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白艾林正在上班,她抬头时看见一个人正盯着自己。那熟悉的身影瞬间将她击垮,她清醒的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微微发颤。她赶紧用手抓着桌边,轻微闭目让自己慌乱的心尽快镇定下来。再转头看时,那个人已经递进来一个存折和一些钱。他微笑着说:“帮我存一下。”
艾林看他一眼,缓缓的接过钱数起来,她刻意放慢动作,她怕动作快了出错。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他的名字时,脑子里很空,暗暗咬紧牙关。
她没有再看他,更没理他说的“这么快就好了?”
她起身去里间倒了一杯水,转身回来看见他还站在那里盯着自己,她于是放下水杯又转身去里边的洗手间洗手。她反复的洗着,心绪慢慢的平静下来。
下班后,郝娟忙着问:“艾林,今天怎么了?”
她没有搭理她的话,反倒笑着说:“今天我请你吃饭。”说着拉着郝娟去吃饭。
郝娟却不依不饶的问着:“你今天很不正常,快说为什么?”
艾林就淡淡的说:“那会儿来的那个存钱的人,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人。”
郝娟惊讶的说:“啊?怪不得你那么黑着脸,原来如此呀!那他来找你是有目的的啦?”
白艾林依旧不以为然的说:“不可能,我早就死心了。”
“那他为什么偏偏找你办业务?我们都可以办的,他应该避开你才是。”
白艾林觉得心烦,就冷冷的说:“别提了,我现在心里更亮堂了,我绝不会再跟他再有什么,哪怕是说一句话都不会。”
“你那么心狠啊?”
艾林冷笑着说:“心狠?我早没心了,哈哈。咱们吃饭去吧?别说这些不开心的话了,说点高兴的。”
“好,一会儿我们去逛街买衣服。”
“好,快元旦了,我们都打扮打扮。”
此后,那个人还来找艾林办过汇款业务,但是白艾林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
闲暇时,她在便笺上随意写着:我得不到你真心全意的爱,就请你不要有意无意的留下一点点。我感激你将我彻底的伤害,我祈祷你冷酷到底!只有这样,我才会解脱痛苦、忘却痛苦!从此,我将不再把你痛恨。从此,你就像我头顶飘过的一片云,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所以,我将追逐那永不变的太阳。
白艾林打着伞,纷飞的雪花依稀能飘在她的脸上。她抬头望了望,四处都是皑皑白雪,世界也好像寂静许多。马路上的积雪挺厚,踩上去感觉软绵绵的,有些费力。白艾林怀着茫然的心情,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一个既希望看见更希望断绝的人。在几乎矛盾的心情中,她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她在校门对面停下了脚步,凝重的望过去,也许是在搜寻他的身影。
艾林看着对面校门口稀稀疏疏进出的同学,并未发现他的身影。
已是夜幕降临的时候,映着白雪的灯光显得有些微弱,雪花依旧飞舞着,艾林觉得看不清人们的脸庞,就索性向电话亭走去。
她还是没找到他,心中恍然想到,会不会是她们在捉弄自己?她神情恍惚的向四周张望着,依旧是进进出出的同学。而在校门口的正中央杵着一个人,好像很早就在,他穿了一身迷彩服,并未打伞,头发染着雪花的装饰。他从头到脚都似乎笼罩着一层雪雾,给人一种苍茫的感觉。而他却像一宗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艾林摇了摇头,觉得这世界什么人都有。
人生若只如初见,美好将永不消逝。
她无精打采的回来,舍友们已经知道她没见到。连忙叫她再去找,说他是十来分钟就打一个电话,他肯定还在等着她。艾林又出来,还是没看见,就想着还是打电话问他回去没。
打电话的人很多,只好排队等着打电话。前边剩一个人就到了,她暗自高兴起来。却听见前边的人说着她宿舍的电话号码,特意看看他,自己并不认识他。那个人却认出了她,便大声喊着:“你妹子在这儿。”
她闻声四处张望,并未找到他,心中就生起气来:这个人太过分了!打个电话都不亲自打。这时,杵在校门口的那个人急步朝他们走来。
她是傻了,原来这个人竟是他!她的脑子片刻的空白。
他看着她,也有片刻的沉默。他原先那些不服气的头发,也被雪打得服服帖帖的,浑身湿透了。她感觉到他的头发都结冰了,就靠近他一点给他打伞,他让她给自己打着。
他说他从中午一直等到现在。
他说他本想假装偶然遇见她。
他们顺着马路边走着,艾林看他浑身发抖,牙齿都噔噔的响,还不要她为他打伞,就开始担心着他一定会感冒的。她这样担心着,不由得自己也打着寒颤,他看见她发冷的样子,就说:“我送你回去吧?”
“嗯。”想着还是早点回去,要不然他肯定会感冒。
他们就往回走,到校门口,他默默的看着她,然后低声说:“你先回,我看着你。”
艾林不语,他凝重的望着。
她总是承受不住他目光里传出来的那种深邃,便莞尔一笑,默默的低下头。
“我请你吃饭?”他试探着问。
“你先回吧。”她想他一定很冷。
“我想请你吃饭。”他坚定的说。
面对他的邀请,她是断然没有拒绝的力量。
他们依旧要了饺子,饭馆正播放着一部喜剧,他两个忘情的看着笑着。
“你先回吧。”她望着他从饭馆里出来后头顶升起的热气,心想着他一定会感冒。
“我想送你。”说着,走着。
看着他这么坚定的举动,就跟着他,又给他伞,他仍旧让她自己打着。他们走得很慢,不时地彼此看看,却不太说话。等到了宿舍门口,他们面对面站着,似乎谁也不愿先开口说道别的话。
然而在他的眼神里读出的满是忧伤,她就无法应对,她想回避他的眼神,她更想得到他的说法,便把目光移向空洞的远方。
远方依然雪花飞扬。
他用冰凉的双手轻轻的捧着她的脸,依旧忧伤的眼神不舍的望着她。这让她的心境顿时慌乱不已,
她忽然发现他的表情很悲伤、很无奈,好像是生离死别一样,她觉得很害怕,但她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心咚咚的直跳,也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她神情紧张的望着远方,她不敢看他。
“你还小,你还太小,什么都不明白。”他低语的声音也是透着凉意。
白艾林觉得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内涵,也想不明白。
他看着她如雾一般的表情,彻底的失望了。他的手指不舍得滑过她的脸,指尖在她的下巴处停留片刻,便扬扬手示意她回去。
她懵懵懂懂的走了,她回头望时,见他依然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她躺在床上,想起他那忧伤的眼神,竟觉得自己的心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