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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辆红与蓝两种颜色闪烁变换的警车鸣笛开去游乐园,门口的保安小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阻拦,任由警车飞驰而去,愣在原地张望着警车离去。
里面人流太多,车辆开得极其缓慢,避让了几个行人之后停了下来,几个穿着警服的青年推门下来。
松田阵平摘下墨镜,昂头望着巨大的火轮,有一种压迫感迎面而来一一一那是正在缓慢旋转的摩天轮。
摩天轮总是带着浪漫的色彩,当和对方一起坐摩天轮时,会觉得世界上就只剩下你和对方了,所以很幸福。
但此刻,如果你提前知道这个摩天轮它会爆炸,那么,待在摩天轮里面的你世界真的会只剩下你和对方了,当然如果对于那种有神经质的人来说和爱的人一起去死也是一种黑暗的浪漫一一一松田阵平点燃了一根烟放到唇边。
季寒白立刻指挥起了现场:“疏散群众,疏散群众!拉开警戒线!快点联系管理人员,把这东西停下来”
太阳凶猛地向火山倾斜,照得每个人都是心烦意乱。
几名一色警服的警员强行驱散了周围的群众,在30米外拉上了长长的警戒线,把看热闹的人群全部给隔开了。
群众看到十几辆警车开来,就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吃瓜地看起来热闹。
幸运的是,现在是夏天又是在白天,坐摩天轮完全没有情调,所以也没几个人。
一身警服的陆然一个头两个大:“爆破队什么时候来?”
“还有20分钟”
陆然低头看了手表一眼一一一时间不够了。
松田缓缓地来到他身边,低声说:“我需要一些简单的爆破工具”
陆然微微一愣,随即内心兴奋了起来,他差点忘记了松田也是爆破队出身的,但不知道因为某种原因调到了刑部,听一些人说是因为调查好友的死。
“拜托了!请务必注意安全!
陆然跑到一辆警车的后面,打开后备箱之后取出一个黑色的斜挎包,里面是一些拆除炸弹的工具,剪刀和感电笔。这段时间近两起爆炸案,陆然为了以防万一,总是学了一些爆破工具一一一即使他完全不会使用。
松田将黑色的包斜挎着,转身走进摩天轮的缆车,在准备关上门的那一刻,听到了外面传来呼唤,是安室透的声音,他说“注意安全”,松田点点头。
李安若在警戒线内张望远去,松田他穿着那件黑色外套,听到呼唤他把那墨镜摘在手中,然后朝这边点点头,他在摩天轮的厢里转身的那一瞬间,摩天轮开始缓缓地上升旋转,李安若不知道错觉还是什么,因为是逆光,她好像觉得他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他从日本来到中国至今,一直给人的感觉总是拽拽的,每天“墨镜一戴谁都不爱”的样子,但不可否认他帅到掉渣,在所有人都无法透手的领域,他又挺身而出。
警戒线外嘈杂的人群中,有毒蛇的眼睛闪过笑意,他按下了手中的按钮!
安室望着上升的摩天轮,上升到最高的高度之后,摩天轮中心的卷轴就发生了爆炸!它停止了旋转!
摩天轮中心的卷轴离地面有40多米,所有人都在扑面来的热量中被震退几步,安室透猛地转身,仰望着摩天轮嘶哑地大吼:“松田!”
人群开始在恐慌了起来,争先恐后地逃跑。
这时,安室透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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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透过玻璃窗眺望外面,五十米的高度,地面的人们如同玩具堆积的游乐园,城市尽收在眼底,恐高症的人大概会立马晕死过去,但松田没有太大的影响。
摩天轮的中心卷被摧毁,它停止了旋转。
缆车里松田半跪在“地下”,看着眼前的东西,红色的光闪烁微微地打在他的脸上。
这个炸弹被装在缆车里的座椅下!是个计时炸弹,炸弹上的显示屏正在显示倒退的时间,松田是个出色的爆破手,很快就发现了炸弹中间的那条通过水银作为引导的白管。
松田打了个电话给安室透。
“我没事,不要再动那个摩天轮了!”。
安室透脸色微变,他的手机开着免提,身边的人都能够听见里传出来的声音,“怎么回事!”
“水银汞柱。”松田望着炸弹中间的白管,白管的中间有一颗球,阳光照在上面居然有点反光,“里面那个球受到轻微的震动都会滚动,那样会直接引爆炸弹,如果不想看我被炸成肉酱的话,在我将它拆除之前,你们就不要再动摩天轮了”。
安室透看了手表一眼,有些焦急:“距离爆炸只有5分钟了”
摩天轮的厢子里,松田轻描淡写说:“这么简单的装置,我两分钟就行了”。
话音刚落,松田眼瞳微缩,炸弹倒计时的显示屏中突然出现了几行红字。
“我会暗示你另一个,比这更大的烟火在哪里,爆炸前三秒钟,你就会看到我的提示”。
电话一头的安室透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呃。”松田说:“显示在液晶屏幕的上的几句话,看来我要是拆除了炸弹,拔掉银幕电源的话…难怪那家伙就一开始计划把警察困在缆车里,为的就是警察看到他的这一段话”。
“那刚才那场爆炸,就是歹徒已经看到了你上了缆车里,这么说…”安室透握着手机猛地转过头,环顾四周:“他就在这附近!”
警戒线隔开的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喧嚣、嘈杂、
“在人群中找出他的恐怕没有这么容易”。
“那……怎么办”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安室透对季寒白和陆然使了一个眼色。
隐藏在人群中的毒蛇目光一直望着停在空中的缆车,阴阴地冷笑,他没有注意到,两名警察悄悄的离开了,混入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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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剪刀放在了炸弹银幕定轴的中管,松田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
松田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靠在缆车门的旁边,掏出了烟盒,抽出一支烟放到嘴唇边,正要用打火机点上,余光中看到了“墙上”的禁止抽烟的牌子。
松田还是点上了,轻轻地呼出,笑了笑,笑得很清秀,“这次破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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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轮的下面,所有人都在焦急的望着停在空中的缆车。
“只剩下一分钟了”
“快!快!快”
“安室,走啊,走啊”。
“松田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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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点上了第二支烟,望向窗处,今天的天气很好,天幕湛蓝。
松田提前打好了一段话:降谷,我走了,不要怨恨,那个姓陆的警察他曾跟我说,拥有共同的悲伤喜悦可以说都是世界市民,都是为了守护,东京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
“唔~”
松田像是舍不得移开目光一样,但他还是转过了头。
“液晶显示屏上突然倒数,3,2,1”
液晶屏幕上显示出:“下一个烟火地点在…”
松田有一双灵巧的指尖,打字很快,指尖在屏幕的键盘上飞舞,字一个字的跳动了出来。
他将下一个爆炸的地点写在的这段话的最后面,然后按下发送。
发送完毕。
松田放下了手机。
三秒过后。
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像是风把黄昏吹散了。
他突然看到了光,白色的光,白得苍白,白得可怕,白得看不到一切,白得仿佛世间没有了颜色
白光也渐渐的浸透了他的面孔,唇角还是微微的一撇,看上去像是在嘲讽,最后的面孔渐渐化入白光之中,白光仿佛帷幕一样蔓延了他。
最后的念头,闪过了女孩微笑的画面,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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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的缆车发生了爆炸,爆炸从天而起。
“松田!”
有个男人嘶哑地大吼,像是把灵魂都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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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人群中的“毒蛇”冷冷地仰望天空中爆炸的缆车,火光冲天起。烈日当空他不得不眯着眼,风带着燥热刮过,这场盛大的烟火结束了。
人群再一次涌动了起来,他们发出惊恐的喧嚣,更多的却是兴奋、狂喜
人就是这样,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地面对灾害,总会是这种心理。
视线透过人群的缝隙,落在了警戒线内那个黄头发的公安身上;他呆呆地仰望天空,仰望着被火焰吞噬的缆车。
人们出神地看着这个身穿清灰西服男人,良久之后,他低下了头,紧握的手也松开,仿佛指尖一点一点地冷了起来;他将挂在胸前的工作牌摘下来,像扔废纸一样挥手,工作牌缠绕着蓝绳在风中飘落。
那正是日本公安证。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不知为何,“收到信息”的声音带着某种的魔力让他清醒了过来,仿佛晨他失魂落魄地掏了出来,是这一条新发来的信息,发信人:松田阵平。
“降谷,我走了,不要怨恨,那个姓陆的警察他曾跟我说,拥有共同的悲伤喜悦可以说都是世界市民,都是为了守护,东京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恐怖分子下一个炸弹放在南溪医院”。
安室透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字行。
铺天盖地的悲伤潮水一般淹没了他,他对着人群怒吼,吼声中带着泣声。
“杀了你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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