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把铁叉一扔,走过来,为夹住的孩子松下铁夹。老汉拎小鸡一样把夹住的孩子抓到瓜棚下,让他躺在□□,为他涂上瓜汁。老汉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这些浑蛋孩子呀,真不知道轻重厉害。若是在夜里偷,中了我的连环锁,骨头不打碎才算怪。咱山东是圣人的老家,人做事讲脸面,哪有偷瓜吃的规矩?”
孩子们悻悻地离开了瓜田。
路上,那个被夹住脚的孩子埋怨袁世凯:“都是你,让我去偷,偷不成却挨了铁家伙。现在还疼着呢。”
袁世凯说:“嘿,不怕。夜晚咱们来,用绳捆了他老东西,扔到河里,再把他的瓜棚用火点着。你该解恨了吧?”
“呸!袁世凯,你们河南人,都这样狠毒?”
被夹的孩子站在那里,怒视着袁世凯,痛斥不已。
袁世凯往周围一看,伙伴们都这样逼视着他,于是连忙堆着笑说:“哪里是这样?我的好兄弟。我是在逗你玩,和你开玩笑呢。”
一个孩子用手指着他说:“袁世凯,你记着,我们山东可是圣人的老家,即使是偷、拿、夺、抢,也要做得像回事。你那一套太小气,再那样,我们就不和你玩了。我们杀人、放火,要为了报仇才干!”
日子久了,袁世凯学得一身野性。袁保庆请人帮忙,找了一个姓孔的塾师来,让袁世凯终日在家跟着塾师读书写字。
姓孔的塾师望着袁世凯,心头不觉猛地一震。他看袁世凯阔额大脸,仪表不凡,虽然顽皮,但也聪颖,说不定将来会有大出息。孔塾师暗下决心,要好好调教这袁家公子。
袁世凯在家乡曾上过两天私塾,和世敦、世廉他们一起读书,认得几个字。今天,遇见了新的先生,他不好再调皮,便装出一副恭恭敬敬的虔诚模样,伺机观察先生,等待摸熟了脾性,再作计议。那些新交的少年朋友来找他时,他装作没看见,只管耐心地听先生讲。先生很高兴,夸他是个好孩子,将来会有大出息。袁保庆听了塾师的汇报,便从心眼儿里高兴,嘱他严加管教。
时间一长,袁世凯发现先生眼睛近视,离开了眼镜,就什么也看不见,像瞎子一样,两只手伸出来胡乱摸个不停。
先生授课,总要提问听懂没有。袁世凯就眼珠一转,说:“先生,我在老家喝惯了生水,来到这儿不服水土,嗓子总是疼得难受,能不能请你多抬贵手,少提问。我当用心来记就是了。我在下听着,一不瞌睡,二不逃学,请先生明察,若有越轨,甘愿受罚。”
先生听了,也觉得在理,就不再多提问。
这一天,先生正在讲课,他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学屋,带了几样东西,又悄悄进来。看先生还在津津有味地讲着,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将衣架支好,把衣服蒙在上边,活像一个人正在恭敬地听课。然后,他捂着嘴跑了出去,不时回过头望着先生。出门时,一不小心,脚下踩动了一块石头,闹出了声响,引起了先生的注意。他急忙蹲下,学着猫叫了一声。先生往前瞅了一眼,见有个人影还在座前,以为是袁世凯在专心听讲,点了点头,就继续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