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梦,不怨也不恨,上了想象力的当。
——木心
听闻康乐三十二年,楚国出现了少有的大旱,河川沼泽皆成浅滩,河床之上,放眼尽是龟裂,再不见昔日波澜壮阔、蓬勃奔流之姿。
山林因高温枯死,庄稼因缺水干死,牲畜因无食饿死,百姓颗粒无收,饿殍遍野,伏尸百万,举国上下,人心惶惶,霸主地位,岌岌可危。
又闻这一年,楚国七皇子出生。
当晚,阴暗而沉重的夜似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要将世间万物辗压、毁灭,狂风怒号,时有道道闪电与这压抑的夜撕扯,想要与其一决高下。
又闻这一夜,磅礴大雨落地之时,皇宫之中响起了阵阵婴儿的啼哭,伴随着婴儿渐大的哭声,倾盆大雨,似有天河决堤之势,百姓喜出望外,成群结队地走出家门,在雨中祈祷,载歌载舞,感谢甘霖地降落、希望地到来。
久旱已久的楚国终于迎来了降雨。
楚皇欣喜若狂,为感谢上苍广博之爱,也为庆祝楚国的涅槃重生,将刚刚出生的小皇子赐名为“寒晨”,并在宫中大宴群臣,听闻,宴席摆了足足有三日,朝堂之下,歌舞升平。
寒晨,为酷热与危难的楚国带来了阵阵清凉与一抹曙光。
…………
十七年后
白府
“将军将军,小姐她又偷跑出去了!”
管家急急忙忙跑来禀报的时候,白卿广正在庭院里侍弄自己养的花草。
他虽为将军,为人粗犷,却也有着喜欢花草的雅致。
白卿广听到管家的禀报后,面不改色,依旧在摆弄自己的花草,显然是这样的事他已习以为常。
管家小心翼翼地跟在白卿广身后,皱着眉着急的问道:“将军,可要派些人去寻找?”
白卿广正在给花浇水,他本就身材高大,加之多年习武,显得他尤为刚毅,阳光斜斜的照在他的身上,倒也透露出一派岁月静好。
“不必,她在外面自会小心。”
管家心道,还是您将军心大啊。
不过想想也是,京城上层圈子里谁人不知白家大小姐性情顽劣,年纪轻轻却是出了名的贪玩,上树抓鸟,下河摸鱼,什么坏事都干。
管家突然想到了自己偷偷藏的银两,那日原本他是打算偷偷藏起来的,结果突然被这“京城小霸王”给撞见了,结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管家突然感到一阵肉疼……
算了,随她去吧,人家亲爹都不担心,你是在这操的什么心呢。
……
这边,白诗瑶刚刚走到安丰街,即京城有名的商业街,不少富家小姐都来此购买胭脂水粉,绫罗绸缎。
玉容小步跑着追上前方的白诗瑶,道:“小姐,我们快回去吧,万一将军发现了,又要责罚您了!”
玉容着急的望着自家小姐,苦口婆心的要教育她:“您忘了上次您把罗家二少爷给打了一顿之后将军罚您抄写经书的事了吗?”
“瞎说!”白诗瑶满是鄙视的白了她一眼,“我爹他明明是心疼我,怕我不小心伤了自己,再说,罗沛他那是活该,谁让他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再让我撞见他我非扒了他一层皮!况且,我们既然出来了,就要好好玩玩嘛!”
白诗瑶对着玉容眨眨眼,嘟着嘴撒娇道:“小容容,我知道你对我最好啦,难道你忍心看着我天天闷在将军府里郁郁寡欢嘛?”
说着说着白诗瑶还瘪了瘪嘴,一副“你再不哄我我就要哭了”的样子。
玉容看着自家小姐这副耍赖的模样,嘴角不禁有些抽搐。
天天在将军府?
郁郁寡欢?
小姐她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难道隔三差五溜出将军府骚扰京城的人是自己?
难道昨天在街上看着流氓地痞被打的满的找牙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人也是自己?
“小容容,你真的要对我这么狠心嘛?”白诗瑶一脸“你好狠人家好伤心”。
最后还是玉容败下阵来,做出了妥协,都怪自家小姐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太惹人怜。
也对,白家的千金,除了是京城小霸王外,还有一个称号——秦罗敷。
唉,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被冠之一“小霸王”岂不可笑?
怪只怪白家的千金“好事”做的太多,惹了太多的麻烦,搞得京中的人已经自行忽略了她的美貌……
“那我们一定要赶在申时前回到将军府,不然回去太晚,将军会责罚我们的。”
“我会的会的,一定一定!”白诗瑶满口答应,心里却在说:姑娘我好不容易出了将军府,岂有不好好玩乐一番的道理!
“小姐,”玉容自知自家小姐的脾性,便要提前打好预防针,“您千万要记得将军的告诫,千万千万不要与七王府的人接触,不然将军会生气的。”
白诗瑶看着玉容千叮咛万嘱咐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好啦好啦,小小年纪就啰里啰嗦的,等将来老了、年纪大了岂不是更加的婆婆妈妈啦?”
玉容佯嗔:“小姐,您又笑话奴婢。”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我会有分寸的!”
说着白诗瑶拉着玉容,指着不远处的买冰糖葫芦的,一脸兴奋:“快看快看,那里有卖糖葫芦的,走,我们去买个尝尝鲜!”
言罢,白诗瑶便拉着玉容迫不及待的奔向不远的摊位。
初春的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有不少卖东西的摊位,叫卖声更是此起彼伏,各个店铺鳞次栉比。微凉的春风漾在刚刚抽出枝丫的柳条间,又轻轻的拂过行人的衣角。
白诗瑶买过糖葫芦后,便拉着玉容在街上到处瞎转悠,她虽不同于一般的大小姐,天天在闺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是常常偷偷溜出门的她却还是依旧对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充满喜爱,看到它们,不自觉的两眼放光。
这不,玉容一时不察,白大小姐竟然又买了个香囊。
“小姐,您若是喜欢香囊的话,可以让府里的绣娘给您秀个,保证比这个好看。”玉容对着正在咬糖葫芦的白诗瑶小声嘀咕。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小容容,”白诗瑶咬了一口糖葫芦,看了玉容一眼,抿了抿唇,道:“我喜欢的不是这个香囊,而是这种热闹的气氛,你看这里人来人往的,行人个个都是弯着唇,嘴角含笑,这说明我们大楚人民安居乐业,百姓和睦相处,处处都充满着人情味,这样再看这个香囊,有没有觉得很漂亮?”
“小姐,您还是想想一会儿怎么偷偷溜进府吧。”玉容补刀道。
“小容容,你怎么这么会煞风景呢?你是不是也想吃糖葫芦了?我正在煽情呢,好讨厌,人家不想和你玩了呢!”白诗瑶一秒戏精上身。
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