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村干部看完天佐的身份证件,又让他在安全距离内摘下口罩,予以确认无误后,他从口罩内发出长长叹息,但没有多说什么话,在外来人口一栏里,填上柳天佐的名字及详细资料,确认无误之后,才匆匆忙忙赶往下一户人家。
栀荷此时再也忍耐不住,紧抱着天佐痛哭出声,口中还喃喃自责着:“天佐,都是我害了你,要不然你留在北方打寒假工,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都是我的私心杂念,害得你来到武汉市,都是我害了你啊!……”
看到栀荷自责难过的模样,天佐才明白栀荷之前的异常举动,当下心中禁不住为之感动,也为栀荷对自己的情意所打动。
天佐禁不住温声安慰栀荷:“荷儿,这怎么能怪你呢,别说傻话啦。快起来,地下凉別冻坏了,刚才我们还说要一辈子在一起,生死同共相互扶持呢。”
“再说这是天灾疫病,不是你我普通人能左右支配的。别再难过啦,让叔叔阿姨也跟着伤心难过。来,我带你去洗把脸,等你镇定下来,咱们再好好想一想,怎么能安全度过这场疫病,战胜病魔保护好自己。”,天佐耐心劝解着栀荷。
看到天佐面对突如其来的疫病消息,不仅没有大喊大叫怨天尤人,反而温柔地照顾着栀荷,杨天成夫妇俩露出极其赞赏的神色。
只有在危机来临时,或者突发境况下,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心态和道德品质,有的人看似平常很大度极其温柔,成天‘我爱你’三个字不离口,可当有危险降临时,他或她会立马变换嘴脸,一个人独自逃遁或作驼鸟状,哪里有半点平时挂在口中的‘祸福与共,荣辱共享’,做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禽鸟。
在杨天成夫妇的猜测中,天佐突闻曝发疫情,一定会惊慌失措,甚至会怨天尤人,抱怨自己不该来武汉,借机发泄他的满腔怒火,说不定还会和女儿当场反目成仇,怨恨栀荷把他诓骗到武汉重疫区。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天佐会如此镇定自若,心胸极其宽阔,不仅没有埋怨女儿,反而温言宽慰栀荷,怪不得一向性情高傲,自诩甚高的栀荷,会将一腔真情倾注在天佐身上,暗恋他直达三年之久。
等到栀荷慢慢恢复过来,几个人决定贯彻村干部提出的倡仪,首先进行各自房间内的消毒,天佐又戴着口罩将院子内外喷药消毒,栀荷也不在自怨自艾,陪伴着天佐忙里忙外。
接着便是尽量减少出外活动,好在己经临近春节,杨天成夫妇又准备在腊月二十九号招待满门老小,到他的家中聚餐团圆,毕竟是天佐第一次在杨家过年,大家伙要大肆庆贺一番。
致使各类蔬菜肉类等食品众多,准备的充实富足,一时半会也不用为吃食担忧,看着栀荷依然有些不开心,天佐便想着法子逗乐她,还和栀荷有空闲时,在院子里打羽毛球锻炼身体,没想到果然有效果,栀荷与天佐每天玩得很开心,渐渐忘却掉心中的不快,有时还大喊大叫十分欢乐。
天佐在杨家度过有生以来心怀忧虑的春节,由于及时封避在家自我隔离措施得当,春节期间虽然还时常有疫情严重的报道,也没有往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登门拜年礼节,但社会制度井然有序,社会秩序良好。
人们都居住在家中,通过网络给亲人拜年,也算是开启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新式拜年礼仪。
天佐为了减轻母亲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担忧,在和母亲联络中,并没有透露自己身在湖北境内,更不敢说是在武汉重疫区。
以在自己就读的高等院校某北方城市,某口罩厂工作为由哄骗母亲,还说自己正在加班加点的工作,以后也许会有些联络不上,让母亲不必太过担忧焦虑。
天佐的母亲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见到儿子发来的微信截图,显示出儿子的工作场景,心中的一块大石立刻放松下来。
既然儿子有工作做,又有厂房居住,生活的极其稳定,天佐的母亲也就此信以为真。
现在全国为了减轻新型冠状肺炎疫情的传播和蔓延,很多城市都在布控封锁交通,让儿子立刻返回家乡,看来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叮嘱天佐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做好防护抗疫的装备,并不厌其烦嘱咐要多洗手,工作时再累也要戴口罩等等……
又叮嘱天佐条件若能允许,尽量每天都和她通一次电话,保证让她确切知道儿子的近况,说来说去还是挂念儿子天佐的身体健康。
天佐挂掉电话后,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他的脸色通红似血,羞臊的抬不起头,虽然这是万不得已的善意欺骗,但对从小就没说过谎话的天佐来说,还是充满对妈妈的愧疚感。
但他不得不如此做,若母亲一旦知道他身陷武汉重疫区,那才是对她最大的打击,天佐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幸亏之前自己想留给母亲一个惊喜,没有把自己跟随栀荷来武汉之事告知母亲,否则带来的严重后果,天佐自己都不敢想象。
正月初二这天,几个人刚刚吃过晚饭,杨天成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原来是栀荷的堂哥打来的,说妻子由于这几天一直呆在家中,光吃不锻炼身体,再加上她喜欢吃肉食,有点儿消化不良,一直腹胀如鼓。
栀荷的堂哥想请叔叔帮忙照看下孩子,他带着妻子去医院就诊,杨天成自然满口答应下来,他的叔侄俩一向关系和睦,虽然现在处于疫情传播严重时期,这种照看一下小孩子的小事情,他自然不能推脱不去。
看见杨天成夫妇要出门去堂哥家,栀荷立即出面拦阻:“爸爸,妈妈,你们年纪大了,身体抵抗力弱,就让我代替你们去吧。再说小孩子平时也挺黏我,我还能教导他做做作业,你们可教不了他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