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您和断香姑娘来了!有了断香姑娘,我可以看着我家那臭小子娶妻生子,等老了的时候,可以与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带着小孙子在村里转悠……”
“而且,我铁头没有忘记大师的恩德。我刚刚在村口就嘱咐商人帮我多找一个人呢。等商人将人带来了,我就让断香姑娘将您身上的诅咒转移,您无需担心……”
话还未说完,无怜搭在他手臂上的手蓦然收紧,眼中满是震惊:“你们在找其他人当做转移者?”
“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铁头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闻言,他脸色突变,伴随着一声叹息,用力挣开铁头的手,径自往村口赶去,步履踉跄凌乱。
他的叹息太轻太淡,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沉重。
铁头愣住了,不明白慈悲的僧者为何在得知大家即将得救时,不乐不喜,反而一脸的沉痛。
他挠着后脑勺,想了好一会儿,突然领悟了,一边追上去,一边说道:“大师,您不要心急。这不,考虑到您身体不适,我都和我媳妇说好了,一旦买到人了,就会马上带到您这边,省得您来回奔波。您啊,就待在这里等好消息吧。”
哪料,不远处的身影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并未有所停留,反而加快了脚步。
铁头疑惑,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突然明白大师为何执意前往——估计大师跟乡亲们一样,因为太过激动所以非要到村口守着才安心呢。
宁静的村口,今日格外的热闹。
在甘田村村民翘首以盼下,去而复返的商人终于带着一大群奴隶浩浩荡荡赶过来了。
以村口为界限,一方面带喜色挑拣着奴隶,一方收着黄金喜笑颜开。
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几乎不用想,断香就知道这些村民打的是什么主意。她无聊得打了一个哈欠,将视线落在跟根木桩子似的杵在一边的玉乡身上,挑眉问道:“你怎么不上去挑选个人类?”
玉乡看向她,凤目微闪,“您也会注意我的一举一动?”
“哈?”周遭的人都争先恐后地上前交易,就他站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周遭的闹剧,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身上的术法,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么反常的举动,她想不在意都难!
她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不想我注意,你就应该表现得正常一点。”
虽然知道他满身的生机,不需要用奴隶来转移法术,但他至少应该表现得随大流一点。
闻言,玉乡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这几百年来,您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什么?”听这话的意思,他与她是认识的?
她重新将他打量了一遍,顺便感受下他身上的气息,除了这几天她暂宿在他家中,他身上沾染上一丝她的气息之外,只剩下人类的气息。
她可以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她从未见过他。
“你……认识我?”
玉乡一愣,所以说,他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她压根没认出他?!
“我认识您。”他对上她探究的眼神,坦诚道:“四百年前,我便认识您了。”
四百年前?
那是她刚入人世的时候。
断香一下子来了兴趣,“难道你也是魔?是什么种族的?”
玉乡摇头否认:“我不是魔。”
“不是魔?”她皱眉看着他,“难道是人?”人哪里能活这么长久?
“非人。”
“非人非魔?”
难道是妖?可是妖族身上怎会一点妖气都没有呢?
她在心里将三界之内五行之中所有的生灵都过滤了一遍,又一一否定,想了老半天都没猜出眼前之人是什么物种,耐心耗尽,索性直接开口询问:“那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你。但您并非我。”
“……”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她满头雾水,他蹲下身子,视线与她持平,凤目里带着尊敬和感激,缓缓开口道:““确切来说,我是您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