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个字惹得我一阵恍惚。
很久以前,也曾有个人对我说过“别客气”,不是“不客气”,而是“别客气”。
那个人已经好久不见了。
他是第一个质疑我习惯性回答“没关系”的人,在他对我说“谢谢”的时候。
这些点点滴滴的与众不同总能牵动我的心。
我总是下意识去捕捉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然后自行想象,赋予他们独一无二的意义。
等我回神的时候,少年已经骑走了一段距离。
他好看的白衬衣在风里飘飞,像是展翅翱翔的白鸥。
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校园卡,上面的照片还是高中时青涩的模样。
既然如此,干脆先去食堂吃饱喝足再回来和word文档死磕到底吧。
我慢慢悠悠地在小路上晃荡,踩着路旁的道牙子,像只笨拙的企鹅。
摇摇晃晃,下来再上去,上去又下来,如此反复,自娱自乐,像个傻子。
不过我只有偶尔才会犯傻。
夕阳的余晖晕染着食堂的透明玻璃,闪闪发光,一不小心就将一束光反射进我的眼睛,差点亮瞎我的狗眼。
食堂几乎没什么人,我在窗口转来转去,宛如领导视察,把打菜的阿姨都给看着急了。
“姑娘,你到底吃不吃啊?”
我讪讪地一笑,然后指了指面前两个菜。在阿姨嫌弃的目光里刷卡,走人。
大妈都很有脾气,不好惹。
我吃饭很慢,特别慢,非常慢。
记得刚开学的时候,同学们都会友好地拉着我一起吃饭。然而和我吃过一次饭后,就很少再约我了。
因为他们已经吃完的时候,我才吃了三分之一。
尽管我每次都特有自知之明地表示,他们可以先走。但他们不好意思丢下我,非要等我吃完。
慢慢的,慢慢的,再也没有人主动找我恰饭。
我不怪他们,毕竟吃完坐在那里等人是挺难受的。
不知道多少文章都这样开头:
“这个时代日新月异,我们的生活节奏也越来越快.......”
这个时代节奏太快,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做我的乌龟,但不应该妨碍别人当风风火火的兔子。
说起来这个毛病,应该是要怪我妈。
太惯我。
咳!母亲大人听到可能会打死我。
其实都是电视惹的祸。
我们家吃饭习惯放电视,边吃边看。
每次为了多看一会儿电视剧,我都会尽责尽责地把每一粒米、每一块肉、每一片青菜细细咀嚼,仔细品味,不枉费他们来到这个世界走一遭。
刚开始,我妈还会催我。
我就舔着脸皮拍她的马屁:
“还不怪你做的饭太好吃,我不舍得太快吃完。”
我妈每次都是笑着骂我两句,然后哼着小曲继续看电视,直到我把饭吃完才来收拾碗筷。
我用这句话应付了我妈十多年,可见马屁的威力巨大。从那时起,我就领悟了生活的真谛。
马屁不是万能的,但是不会拍马屁是万万不能的。
吃完饭从食堂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下去了,我抬手看了看表。
六点。
没人愿意陪我吃饭真是我活该。
沿着小路往宿舍走,一路上黑漆漆的,南方的大学普遍缺电。
没办法,煤炭都被山西大佬抢走了,我们只有省吃俭用。
“哈!”
一声巨响伴随着肩膀上的剧痛传达至我的脑神经。我瞬间绷紧了身体,心提到嗓子眼。
可在杨梅看来我是面色如水,平静无波。
“唉,每次都吓不到你,无聊。”
大概三秒钟后,我的脑子才接收到被吓的信号,然而此时我的理智已经出来不动声色地将它镇压了下去。
其实我真不是淡定,只是因为我反应比较慢。等想尖叫的时候,已经过时了。
“我看你是挺无聊的,吓我那么多次,每次都失败,每次都不死心。”
杨梅不甘心地大叫:
“我这叫越挫越勇。”
我扯了扯嘴角,可以想象出自己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过这么黑,她应该看不见。
杨梅挽着我的胳膊,我们一起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怎么样,校园卡拿回来了吗?”
我把手里的卡伸到她眼皮子底下,用行动回答问题。
“那你觉得那个还卡的男生怎么样?”
天很黑,我却依旧能看清楚她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八卦兮兮的语气更是一点没听差。
“没看清,再说每天要见那么多人,我哪能个个记住。”
杨梅在我耳边大喊:
“衣然,你活该单身到现在,你是不有眼无珠?你说路人甲你记不住就算了,帅哥在你面前,你也不擦亮眼睛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