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过,翠微楼大街,其中夹带着,略带嘶哑的歌声。
“……一摸呀,摸到妹妹头上边……”
“……二摸呀,摸到妹妹眉毛边……”
歌声由远至近,一个拿着锄头,肩挑包裹的草垛精,迈着小碎步,兴奋的手舞足蹈。
套在锄头上的包裹,马上被甩出去时,又被他拉了回来。
走过元初一身边时,又溜了回来,揉了下眼晴,“估计我昨天喝酸秀才家,女儿红喝多了。”
过去不到一分钟,他又一溜烟跑回来“喂,元大胆,你干什么不好,怎么搞上基了。”
搞基?是什么,肯定又是西陵流传出来新鲜玩意。
刚才听到流行贩夫走卒的十八摸歌,尤其唱歌那人“哭丧”一般声调,定然是草哈哈无疑。
“什么是搞基?怕哈哈,你这一身装扮,是要出远门。”元初一不甘示弱回击道。
搞基,这组词,怎么听也不是好话。
“啊!这个嘛,不太好说。”草哈哈目兴躲闪,看向还在酣睡姜小道,短粗的小手一指,“等他醒了,你问他好喽,他也是从西陵出来的。”
草哈哈,赶紧插开话题,“你怎么这副样子,尼古拉斯……凯奇找到了。”
草哈哈话一入耳,元初一就气不打一出来,魔人线索没有找到,胸口的衣衫被撕开一个大口,全身又灰头土脸,不知道还以为跑城北挖矿。
拿起石子,砸向草哈哈,“这都得怪你,给的什么烂线索。”
草哈哈,一边躲,一边嘻笑连连,“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咱俩友谊小船说翻就翻”。
半空翻一个跟斗,直接跳到数十米远。
“你知道什么?”
现在弄不清魔人的真面目,多一个人知道真相,多一份危险。
草哈哈,瞧见元初一凛冽的目光,不再打趣,“他应该离这不远。”想起什么拍额,“我忘了这茬,我记得他随身一驾马车。”
元初一急迫的问道:“什么样的马车。”
街上的风,有些刺骨,草哈哈打着寒战,“扁扁的,长长的,往远了看,就像一个移动的棺材。”
移动的棺材!正常人又怎么会坐在这样的马车内,看来,自己调查大方向,没有出错。
“明玉川,刚刚从渡口下来,按着凌岛主喜欢与民同庆的路子,现在大小渡口,全部停运的状态。”
右手摆出一个V形手势,“不要感谢我,我可是接任西陵城宏武街的“草雄”。”
鬼个草雄,又开始乱把两个不相干字,组合到一起。
宏武街大将军,不会是扫大街吧,记得他当初过来,是负责岛上的草园。
“渡口封停,你又怎么出去。”元初一双眼湿润,不知道此事解决之后,还能不能见到好友一面。
“你忘了,我王颁布的圣旨可是有传送功能,你们西陵王与我们大王相比,可大大不如。”
“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哭泣,不会是你吧。”草哈哈潇洒将背影留给他,只由双肩在抖动。
“江湖再见!”
“一路顺风!”
草哈哈没走两步,元初一就听到“扑通”一声,硬物砸到地上的声音。
“这TM谁啊,把房子拆了,扔这么大木块在这,专门绊你草爷我呀。”
“元初一你别回头,要不朋友没得做。”
草哈哈从地面爬起,嘟囔一句,“本来想摆个酷点的造型,没想到……”掸掉身上的泥土,生怕元初一看见他的囧样,一溜烟逃走。
扭头瞧着草哈哈消失的方向,再看刚才事发地,不由露出会心一笑。
正是之前与山魈混战所在,自己压垮的一间民房,也算是送给“怕哈哈”临别赠礼。
“啊,刚才是什么动静。”姜小道睁开还在迷糊的双眼,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
迷当了一会,陡的跳离元初一身边,“你是之前欠钱不还的卜卦人。”
你可真是黑的说成白的,明明是你讹诈我在前,我救你在后,怎么成了我欠钱不还。
“我有必要重申两点,第一不是你欠我钱,而是你雇了一帮人,欲图不轨。”元初一伸出第二个手指,“第二,我可多次,从山魈嘴下救出你,怎么还想倒打一耙。”
伸出第三张手指,“元斗力可是亲眼所见,你猜此事要交给他判,他会如何处理。”
姜小道打着哈哈,将元初一手指扳回去,“这不脑子犯混吗,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那能不认得,我们西陵人素讲知恩图报。”
“哦。”元初心中腹诽,西陵人讲不讲,我不知道,你肯定不在此列,要不是搬出元斗力,恐怕要与他纠缠不清。
还是想办法支开他,办正事要紧,“对了,极玄问你一件事。”
姜小道搔着头,不好意思道:“你还是叫我小道吧,熟人都这么叫,对了初一哥有什么事要吩咐。”双手来回搓动,眼冒金星。
这个人没得救了,谈啥都能想到金钱。
“你从西陵来,想必对搞基一词,十分熟悉。”
姜小道眼神复杂着看向他,连着在他身边,转了三圈后,蹭的跳出圈外,双手抱胸道:“怨不得,你舍命救我,原来是看我长着清秀,有非分之想。”
“元巡查,孔武有力,与你般配的很。”
逃难似的消失现场。
隐约中还有“百年好合”声音。
这么容易就搞定了,本来还准备其他说辞,果真始料未及。
站起身子空当,一件衣裳残角,掉落下来。
古铜色金线,绣出一个日字,另一边在他与山魈激战中焚毁。
回想之前山魈死时显现的人脸,有那么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件衣料是他变身前的穿着,说不定,借此能找到幕后真凶。
将它递到自己的鼻间……
翠微楼一带的商街,由于之前的骚乱,现在处于无人状态。
一间刻有庆记杂花铺,大门被人打开,元初一从里面走出。
王家的香瓢酱,李家的特产鱼龙汁,再加上庆记的香料,并无可疑之处,现在山魈身上的气味,就剩最后一种。
脚在极为气派的庄院停下,门口两边石狮虎视耽耽,门匾上高书两字――明府。
日西沉,月未出,灰色的乌云悄然笼罩在上空。
还差最后一阶,就能叩上明府大门,内心忽然生出一种不安,与山魈交手都不曾有过慌恐。
“浑身颤栗的感觉,真是让人久违。”压制住自己发抖的双手,不是因为害怕、恐惧,而是因为复生以来,盘绕心中的梦魇终于找到。
那个气味绝对错不了,魔人我找到你了。
一步跨过最后的石阶,手指马上要触旁到铜门。
忽然背后响起纷乱的脚步,“那里来的臭小子,竟敢用脏手触碰明老爷家的大门。”
一高一矮的两人,先后来到,前面冲的最猛壮汉,高举的拳头,一见是他,骂了一声“晦气”。
随后来到的王龙,道了一声歉,“初一呀,你谢二哥,因为齐大哥的死,心情不好,请见谅。”
元初一老爹,在凌峰未上任时,在岛内威望极盛,按照资历来说,是无可争议下任岛主,现如今亦有大半老人,倾向元谋人。
“齐勇竟然死了。”元初一,素来看不上这三人日来行径,齐勇是死是活,本来无关痛恙,在此时节点上死,教他不得不慎重。
齐勇实力说高不高,离元斗力等开通道兵外放相比,实力相去甚远,自己要杀他,也绝非难事。
“是何人杀了他?”
谢大有牙齿恨得直痒痒,“除了凌玉飞纵人行凶,还有何人敢。”
元初一自然不信他的一面之辞,更何况王龙在旁边不言一语,不知在盘算什么。
凌玉飞兄弟做事风格,多有耳闻,为人任性一些,自大有几分,要说无故指使他人杀害齐勇,他倒是不信。
“大哥,看见没恶人先高状。”数十人簇拥着凌玉飞兄弟。
瞧见他们二人,王龙就像看见瘟神,谢大有寒着脸,高高举起向手,前方便是明府大门。
所有人注意力被吸走时,一道银芒穿过数十个人发丝,绕过凌玉飞兄弟,打着旋直穿元初一耳盼。
元初一心生警觉,身子往左躲闪时,右手化爪,抓取来物。
突然银芒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擦着他的手腕命中目标。
两声哀嚎同时响起,王龙、谢大有二人,没弄白发生什么,就被轰飞数十米。
鲜红如血的大门,被一柄利箭射穿,暗黑无月的夜色也不打紧,银色真力包裹着利箭,闪耀着六个大字――六界禁羽――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