意了,这孙献脑子还挺好使,引蛇出洞这一招用的不错。
“那王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如你猜测,这丫鬟必定是有问题,自然也该从她身上下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翠云口口声声说葛月死得冤枉,却又是在装疯,是为了打掩护,还是被逼的?
听闻她与葛月的关系不错,这后者,恐怕就失了几分真。
“今日天色已晚,你严加看管陈晚斌,本王明日再来。”
“恭送王爷——”
孙献送走了人,在屋子里就团团打转起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那陈瑞峰平日对这小儿子可谓是宠爱有加啊。
若是他请来了朝中的那位,自己岂不是……
唉,这不得罪他,就得罪四王爷,他作为中间人,属实是难。
罢了,这天大的事情,好歹还有个王爷顶着。
他努力收回心思,到了案桌旁,将那卷宗给拿起来,仔细的再研究起来。
县衙外。
白左与若镜正等在那里,不见自家媳妇儿的身影。
“王妃呢?”
“她去了陈府。”
玄亦宸额间青筋微跳,她怎的就如此不听话。
柳若楠正趴在陈府的围墙边上,盯着在大堂中的陈进。
他的反应未免也太冷静了些,如果是她,号啕大哭也不一定,但是他却只是默默地烧纸。
而且……
那种怪异感是什么呢?
她的直觉向来都准,不过每次都差一点儿,让她迷惑的很。
也许是沉思的太久,以至于她这双腿都麻了,刚想松缓,脚下竟然滑了。
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立刻捂住嘴,不能被别人发现了,只能挨疼了。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睁开一只眼,笑了。
“王爷,你来得太是时候了,不然我今天定要开花。”
玄亦宸再下面看的有一会儿了,就想知道趴在上面的人什么时候才会注意后面,这得亏是他,若是心怀不轨之人……
他没有深想,有他在,这种事也别想发生。
“王爷,若镜与白左呢?”
“他们去陈瑞峰的外面守着了。”
这次不管如何,其中都涉及到了他的两个儿子,何况他在这,若是查证有问题,定是姑息不了的,所以,他想必会去请外援,让白左盯着些,也好做出对策。
毕竟这离皇城哪怕快千里,万一别人有汗血宝马该如何。
“王爷,你说,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哭啊?”
“砰!”
“嘶~痛!”
“你若再胡言乱语,本王就将你毒哑,若是敢跑,腿打断,让你此生只能待在本王身边,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柳若楠心里惊了片刻,第一次发现这王爷的控制欲这么强。
“我这不是打个比方么。”
她嘟囔一声,就见那眼神又杀过来了,连忙道,“好好好,换个比方。王爷,若是……你有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朋友,死了,怎么办?”
“本王没有要好的朋友。”
柳若楠搔搔头,“假如你有。”
“本王没有。”
她一怔,玄亦宸眼里的那抹失落被她给抓着了。
没有朋友,他说的斩钉截铁。
这对话是不可能继续了。
玄亦宸感觉到手上忽地一暖,是柳若楠双手握着他了。
只见她低垂着脑袋,微微嘟囔,“没有就没有呗,有我就行了,我也能保护你的。”
他的心尖此刻仿佛颤抖了,这句话,就像是烙铁,深深的印在他的心上。
忽然,他反手搂住她,向后面躲去,隐匿在墙后。
这变故来的太快,柳若楠还有这没反应过来,随后就听脚步声。
那陈进出了府门。
“大晚上的,他去哪?”
“跟上去。”
陈进手中还提着篮子,里面放上了香蜡,最上面铺上一层布。
“这条路,是出城?”
“别出声,我们去瞧瞧。”
柳若楠点头,就在她要走的时候,身边忽然蹿出一只猫,吓得她向后踉跄一步。
玄亦宸连拉住她,“怎么样?”
“没事。”
待她站稳,就发现人不见了,“糟了!跟丢了!”
空旷的人巷,哪还有陈进的存在。
“走!”
玄亦宸单手抱着她,脚尖轻点,就飞身到上空,发现了在河边的陈进。
陈进将其中的香蜡都拿了出来,里面还有一个碗,装了米,还有果盘。
柳若楠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葛月是在这里面逝去的,他在这儿,是想要祭奠她,怕她停留在此。唉,亏得我还说人家不伤心,不过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伤的最深的,就是沉默了吧。”
她眼眶泛红,随即就被玄亦宸弹了脑袋,“你仔细看看他篮子里装的什么。”
篮子里面?
“不就是几个馒头么,人家大晚上的出来,吃个馒头怎么了,我说你啊,就是太没同情心了。”
玄亦宸无奈,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罢了,不会有结果的,我们先回去看看那翠云。”
这陈进已经发现他们了,就算留在这,也不会有其他动作。
“翠云不是在衙门么。”
“可是她的房间还在。”
一柱香后,两人就出现在了翠云被关着的房间。
屋里甚至还有些漏风。
她把蜡烛点上,小心翼翼地观察。
玄亦宸四处张望,目光落到地上,手指捻起地上的一抹朱漆。
他旋身而上,坐到房梁上。
“王爷,你做什么呢,咋还上梁呢。”
他的手指在房檐边上游走,触及两道凹下去的坑时,心里的疑惑逐渐明朗。
他跳下去,稳稳落地。
“王爷,发现什么了?”
“走,跟我去个地方。”
九峰县的人,自从葛月死后,能见其鬼魂作祟,一身白衣,披头散发,面相可怖,甚至还能听到婴儿的啼哭。
而这鬼魂出现,多半子时期间。
柳若楠胆颤心惊的很在他后面,在街上蹲点。
“王爷,你怎么知道她就会在这儿出现呢?”
玄亦宸勾起嘴角,缓缓说道,“若是未曾亲眼见到,我是不信这鬼神之说的。”
不知等了多久,柳若楠打了个哈欠,泛起了生理性的泪水。
“困了?”
“嗯。”
这两天也没睡好,自然困。
他们在一个茶楼的二楼,十分隐蔽,玄亦宸忽然坐了下来,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将解下来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困了就靠着我睡会儿。”
柳若楠一怔,这九月份不知为何,冷的要快些,白日热,晚上凉。
她将披风抓着,也遮盖住玄亦宸,但是总会滑落,她便干脆抓着,将人抱住,两人都被捂的严严实实的。
玄亦宸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了些。
“铿——”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远远传来打更的声音,他将怀中已经睡熟的人儿的耳朵给捂住,这才看了过去。
打更的人正值中年,走路的姿势并不大方,反而是小心翼翼的,脖子微缩,背脊微佝偻。
特别是经过这湖边的时候,更是安安静静,不敢敲梆。
忽然,一阵风起。
柳若楠一个激灵,玄亦宸将她搂的紧了些,这风忽然就来了。
“啊!”
打更的人忽然尖叫起来,在他的前方,一道影子飘飞而过。
玄亦宸定睛一看,来了!
“若楠。”
他轻声喊道,柳若楠迷糊地睁开眼睛,立刻捂住嘴巴,神智忽然就清醒了,这是什么鬼?
那鬼影飘荡,打更的人吓得腿都软了。
慢慢的,那鬼影从上方缓缓落下,披头散发,风过,那底下的人脸清晰无比。
七窍流血,双眼可怖,还能听到幽怨地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
“还我命来……”
那打更的想要晕过去,偏偏就是晕不过去。
柳若楠坐正了身体,仔细地盯着,“这真的是葛月的鬼魂?”
“你说呢?”
“哪有鬼魂身上掉着钢丝的啊。”
那钢丝很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且又因为角度的问题,所以底下的人是看不到的。
柳若楠乐了,“这演戏未免太不专业了些。”
“接下来,是把这装神弄鬼的人抓起来,还是按兵不动?”
“听我的?”
她仰起头,才发现和他靠的有多近。
玄亦宸自然而然的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自然。”
柳若楠耳尖发红,如果现在将人逮出来,肯定不会知道其中的原因,不如先按兵不动。
如果陈进的目的是陈晚斌,那在公堂之上揭穿他,岂不是更好?而且,他大费周折的原因呢?
“按兵不动,看这陈进到底耍的什么把戏,竟然刚刚还给我们来了出调虎离山。”
那打更的,终于向后爬,连忙逃了回去。
那鬼魂缓缓落地,随后便看到陈进走出来,将她拥在怀里。
柳若楠不禁愣住,这个装鬼的,是另有其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