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某处——
似乎有一个强大的磁场。
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一点点地、向四周扩散着无形的引力。
三百有余的斗奴......
三百多个没有灵魂的身体......
在此时。
竟有超过一半以上的斗奴,似乎接收到了同样的讯息......
这些猗族斗奴,他们有异于常人的体魄以及超强的敏锐力,更有来自骨血里的内敛深沉......
不着痕迹的,在无人察觉之下,无论是正在承受刀刻火烙的斗奴,还是在下首伏跪等待的斗奴,死寂般的灰眸余晖皆是投向了某一处。
那里------
元老院席列的最边缘。
黑衣似晚钟,苍肤无血色。漆发长至颈,镜片无眸光。
那少年主子,耳朵塞耳机,手中摇折扇。独树一格的坐在最边缘的角落,那身影,明明頺废慵懒,却莫名的有种耀眼的特质。
已经很久了......
在刻印开始之时,已经过去了很久。
所有学员皆已完成大半,却唯独这位少主子,没有丝毫要动手的意思。
为什么?
他在想图腾形状吗?
可是他一直低着头,手里把玩着一个黑色小盒子。
他的面前。
同样有斗奴,却仅仅一个。.
脖子上没有项圈,脚上没有镣铐......
灰发干净飘逸,浑身上下虽同样是骨白布衣,却透着干爽阳光。
这斗奴,依然跪在他主子的面前,却没有伏下头颅。
一双本该死寂无光的灰眸正略有苦恼的盯着手里的纸笔,而后又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主子。来来回回......
与其他斗奴一样,一样的等待,却多了无措与焦灼——!
甚至,竟还有一丝丝慌恐的神色!
他在无措什么?
他在焦灼什么?
还有,他又在慌恐什么?!
猗族人千百年来从不奢求任何,从不期许什么,所以他们没有感情,更不懂何为惧怕,何为焦灼慌恐。
但是,这个猗奴——
尽管他流露的不多,但却被这些敏锐的同族人,看得清清楚楚!
骨白死寂,气息却繁杂凌乱。
对九盯着手里红色的画笔,越盯越“烦恼”。
偷偷抬眼,不知道第几回的瞄着坐在矮式扶椅中的主子。
“烦恼”更多了一层。
左右前后,余光视线迂回了一圈,不觉内心焦灼。
怎么办?好像其他斗奴们都已经被主人刻好了印记,可是他怎么办?他家的主人只是随随便便扔给他一支笔和一张纸,让他自已随便画,然后就连头都没抬的径自摆弄‘他’手里的“玩具”。
可是......
他要画什么?画什么才符合主子的喜好?!
还有,若是他画出来,主子不满意,那是不是就不给他刻印了?那他怎么办?他不能成为主人的“筹码”,那他还有何意义留在主人身边?
如果......
不能留在这位主人身边——
刹时!
对九脸色惨白!
灰瞳慌乱的闪烁不定,气息紊乱不堪!
这时。
有人终于看不过去的在旁边出声了......
“喂,玄混蛋,你是打算一直玩到天黑再给刻印吗?你以为两位教官会很有耐性的等着你吗?”同一组的火两觉终于忍不住脾气的开口说道。
与此同时,撇了一眼四周吵杂到甚至过于兴奋的景象,眉毛皱了起来,几乎结成了疙瘩。说实话,他原本很是厌烦这种在斗奴身上刻印的仪式,虽说斗奴为畜,无感无觉,但毕竟一活体,弄得血琳琳着实让他心里不太痛快。但也无奈,谁让这是律例更是祖制呢。
当然,旁边这玄混蛋磨磨蹭蹭只顾翻磁带听曲,他也懒得管,可偏偏他们为一组,依着上次被两教官撵出课堂的经验,不难想像这次若是这小子不完成任务,估计他和巨醉也甭想回家了。
可恶,想他火两觉什么时候操过这份心?
想着,视线转回来,瞅向右手边的那个玄混蛋......
气愤啊!
咋瞅咋生气!
这混蛋完全无视他的话,斜倚着扶手,正一手按着下一键,一手摇着扇,悠哉的听着曲。
“你.——玄王泷,我看你是成心.跟我.....”火两觉停下对最后一个斗奴的刻印,起身就要揪起旁边的玄王泷。
身子刚一欠起来,就听得内阁府席区传来阵阵唏嘘之声。
“哇噻——没看错吧,这真的是银项圈十大斗魔之一?!”
“真的吗?天,波瑟漾,你是怎么弄来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唉呀呀,不得了,还是雌的,这可大饱眼福了,哈哈哈......”
一时间。
内阁府的整个席列区,如同炸开了锅,一下子沸腾起来。
与此同时。
星宿厅以及元老院两边的学员亦是纷纷停下手中动作,伸长脖子的巡声望去!
那里。
在波瑟漾的扶椅前,一个女奴直挺挺的跪立着,脖子上银色的项圈极为显眼,冷冷地闪着嗜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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