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缈峰上,大雪封山。
“你一定很奇怪,一定想问我,对你……”夜幕,两人围着火堆,寂静的深山突然传来一句猝不及防的声音。
“等救了你表妹,再告诉我答案吧!”姜蠡裹紧外衣,往外挪了挪,离火堆更远了。
半夜,寒浞突然梦醒,他回想起当日回途中遇到的雪崩,若不是她全力相护,自己早已命丧雾缈峰。
“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你就不用嫁了。”寒浞一身狼狈,幸亏姜蠡拉着他躲进了洞穴,差点就埋在雪崩之下。
“一个人活着走出去那多没意思,你是我带你上山来的,我就有责任把你安全送回去。”这一句话点醒了寒浞,是啊,现在是他把姜蠡带进了皇都,两人的命运如此相似可悲,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独活,要死要活不应该在一起吗。
……
翌日清晨,寒浞去了太医院,见到了卧榻之上唇如纸白的姜蠡。
他心头一惊,这真的是她吗,错愕的表情、僵硬的身体,面对她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怜惜。犹记得当年的姜蠡还是潇湘派的掌门,出淤泥而不染,只能远观的仙女在他的手里短短几年时间便枯萎成这般不人不鬼模样。
“她……”许久之后,寒浞嘴里轻轻地蹦出一个字来,他或许想问她还有救吗。
“回禀大王,王后她服了一帖良药,刚刚睡下。”阿碧跪在一旁胆战心惊,深怕大王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来人,将回魂丹拿来。”
“是!”身后的太医迅速蹲在了姜蠡的卧榻之侧,动作不敢丝毫怠慢。
寒浞背手拿着一束旺盛的梨花枝,盯着太医将回魂丹慢慢送入姜蠡口中,确认好之后才肯移步。
“大王,老臣已把过脉,王后不久后就会醒来。”
寒浞点了点头,让太医先退下去,自己向前探了探身子,姜蠡还是一动不动,他伸手将梨花枝放在了姜蠡枕边。
“王后有救了!王后有救了!”阿碧不明白为何大王要摆一枝花在王后枕边,对她而言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听太医说王后没事,心里高兴极了。
“你是王后的婢女?是你和李太医发现王后病危的?”寒浞看到跪在地上的阿碧,问道。
“是,大王!”阿碧颤颤巍巍地回道。
“以后就有你和李太医好好照顾王后,若有任何需要,找总管大人就是。”
“奴婢遵命!”阿碧从来都没听过大王对王后有过一两句嘘寒问暖的话,现在听来大王的声音并不可怕,还有点暖暖的,她连连磕头谢恩。
回魂丹,是姜蠡和寒浞两人历尽千险从雾缈峰顶取回来的,只有同心同德真心付出的人服下才能起死回生,也许是命中注定了他们俩有缘,姜蠡真的活下来了。
而此时,李承渊托人送去潇湘的书信和发簪已经到了子桓手中。
掌门云歌命弟子暗中前往斟寻城打听,凡是任何关于姜蠡的消息都一一传回潇湘。
子桓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听得大师姐在宫里的遭遇,暗暗混进了侍卫队。
从那时起,无论春夏秋冬,长乐宫内总会熏着香炉,仿佛梨花开满了四季,而春季更是每日有新鲜的梨花枝送入宫来。
“哪里来的梨花枝?”姜蠡见着每日送来的花枝问阿碧。
“总管大人给的,说是有利王后您的病情。”阿碧将花枝挤进花瓶,回道,“今日的花正好将前些日子的替换掉,这样王后天天可以看到新鲜的了。”
蜡烛的火苗开始颤抖,随后传来了“嘟嘟嘟”声音……,门外似乎有动静。
“谁来了?”殿外传来了叩门儿声,姜蠡抬头问阿碧。
“听脚步声是李大人,准是来问诊的,阿碧这就去开门。”姜蠡回到长乐宫后,这段时间一直由李承渊和阿碧两人照顾着她。
“王后在昏迷时,见到了什么?”李承渊行了跪拜之礼后,开始问诊。
“迷迷糊糊中,我梦到了梨雪海。”姜蠡嘴角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
“王后不觉得那片梨雪海是真的吗?”李承渊问道。
“斟寻城又不是潇湘,更不是家乡……”
“说不准是您想不到的人偷偷为你栽下的呢?”阿碧在旁边伺候着,无意间提醒了姜蠡。
突然姜蠡欣喜的表情逐步凝固,问道:“难不成这片梨雪海是寒浞栽下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臣揣测,大王是希望有一日您亲手打开他送给你的,又不让外人知晓他的用心。只可惜无论大王怎么刺激你,你都未曾向他服软半分。”
“李大人何苦为他狡辩?他若对我有丝毫关心,今日我就不会在鬼门关外走一遭。”
“臣敬重王后为人,是否可以冒昧提问?”李承渊打开药箱,准备着更换的伤药。
“李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有疑问尽可问我。”姜蠡沿着卧榻坐下,回答道。
“王后本为潇湘侠女,若不是为了墨锦,你有想过自己的一生吗?”
“李大人是听说了些什么吧?”姜蠡揭下旧的药包,看着脚上的伤疤,这每一道结疤的由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能听说的都听说了!若大王知晓,会不会像一般男子那样吃起醋来?”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李承渊着实也被吓到了。
“疼……”姜蠡弯下身子,轻声说了一句疼,原来是李承渊不小心分神了。
“臣该死!”李承渊不慎触碰到未愈合的伤口上,立刻跪趴在地上领罚。
“无恙,李大人快请起。”姜蠡赶紧让李承渊起身,免去这些君臣之礼。
“李大人的问题,我也曾经问过自己,如果当初选择留在潇湘,人生莫不是继承掌门之位,然后等着墨锦回来,那我与寒浞也不会有如此一段孽缘。”
“当初,王后真的非墨锦一人不嫁吗?”李承渊想求证的是姜蠡对墨锦的感情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我这不是嫁了吗?”姜蠡低下头有些无奈。
“可你是为了潇湘的安危,舍去了自己的幸福。”李承渊见姜蠡有些闷闷不乐,急忙安慰道。
“我的念想外人看不透,李大人却看得清楚,你是我在宫闱里唯一的知己。”
“臣不敢与王后相提并论。”李承渊轻轻将新的药膏敷在伤患处。
“所谓知己,勿需多言,却总是能看透对方的心思。”
“既为知己,望王后保重,宫闱之事,多得是是非,一定要多加小心。”
“你的话我会铭记在心,感激大人妙手回春。”
“王后,除了大王赐的药,那梨花枝才是真正唤醒您的吧?”
姜蠡望向花瓶里插满的花枝,想道:“娘亲的故事,我只与他一人讲过,有梨雪海的地方就是家……”
离开时,李承渊在桌上摆了一只泥猴子,姿态活泼,栩栩如生。
“他,为什么要救我?”姜蠡会心一笑,手中这份礼物给新春送来了一丝温暖。
李承渊提醒姜蠡的正是寒浞的侧妃纯狐,此人善妒,若不是寒浞早已将姜蠡打入冷宫,长乐宫将会是她第一个除去的目标。
今年的上元节,李承渊从宫外带回一尾鲜鱼、一份糕点前去问诊,顺便和阿碧一起打扫长乐宫。
两人开心在一旁伺候晚膳,姜蠡突然呕吐起来,甚是吓坏了他们。
“难道是今晚的膳食出了问题?我这就去找总管大人。”阿碧拍着姜蠡的背,絮絮叨叨。
“王后,让臣为您把个脉。”李承渊倒是显得平静了些,双指轻轻搭脉,沉思了片刻。
姜蠡擦了擦嘴边的秽物,伸出手来。
“王后您最近都有此症状吗?”李承渊突然变得吞吞吐吐。
“好像最近是变得敏感了些,怎么了?”姜蠡问道。
“后宫妃子有任何生病迹象都得上报,臣得先回禀大王,才能定结果。”李承渊恭恭敬敬地退出了长乐宫。
“原来是生病了!”姜蠡只听得生病两字,也没太在意。
翌日清晨,李承渊已经跪在大殿之上。
“什么?”寒浞惊讶道。
“臣不敢欺瞒大王,请大王定夺。”
“本王……”寒浞当着所有大臣不好表态,“既然王后有喜,今日早些退朝。”
下朝后,寒浞没有立即去了长乐宫,而是先到了文华殿,呆呆地坐在柔然的卧榻前,想了许多许多属于他们的快乐时光。
“假如是你柔然,本王一定高兴极了,但现在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她如此幸运享受着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寒浞说的是姜蠡怀孕的事,大寒的王后应该是柔然才对,大寒王的后裔应该是属于寒浞和柔然的。这一切完全不符合寒浞所想的所要的,到底哪里错了?
寒浞始终没有踏入长乐宫半步,而李承渊也莫名被太医院禁足,不准出入长乐宫。
“真奇怪,李大人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来长乐宫,也不管管您的身子。”阿碧把饭菜端上的时候,显然有点生气了。
“也许李大人是为了避嫌吧,最近我没有吐的像以前那样厉害,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他。”姜蠡宽慰道,一会儿功夫她已两碗下肚,一旁忙着咽口水的阿碧看呆了眼前她的这副模样。
“王后,要不要自己走出长乐宫?”
“出去能怎样?能回到潇湘吗?”姜蠡无心看那片宫墙之外的梨雪海,它替代不了潇湘的梨雪海。
“大王的一片心,王后果真不接受?”阿碧说的是,大王不想放走她,为了解她的乡愁,亲自种了一片一模一样的梨雪海给她。
“那个恶魔,才不会有善心,这一切都是为了折磨我。”说完,姜蠡又向她递过来一只空碗,让她再盛一点。
“王后,最近是否哪里不舒服?”阿碧接过空碗,见识到姜蠡的食量,简直吓到了,轻声问道。
“没有啊!”姜蠡在等她盛饭的时间,顺便又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送。
“王后,您不觉得最近您都吃胖了些吗?”阿碧语调降低了一点,手势打起了圆圈,问道。
姜蠡咬着糕点,停顿了一下,回应道:“是吗?也许天冷,饿得快!”
“哦!您慢点,还有的呢!”看着姜蠡把剩下的半块糕点迅速解决,阿碧心里也大概有个低了。
她偷偷溜去了太医院,找那个许久未露面的李承渊。
“这下可抓到你了吧?”阿碧趁大家午膳时间去拦堵李承渊,“忙忙忙,我都被门口管事的哄走了好几回!”
进了太医院,李承渊给阿碧端上一盆果子。
“什么?”阿碧吃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手中的半个果子跌落地上。
“嘘……”李承渊赶紧制止她夸张的行为。
“大王一直未曾来长乐宫探望王后,我是鸣不平,大王敢做不敢当,烨月宫夜夜笙歌,难道离开了纯狐就会没命吗?”阿碧气哭了,无论是大王还是李承渊都知道这件喜事,却躲得远远的,对王后太不公平了。
“阿碧,凡事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坏,也许大王是为了拖住纯狐,只有她得宠,才是对王后最大的保护。你先别急,王后肚子里的可是王的后裔,那日我可是当着群臣的面奏请大王,大王此刻碍于面子,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你呀,就在长乐宫里好好伺候王后吧。我托人带去的梅子都收到了吗?”
“都收到了,王后不舒服的时候,我就将梅子递给她。但三个月了,王后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睡得好吃得也香。阿碧看着都心疼。”阿碧摇摇头,叹息道。
“你觉得王后应该留下孩子吗?”李承渊突然严肃起来,问道。
“李大人,孩子是无辜的,若没有孩子,王后迟早都会被废,现在保住孩子就是保护王后。”阿碧不明白李承渊为何有如此疑问。
“但有了孩子,王后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由了!”李承渊考虑的是姜蠡的未来,她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墨锦,而寒浞却扰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我们做奴婢的,不该是天天盼望着主子好吗!李大人为何要帮打鸳鸯?也许这个孩子能化解大王和王后的心结,让他们真心对待彼此。”
“好!善良的阿碧,我听你的,全力保护王后。现在你把长乐宫里凡是能照出影子的物件统统藏起来,免得王后看出些什么变化。”
“我明白!这才是我认识的李太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天爷会感激你的。”阿碧清楚现在不能让姜蠡知道真相,以她的江湖儿女性子绝不可能留下孩子的。
“回去吧,免得王后担心。”李承渊担心姜蠡一人行动不便,让她回去好好照顾。
阿碧回来时,李承渊让她带回来一些安胎药和生活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你去哪里了?”姜蠡见阿碧从外面回来,大包小包地提着,问道。
“我去趟太医院,您最近胃口不好,抓了些开胃药回来,多吃一点,有利于长伤口。”
“哦!”姜蠡点点头,应道。
阿碧正要溜走,又被姜蠡喊住。
“对了,阿碧,这衣衫是不是越洗越大了?可怎么一上身就又合适了呢?”姜蠡扯了扯身上的衣衫,问道。
“王后有事没事捣腾一件衣裳干嘛?”阿碧怕姜蠡眼尖,瞧出来这衣衫被她偷偷改了几次。
“我只是奇怪,半年来荒废了功夫,竟然胖了一圈。”姜蠡起身,想运运功,看还剩几分。
“您可千万别再舞刀弄枪,上蹿下跳的,我可经不住被您这么一吓。再说您身上还有伤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阿碧怕是要掉脑袋的。”阿碧的哭声,也是惊天地泣鬼神,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她可是铆足了劲欺骗姜蠡。
“好好好,我听你的,乖乖坐着,行了吧!”姜蠡找了一把椅子,靠在门柱上。
“您要不要出去走走?”阿碧觉得作为孕妇,免除剧烈运动,一些基础的锻炼还是需要的,不然顺产的时候孩子能快些出来。
“走走也好!”姜蠡就势扶着柱子站了起来,阿碧连忙向前搀扶,下了台阶。
自从寒浞听说姜蠡怀孕,撤销了禁足令,再也没有用铁链限制她的自由,就连长乐宫的宫门也敞开着,她若愿意,真个大寒城都可以出入。
长乐宫里里外外都种满了梨树,硕大的果实沉甸甸地挂在枝头。
“王后,我给您摘一个尝尝。”阿碧系好姜蠡的披风,让她站在平路上等着。
“小心点。”姜蠡指着其中一棵壮实的树干,嘱咐道,“那边,那边有个不错的果儿。”
不一会儿,阿碧围兜里都装满了,她兴冲冲跑到姜蠡面前,让她挑选。
“这个好,那个也好。”姜蠡对着梨子,就像是见到了可爱的小孩,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而这一切,都被身后一个影子,净收眼底,仿佛这多年的艰辛都值了。
随后的这些日子里,姜蠡的胃口越来越好,腰围也跟着越来越粗,阿碧只好将衣衫越改越大。
阿碧时常带来一些水果,让姜蠡做成不同的点心,她说宫里的人听说王后的手艺不错,想尝尝鲜。
姜蠡也不吝啬,经常变了花样地做食物,让阿碧带给他们,正好也打发时间。
冬去春来,四季轮替,转眼间,姜蠡已是大腹便便的孕妇模样。
“近来,怎么步子越来越沉?在宫中衣食无忧,整个人都越发浮胀起来。”姜蠡自问道。
一场大雨过后,很多原先空荡荡的坛子、水缸都积满了水。
那日,她站在水缸边,照着自己的模样,难不成她这是怀孕了。她记得她曾经下山探视过的一位师姐,也是这副模样,圆滚滚的肚子,走路一晃一晃,不久就蹦出一个小娃娃,可把她高兴坏了。
一孕傻三年,她可是傻到快要到临盆之际,才知道自己是要生孩子了。
“阿碧。”姜蠡惊呼道。
“怎么了?”阿碧听得一声尖叫,连忙放下手中的活。
“阿碧,肚子……我的肚子里有……孩……子……”姜蠡吓坏了,想来这几个月身子肿胀得荒唐,她感觉到肚子里的异物越长越大,快要破壳而出。
“别怕,阿碧算准了时间,还有月余。”阿碧算得可准了,倒是吓坏了姜蠡。
“你在胡说什么?难道就是那一夜,我是怀了寒浞的孩子吗?”姜蠡不敢相信,回想起几个月前,她紧紧抓着阿碧的手,惊讶到忘记做反应。
“恭喜王后,请王后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阿碧的神情显得更紧张,因为就是她连续地给她喂食。
姜蠡指了指阿碧:“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从太医院带来的,不是开胃药,全都是安胎药。”
“王后千万别激动,万一动了胎气,也许这个小王子或者小公主能给您带来好运气。”阿碧想稳住姜蠡的情绪,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反而起了刺激作用,“阿碧知道大王不在乎王后的死活,但大王见着自己的孩子,说不准他就改变态度了。”
“你不要再说了,我好糊涂,如果你早些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让他来到这世上。我将来该怎么面对他?”姜蠡越来越激动,不停地捶打着肚子。
“王后,保重身体!切勿做傻事啊!”
阿碧见状已经控制不住场面,连忙逃出长乐宫。
“李大人,快,救命啊!”阿碧去了太医院,一见到人就拖着李承渊往外跑。
“王后,事到如今不退则进,千万别做傻事。”李承渊赶到长乐宫时,见姜蠡跌坐在宫门口,下身已渗出些血水,额头大汗淋漓,他急忙向前阻止。
姜蠡也不知道捶打了多少下,整个人都不好了,渐渐失去了知觉。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李承渊一把将姜蠡抱起,望着怀里的产妇,他的心不由揪了一下,立刻吩咐阿碧去请产婆。
阿碧也不知道产婆在哪里,急得在宫里四处团团转。
李承渊见阿碧还没回来,自己也手忙脚乱起来,急急忙忙中他自己煮开了热水,急急忙忙中又将药箱子里的物件撒了一地,临阵研究了起来。
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李承渊颤抖着双手,拿起了烫红的剪刀,拼命地控制内心复杂交错的情绪,第一次胆战心惊地做起了产婆的差事。
“没事的,你行的。”李承渊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重复着自己说的话,双手紧握着剪子,额头冒着冷汗,还一个劲地自我安慰道,“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大人,什么大事没见过,这女人生孩子多大点事儿。”
那一晚,床上的姜蠡疼得死去活来,阿碧在宫墙里迷了路,而李承渊做了一件谁都不敢相信的事,帮王后接生孩子,这也成了日后朝中大臣时常拿来爆一爆的笑料。
一夜的努力,母子平安。
那白胖小子,皮肤皱皱的,声音洪亮,像极了寒浞生气的模样。
王后产子,很快传到了寒浞这里。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他的心情忐忑起来,手中的茶杯拿起又放下,这一切并非像他想象中的那样。
而这一切,却又像骤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宫闱。
一个冷宫王后,竟然幸运的诞下小王子,那一众的后宫美人面面相觑,除了匪夷所思,还剩些什么。于是,有传言王后与内官私通,私生子的消息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