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开出。
西流斯隐入房间,之前三眼孩童对他表现出的敌意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这也是他如此迫不及待就要带着辉夜去进行特训的原因。
他恐怕无比希望尽快将辉夜作为替代品送出去。
而要怎么把辉夜送出去,估计就是他作为天龙人家族血脉的特权了。
行至入夜,辉夜提着一壶烈酒,来到船头甲板,坐靠在栏杆上,默默独酌。
顶上结束了。
他的脑中,出现了许多似是而非的想法,如同云雾般不断起伏。
其中大半,都是关于那个地方、那群人的。
为什么他们不能长期镇守世界,为什么他们似乎有被限制出入的感觉,为什么俄帝浦斯这些人似乎与他们为敌,与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所谓的王键,世界的支点。
那消失的一百年。
罗杰他们在拉夫特尔到底又发现了什么。
海军的世界,对他一个看过剧情的人来说竟然都充满迷雾。
他也已经向西流斯问过了许多次关于那个地方的消息,可惜西流斯也知之不详,只知道每三十二年一次,那个地方就会有人出来,算算世界,应该已经过去了三十年。
期间,只有罗杰等上拉夫特尔、阿拉巴斯坦即将灭国,以及三眼孩童这三次,使得那个地方的人提前出来。
他们一定是会付出代价的,但是到底是什么代价,就不得而知了。
辉夜不喜欢未知的感觉,他知道自己迟早也要去哪里走一遭。
心绪渐渐飘远,身后不知何时传来了脚步声。
“你还不睡?”
“睡不着而已。”
可可走到他的身边,习惯性的捞了捞短发,打趣道:“我听到大家都说你杀了黄猿大将,是不是真的?”
“你猜。”
辉夜转过头来,睁着大眼睛看她,笑眯眯的。
“你猜我猜不猜?”
“我管你猜不猜,喝酒吗?”
“不喝,我可还记得死亡淘汰赛那一次,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哈哈哈,西流斯大人就在船里,你难道还怕我图谋不轨?”
“呵呵,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相信,这不是你的座右铭吗?”
“不错,可可小姐,你现在变得极其有意思了。”
“你改变了我,从对着雅克心脏的那一刀砍下之后,我就变了。”
沉默良久。
晚风带来咸咸的海味,伴随着明月,在晴朗的夜空下吹拂两个人的身影。
辉夜的影子和可可的影子不知道何时纠缠在了一起,彼此覆盖彼此笼罩彼此融合,渐渐分不出彼此来。
气氛一点点变得古怪。
一股极其热烈的干燥和湿润在两人之间古怪的蔓延。
可可咽了一口唾沫。
辉夜也不知道何时转过了视线看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敌对又以一种无法言喻的方式发酵出奇特的火花。
双方对于对方来说都是生命中独一无二的人。
“我要去睡了。”
可可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却不知为何停在了他的身后。
辉夜看着她的背影。
她自然也知道他在看她。
她没有动。
他也没有动。
她久久没有动。
晚风越加迷人,月色越加明亮,一股乌云不知道从何而来,将阴影遮住,就像是害羞的女孩儿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可可。”
辉夜的声音干哑,却像是包含了一整座的火山,炙热的随时都会爆发。
“嗯......”
“你爹说要把你嫁给我。”
“我对你没兴趣。”
辉夜的眼神变得极其戏谑危险。
“是吗?”
“要不然呢。”
“我想让你看我睡觉。”
可可的脸上出现一丝羞红,猛地回过头来盯了他一眼。
“无耻!”
“喂喂,我是真的想让你看我睡觉,你想到哪儿去了。”
在一阵极其古怪的气氛中。
可可竟然真的和辉夜回了房间。
房门大开,辉夜没有关,可可不想关,似乎只要门开着,两人之间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存在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辉夜脱掉上衣,露出一身的疤痕,躺在床上,也不看可可,闭上眼睛,竟然很快睡了过去。
可可对辉夜,是有杀意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对于辉夜这样的人来说,能在可可面前睡着,简直不可思议。
但是,他就是这样做了。
深入沉睡,那些噩梦就像是人的过去和记忆一样找上了门,辉夜从来都逃不过它们的追捕。
他的头上冒出冷汗,眼睛在眼皮下乱动,低声的、恐惧的嘶吼在喉咙回荡。
一切就像是回到了那些历历在目的时刻。
可可请不自己回想起了她送辉夜回菲利斯珀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
可可小姐,我并不是要和你争论......
咔。
她握紧了拳头,将脑海中那些思绪和柔弱尽数赶出脑海。
她走到了辉夜的床边。
他依旧深陷在噩梦之中。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告诉我?
可可的心中情不自禁的的问自己。
为什么?
她的视线划过辉夜布满伤痕的身体,略过他的脖子,然后不觉停在了他的脸上,辉夜的脸并不帅气,只是普通人的模样,历经风霜,有了深深的皱纹沟壑。
她突然发现,这是他唯一没有伤痕的地方。
辉夜竟然从没有让他的脸受过伤。
这无关样貌,也许只是这个孩子对自身尊严保护的一种映射。
可可蹲在他的床边,看着看着,发现自己竟然可耻的......。
她明明只是个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女孩儿。
但是那股火焰却从心底的深出无名的烧起,将她的理智和羞涩烧的一片灰烬。
她的呼吸不知何时带上了如同兰花的甜腻香味。
这种气味,在房间中蔓延,竟让噩梦中的辉夜安定了下来,冷汗不再冒出、眉头不再皱起。
可可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圈红起,眼泪不知为何的积蓄在眼眶中,然后大滴大滴的落下。
她无声的嚎啕大哭着。
在这一夜,她的心绪复杂到了无人能懂的地步。
第二日,辉夜醒来,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
房间中,只剩下那留下点点泪痕的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