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爱娴对丁强的评价，冷静说：“我特别喜欢刘心武的一句话：对于玉瓶兰，可以一生不读，不可一生不知。了解任何人和事，都可以在玉瓶兰找到端倪。”
“正是！”张爱娴喜道，“张爱玲曾说：红楼梦和玉瓶兰对我而言是一切的源泉。”
张爱娴起身上了凳梯，到书柜上方取了红、玉原著和红学、玉学一大堆研究书籍，放在茶台上，笑道：“当代研究者中，点评红楼梦和玉瓶兰的，我最喜欢的就是刘心武。”
冷静点点头，说：“他对世情的点评最透彻，对善恶是非的尺度最客观，同时也最通俗易懂。”
张爱娴和冷静聊起一些阅读和思考的感慨，越聊，越更深入地觉得，彼此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共鸣，仿佛忘记了陈志武，仿佛忘记了要对陈志武说什么。
诚然，她们认识多年，但毕竟在商言商。
虽然在商言商的过程中彼此已经很欣赏，但是毕竟很少有时间很少有机会坐下来谈读书谈人生，不像今天那样如此直接、如此通透、如此痛快、如此酣畅淋漓。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陈志武基本上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该如何配合她们表演。
偶尔忍不住插一句话以示存在感，也被冷静和张爱娴的鄙夷眼神逼得说不下去，龟缩到一边。
陈志武没有读过玉瓶兰，就算红楼，也只是在高中有一次放暑假时，读了十来个章回，就再也读不下去，再也没有读过了。
陈志武对红楼的印象，停留在宝玉袭人初试云雨的阶段，并不知道它真正的精彩。
对玉瓶兰的概念，更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的却又是最反讽的部分，道听途说者对最反讽部分津津乐道的态度，又让陈志武对它的印象停留在电影版的局部情节。
电影版，陈志武倒是快进看过一次，看过之后却觉得索然无味。
但今天，现在，这里，听他们引经据典地聊着生活上现实中的种种人和事，陈志武不由得承认，许多人和事，确实可以从红楼梦和玉瓶兰上找到端倪。
甚至不是说找到端倪而已，而是可以直接找到恰如其分的案例。
冷静和张爱娴就这样惺惺相惜地从书房到厨房到饭厅又回到书房，从上午到晚饭后，酣畅淋漓地畅聊，竟然把她们在现实中要面对的一些问题聊通了，有办法了。
在此过程中陈志武不得不静静作陪。
陈志武不止一次遇到这样的场合，但是没有读过这些书，不知道其中的典故，因此不止一次只能傻傻地坐在一旁。
“读书读的不是死书，而是现实生活中的应用和交流。假如众所周知的一些典故你都不知道，在许多人看来如同常识的东西你都一无所知，那么你就根本没办法生活在现实中。”
冷静曾在一篇文章中这样说。
陈志武现在对冷静的这句话感到有道理。
陈志武决定要好好地去读一读冷静推荐的那些书。
“玉瓶兰也要读一读，哼！”陈志武想，“冷静，你说玉瓶兰里面的糟粕不到2%，你不狂热地去研究，你又怎知道它不到2%？我偏要好好地看看这2%，到时好向你请教请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