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冷静送陈志武回去。
陈志武没开车。
陈志武琢磨着，怎样开口邀请冷静吃点宵夜，喝点酒，或散散步什么的。
陈志武还没开口，冷静先开口了。
“去买两只雪糕。”冷静把车停在江边，说，“我们坐坐吧。”
陈志武去买了水果、啤酒、软饮、花生、瓜子、雪糕一大掂，到江边石板凳前，把一根雪糕递给冷静。
冷静似乎很累，又似乎精神状态很好。
她的精神状态一整天都很好，她跟张爱娴痛快地聊了一整天。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聊了一整天，体力也就必然有些疲累。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这是陈志武对冷静的印象。
陈志武认识冷静之后，就没见过她清闲过。
现在终于见着了。
冷静下车时换下了短袖职业套装，换上了一件白色休闲T恤。
虽然裤子还是西裤，但整个人看上去也突然变得休闲了很多、轻松了很多、清凉了很多。
这种一半是严肃一半是放松的装束，给予陈志武很魔幻的感觉。
陈志武坐在冷静旁边。
冷静吃了雪糕，把嘴唇边上的雪糕汁舔干净，又拧开一瓶饮料，喝了一口。
“又要给我上课了吗，上课之前放松放松，调整状态吗？”
陈志武打开易拉罐把啤酒倒进喉咙，又想，“夏夜江边，和风吹送，谈工作谈学习岂非大煞风景？”
陈志武把瓜子纸袋撕开一个角，自己倒了一些在手腕里，袋子递给冷静。
安安静静地嗑了几只瓜子，陈志武知道，自己不说，等会儿冷静就要说了。
她要说什么，不用问，问了就是说教。
所以陈志武说：“冷静，我爱你，我想你做我女朋友，做我老婆，我想跟你交往，跟你过日子，跟你生孩子，跟你一起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直到慢慢变老。”
冷静嗑着瓜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志武，那表情就像人看着猴子。
“我原来想慢慢跟你说的，但是我差点没机会跟你说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鲁莽盲目行事了。”
乘她嘴巴喉咙还在咀嚼吞咽瓜子，乘她还在思考反应的过程中，来不及一言拍死，陈志武继续说，“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我来到工作室上班就是因为喜欢你，你知道我的优点和缺点，也许狗改不了吃屎，但我希望我不是狗，我希望能成为你能喜欢和赞赏的人……”
“呸……呕……”
有洁癖的冷静用饮料狠狠地漱口洗喉咙，说：“我不喜欢你，谢谢你了，也请你谅解。”
包括不喜欢你说的这句话。
你总想制造一点幽默感，你总想话里有话出奇制胜，但反而给人以不成熟不稳重、巧言令色、华而不实的感觉，其结果只能跟你的预想相距甚远。
要是在办公室，冷静肯定会用上面的话狠狠地批陈志武一顿的。
但是在这个场合，就没必要多说了。
一句话拒绝，才干净利落，免得拉拉扯扯扯不清。
要不然，你说多一句，他顶多十句，更顶心顶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