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如果是晚斌的,那就是天打雷劈的罪行啊!进儿不行,我想着还有一个能传宗接代,如果晚斌出事,我陈家的香火可就断了!所以,进儿昏迷之后,我就抓住机会,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想要除去,可是最后,我发现,直要她不死,这进儿就一天不能安生!所以,我不仅让她遍体鳞伤,我还浸猪笼,用石头绑着,沉下去!”
“……可是,可是我重来没有想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进儿的亲骨肉啊!是我,是我的错啊!”
柳若楠的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真相,真的是他们以为的这样吗?
“来人,将……”
“等等。”
孙献就要让人将这陈瑞峰抓起来,她连阻止,这件事,还没完。
“陈进,你以为你就能明哲保身了?葛月在哪,你还不打算说吗?”
很显然,陈进并没有被她的催眠所影响,他的精神力很集中,在进府衙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所以脑子里的一根弦一直绷着。
不过,成也在此,败也在此,证据面前,一切都是废话。
“王妃,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葛月没死,换句话说,死的那个人,不是葛月,够明白了?”
陈进的眸子毫无波澜,反倒是孙献有些意外。
“那个,王妃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那葛月,不是都死了好几天了么,而且是我们亲眼看到的啊。”
“这个就要问陈进了,你说,是我来讲,还是你来说呢?你要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陈进默了会儿,缓声说道,“月儿差点就死了。”
“月儿浸猪笼的时候,我已经醒了,但是我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我去了呢于事无补,所以我找了人,去救他,而且给了很高的酬劳,月儿救起来之后,我将她安置在城外,并且会半夜时分去看她。”
“怎么可能……”
陈瑞峰踉跄退后,陈进的眼里更加冷漠,“扮鬼,是为了惩戒他们,特别是陈晚斌和我爹,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掉无辜人的性命,仅仅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有后,我本打算,再过几天之后,就离开家,和月儿一起去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过小日子,没想到,你们就来了。”
“那棺材里躺着的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
陈进淡淡道,他确实不知道,也正因为有了这个人,才给他打了掩护,所以把她下葬,也算是让她入土为安。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还是算漏了这王妃一早就盯上他了。
柳若楠点头,“所以,你从头到尾也没有提到还有一个帮凶。”
那边本还缩成一团的翠云,在柳若楠的注视之下,缓缓跪了下来,“大人饶命,夫人她实在是冤啊!”
她果然没疯。
“夫人与公子情投意合,翠云更是受了夫人莫大的恩惠,奈何这二公子属实不是个人,知道夫人还活着之后,翠云便帮着他们,但是翠云保证,夫人与大公子,从未伤害过任何人,顶多也就是吓吓他们,还请大人明察——”
这闹鬼的事件中,翠云扮演的,就是那个小孩,她的声音清脆,模仿孩子的啼哭声十分像,这也是为什么她和玄亦宸蹲点的那天晚上,没有孩子的哭声,因为翠云在大牢里,少了人,还怎么假扮呢。
“来人,将葛月缉拿归案!”
“是!”
不过,这衙役刚刚出去了不久,就回来了。
“启禀大人,葛月已经带到!”
在他们身后,一个白衣女子,慢慢显露出来。
柳叶眉,高鼻梁,巴掌大的小脸,腹部微微隆起。
原来,她一直心绪不宁,害怕出事,就在这附近躲藏着,见着衙役抓人,她便自投罗网了。
“民妇葛月,参见大人。”
孙献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复而觉得有失体统,又坐下去。
那下面的人,不是她又是谁。
“葛月,你当真没死?”
“大人,民妇福大命大,没有死。”
也许是有了身孕的缘故,葛月的一双眸子总是带着盈盈秋波,温柔似水。
看向陈晚斌的时候,眼里的那份隐忍也显露出来。
葛月的说辞与陈进相同,现在唯一没能解开的疑惑,就是那死者的身份。
柳若楠在等,等一样重要的东西。
“王妃,找到了!”
每个府里,有一本册子,记录府中的人数与姓名,好发月钱。
这一一对下来之后,有一人不知所踪。
荷花。
她还记得在花园里听到吗几个丫鬟悄悄说的话,不过那时没有往这方面想罢了。
“荷花,有人可知晓?”
翠云咬着下唇,她和荷花是旧相识,在夫人落水的前几天,她就失踪了。
荷花的身上有许多伤痕,经过检验,是鞭子抽出来的痕迹。
至于会死在湖中,想必也是遭遇不测,不过这幕后黑手,又是谁呢。
“我知道凶手是谁,如果你现在站出来,坦白出自己的罪行,说不定还能够从轻发落。”
轻个屁,杀了人还想要从轻发落,做梦呢吧。
“孙大人,本王知道凶手是谁,不妨告诉你。”
玄亦宸上前,堂而皇之地说道,“那人的脚底下有下有她的血迹。”
一时间,众人纷纷愣住,唯有一人低下头,还不待回过神,白左便踹了过去,丝毫没有因为她是个妇人而心慈脚软。
“娘!”
陈晚斌连将冉红莲给扶住,怒道,“你们什么意思!”
“冉夫人刚刚的反应是最快的,看看脚底下是否真有血迹,本王现在告诉你,本王不是先知,不曾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过是诈你一诈,你就自己露出了马脚。”
柳若楠笑了出来,原来如此,她险些都没反应过来,这冉红莲是做贼心虚。
“说!为什么杀了荷花!”
“大,大人饶命啊!民妇不是故意的啊!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冉红莲会杀了荷花,也是一时糊涂,这陈晚斌真不是东西,对府中漂亮些的丫鬟,也要下手,荷花与他暗渡陈仓了许久,紧接着那荷花就发现他对葛月的心思,才从黄粱美梦中醒过来。
她本想要让葛月知道他的真面目,却被冉红莲撞破了她与陈晚斌,这不,做娘的本是想威胁一番,所以把她抓起来,受了些皮肉之苦,紧接着要把她扔出去,谁知道这荷花不甘心,就说让他们陈家身败名裂,她一气之下,失手就打死了人。
这半夜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将那丫头扔到湖里面,飘走了。
这一切本来无人知晓,她的态度甚至都变了不少,却被这王爷随便一诈,就给诈出来了。
这闹来闹去,最终判刑最久的,竟是这不起眼的冉夫人,其次就是陈瑞峰,蓄意杀人未遂,以及这陈晚斌,强迫未遂。
当然,这闹鬼的事可大可小,念在陈进几人并未伤人,则是轻判了许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吓人,影响了九峰县的风气与名声,好在那些知晓真相的百姓还是理智的,求了情,不过牢狱之灾十天半月是少不了的。
这案子结了,耽搁的天数却也不少。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们就悄悄离开了九峰县。
柳若楠哈欠连天,眼睛湿润不已。
“王妃,你怎么了?”
“你说呢,这天天的,人哪经得起这么折腾啊,再这样下去,这骨头都要散架了。你看看,我这黑眼圈都出来了。”
她指着自己的眼底,一片淡淡的青色,果真是没有休息好。
“靠着我睡会儿?”
玄亦宸适时的说道。
然而这不过是杯水车薪,有什么用,硬邦邦的肌肉能和软绵绵的床比么。
她拍拍他的肩,没说话。
“也是谁知道我们出来后,居然遇上这么多的命案,还好有王妃你在,我胆子生平小,这段时日都大了许多。”
若镜这段时间,拍马屁的功夫愈来愈好,而且这话还不带重复的,花式夸奖柳若楠,若是在现代,恐怕脸上有明晃晃的两个大字,“迷妹”。
“得了,你啊,我还不清楚,要是你现在给我放点儿点心,或者什么肉啊,鸭啊鸡的,说不定我就收你当我入门徒弟啊~”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自嘲地笑笑,想这催眠不容易,她当初试钻研的都快破了脑袋,实际上,这还是人们内心的那道防线。
若镜反应过来那“徒弟”二字意味的什么,眼神瞬间亮了,“王妃,你可是说真的?”
柳若楠哼哼两声,“是啊,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她眯着眼,只听得木柜的声音,一股香味飘出来,她的肚子很适宜响了。
抬起头的瞬间,她嘴巴里的口水仿佛分泌的都多些了。
面前的餐盒里,鸡鸭鱼肉,居然都有!
“若镜!你什么时候搞回来的?”
说罢,她就直接上手了。
这当然不是若镜想着弄来的,昨天半夜里,王爷让她去找掌柜的做些吃的,今日带上,以免王妃嘴馋,没想到这还让她捡了个便宜。
“好你个臭丫头,居然借花献佛。”
“哪能呢~王爷慷慨大度,必定是不介意的……吧?”
若镜委屈巴巴的样子,生怕王爷一口否决。
玄亦宸的嘴角缓缓上扬,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