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朗和孟河两个人前往法医科，而程景山、李辰和白明松前往第一案发现场以及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
渝安市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夏天的雨并没有阻挡住热闹与喧嚣，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赵宣朗干净的白色衬衫被南方的空气晕染的湿漉漉，闷热的环境让人头脑发胀。
孟河头上蝴蝶发卡的翅膀随着细雨微风的节奏一阵阵绿动，她从粉色的牛津包里拿出来了一个金丝细边的黑框眼镜带上。
疏离。
赵宣朗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20厘米的孟河，孟河的行为充满了自我防范。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走啊，分析什么呢？我知道很奇怪，我就是不喜欢肉眼看到尸体，自我保护机制。”
“那有没有人说你不适合当警察。”
“赵宣朗，我没得选，我必须是警察。”她说的笃定，带了一丝生气的意味。这句话从他心间一滑，又消失了。
法医科的白色灯光看起来都苍白偏冷，冷气开得很足，孟河根据自己全身鸡皮疙瘩的成片的面积猜想这里已经改只有22度。她的手不自觉地摸进了牛津包想要拿一瓶酸奶，又因为太冷不适合喝而作罢。
前方走来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白色软胶手套的中年男子走过来，“你们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我们？”孟河皱了一下眉头。
“我，和三具尸体，一直在等你们。”
孟河嘴角抽搐一下。
停尸间的灯啪嗒打开，里面寒气逼人，惨白的灯光投影在墙面上。孟河深吸了一口气，跟在赵宣朗的身后走近了尸体。
鲜血冷艳冷艳的像是凝结在肌肤之上，三具尸体依次摆放，孟河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尸体，胃里难免出现了一丝丝恶心。她皱了一下眉头，又装模作样的掩盖了细微的表情。
法医“啪”的打开灯，刺眼的光晕照射在尸体上。
“我已经把资料传送给白明松警官了。先说卢一一，她的致命伤与另外两具尸体不同，死者身上并没有刀伤，也没有一氧化碳中毒的症状。致命伤为这处……”法医用双手把男人的脑袋向两人面前转了转，卢一一的后脑收一片血肉模糊，缕缕头发已经团在一起。
“死者生前后脑勺受到过多次重物击打，颅骨已经断裂，但是身上并无其他的淤青伤痕。从伤口来看，应该是砖头或者是其他宽10cm，长度不超过20cm的重物所致。死者生前并没有经过殊死搏斗，应该是第一下就已经被击晕，而后凶手又不断的砸向她的后脑。”
孟河打量着卢一一的尸体：“卢一一净身高175cm，若是想要从她身后直接拍过来，那这个人的身高至少需要180cm，”她吸了一口凉气，“这句奇怪了，按照咱们之前所说，凶手应该是一个女人。180cm的女人不是没有，但是这个几率也太小了吧。会不会从第一步我就走错了，凶手不是一个女人？”
赵宣朗沉默聆听着，“也许，凶手是至少一个女人，孟河，如今没有证据表明这三具尸体出自同一人之手。根据现场照片，卢一一被发现的时候嘴角订了两颗彩色的大头针。”
“在这儿。”法医拿出来了一个小铁盒，里面晃荡着两个一黄一绿两个大头针，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你们来看这里，清楚可见的两个小洞。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两枚大头针粉蝶插在左右两侧提唇肌上，把上嘴唇吊起来。”
“她面带微笑看着死者，什么含义？”孟河已经适应了寒冷的空气，看着尸体面部的两隔深红色的小孔。
“欣喜、嘲讽、欣慰、原谅……”
卢一一长相没有什么特点，大众脸，短头发，皮肤发黄，身材纤细修长。
“对了，死者体内含有少量的氟硝西泮。”
赵宣朗皱眉：“迷幻药？这不是**用的吗？”
“但是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与性行为有关的痕迹。”
孟河：“现在可以确定了，不是有性功能障碍，就是凶手是个女的。”
法医在卢一一的身上盖上了一块白布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你们需要注意，卢一一的血液内含有沙丁胺醇和泼尼松龙。”
赵宣朗，“哮喘病？”
“确实如此，死者有严重的哮喘病，可以猜测遇害时病发却没有药品。”
法医走到了杨南风的面前，“杨南风和张晓蝶血液中碳氧血红蛋白达到了60%以上，皮肤黏膜呈樱桃红色，一氧化碳中毒是直接的致死原因。深昏迷呈尸厥状态，最终因心衰死亡，这点毋庸置疑。”
杨南风和张晓蝶可以看出来长得十分标志，男才女貌，十分般配，但是双双都躺在了这里。
“死者双手血肉模糊，指甲断裂，应该是死前剧烈挣扎所致。指甲内是墙皮水泥的成分，应该是打斗或者逃离的过程中抓到了墙皮。”
“你是说，他俩死前挣扎过？”
法医：“对，应该是把两名死者关在了一个密闭空间内，释放一氧化碳。”
孟河想了半天，“两女一男，致命伤不同，死亡时间呢？”
“卢一一的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在六天前，也就是7月12日，而张晓蝶和杨南风的死亡时间在两天前。而且，从死者胃中食物的消化程度而言，他们至少四天没有吃过饭了。”
孟河眉头又皱了一下：“证明杨南风和卢一一应该被关在了某个密闭空间内至少四天。”
法医：“而且这三名死者出事之前应该刚刚一起吃过午餐或者晚餐，胃里的食物残余几乎一致。”
她抬头，“你怎么看？”
赵宣朗背着手围绕着尸体转了三圈，他对于血肉模糊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卢一一诡异而狰狞的表情映在他的脑海之中。
杨南风的嘴是半张着的，似乎还有撕心裂肺的呐喊没有吐露出来。
按照推断，三个死者如果均被同一凶手杀死，那么与之前侧写的女性凶手就会在身高和力量上出现差池，因为卢一一175cm的身高不是所有年轻女生都能达到的，况且还要从身后突袭。如果有多名凶手，但是现场和尸体身上也没有可以佐证的点。
一切回到了原点。
“卢一一患有严重的哮喘，如果在她病发的时候凶手给予致命一击……”孟河说道，“如果她当时弯着腰，又或者做出了其他动作，我也能打得到啊……”
孟河蹦起来，够到了白墙上的不高的钟表。
“呵。”
少女白了他一眼。
“发现还有其他状况吗？”
“没有。”
提问完所有的问题，两个人从法医科心事重重的走出来，离开了凝结的空气，赵宣朗长舒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