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忧去偷东西,这可是望幽谷里的头一人,唐三海不禁眉头一皱,若有所思,跟着说道:“他以前从没这样闹过的?”
田文正遂答:“是的,以前确实没有,但这次他欠夫人一大笔钱!”
“他任务失败啦?”
“不但失败了,而且还杀了人!”田文正不添油加醋,如实答道。
“哦~,他也会有失败的时候?他这次想救的是谁?”
“花向阳的女儿,花雨轩!”
沉思片刻,唐三海才问道:“他怎么会选择花雨轩来救呢?”
“他自己说,太容易的夫人不给银子,至于,有没有别的意思我就看不明白了。”
“嗯……,原来是这样,那你的任务怎么样?”唐三海沉吟片刻,忽转话题问道。
“恐怕有些出入!”
“花向阳没死?”
“买家被我杀了!”
“哦……!发生了什么事?”唐三海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只是一个误会!”
“这个误会未免大了点?”
“所以,请主子责罚!”
“责罚?嗯,是要罚的,就罚你这一次的酬劳!”唐三海平平和和的语气说道。
“就这样?”田文正惊讶的问道。
“你觉得还应该怎样?”
“望幽谷的规矩可不是这样的!”
“规矩是我定的,我说了算数!”唐三海的语气一下变得冷傲。
“主子训斥得是!”田文正恭恭敬敬,不卑不亢的答道。
“这也不能完全怪你,他死了恰好给我们创造一单更大的买卖!”
“是!”
“你这次的任务很棘手,可不能大意!”唐三海很少这样提醒田文正,显然,这次的买卖很大。
“谢主子提醒!就不知这次要杀的是谁?”
“不!这次是去救一个人!”
“救人?”田文正比刚才还要吃惊,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望幽谷会有救人的任务。
“对,救人!”
田文正心里明白,能让唐三海做出这样的举动,显然是一个不可抗拒的利益驱使着他。
“救谁?”
“花向阳!”
田文正不禁全身一震,脱口而出:“竟然是救他!”
“当然是救他!”唐三海非常确定的说道。
“明白!”田文正的‘明白’并不是真正的明白,他也仅能知道目标是谁就可以了。
“救人比杀人更难,你需不需要人手帮忙?”
田文正摇摇头:“主子,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唐三海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可以离开了。”
田文正答应了一声,慢慢的走出了树林。
田文正刚走出了树林,木屋的门就被推开了。
敢不请自来的人,绝对是不简单的人;敢私自进入木屋的人,在望幽谷,就只有萧茹月。
“你很久没来这了,”唐三海看着她,似有埋怨,又似有柔情。
“我本不想来的,”萧茹月冷冷冰冰,仿佛在她面前的只是个陌生人。
“可是,你还是来了。”
“我来,只是想知道,你到现在还不想收手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要那么多钱干嘛?”
“毕生所愿!”
“你就不怕有一天因此而送命?你就不怕遭天谴?”
唐三海大笑:“我命由我不由天!”
“好!好!好!这次又去杀谁?”
唐三海微笑着摇摇头:“不杀人。”
“两千两黄金都收了,还说不去杀人?”
“那是救人的酬金。”
“呵,救人?谁信?”
“我唐三海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的确,唐三海从来没有骗过她,但萧茹月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她撂下一句话走了。天授乡。
爱无忧踏进市集的时候,太阳已快要落山。
本来被汗水浸湿透的衣服已干,但酸臭味和粘乎乎的皮肤确实让人难受。
买套衣服换洗是非常必要的。
裁缝店就免了,爱无忧还是怕再碰见一个拿大剪刀的裁缝。
成衣铺就不错,趁着老板还没关门,爱无忧买了一套便宜的麻布衣服。
毕竟,这只是换洗用的,找家客栈住下,白色的新衣服洗了,晾到明天就会干。
万一孝的手艺还是不错,爱无忧对这套白色新衣服还是非常喜欢地。
刚出得成衣铺,就与三个‘熟人’撞个正脸。
还没等爱无忧开口,大大咧咧的程鹏飞就先招呼:“哟!恩公!您好!”
罗三多和秦怀志也跟着打了招呼。
爱无忧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三人足有一分钟,他还真佩服这三个人的胆量,都这样了还敢大摇大摆的到处乱走。
“恩公!你怎么啦?”
三人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懂爱无忧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们,于是,程鹏飞赶紧询问。
爱无忧不答,皱了皱,才招呼一声:“三位好汉好,此地说话不方便,跟我来,换个地方再聊。”
三人会意,均点头称“好”。
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爱无忧才问道:“三位好汉,你们这是要去哪?”
罗三多和秦怀志有些犹豫,但眼前的爱无忧是救命恩人,也不必要隐瞒。
罗三多刚想开口,程鹏飞已抢着说道:“我们去绿柳山庄给宋思洋老英雄祝寿。”
爱无忧点点头:“哦~,明白!哦~,明白了!”
爱无忧当然明白,他们去给宋思洋祝寿应该是真的,但找人去救花向阳才是最终目的。
“恩公,如若方便,咱们大伙儿一起去热闹热闹?”
罗三多比较精明,不明说,含蓄的试探。
“这……这个……”
爱无忧犯难了,答应去吧,这就不是喝酒热闹那么简单,搞不好搭条命进去都是有可能;不答应去吧,就这样拒绝,又有些过意不去。
“咋啦?恩公有难处?”程鹏飞问道。
“这……难处……倒是……”
爱无忧难处根本就没有,好处倒是一直惦记在心里,但打死他都不会说出口的。
“看来得编个理由搪塞为好。”
却不料,罗三多一拱手道:“既然恩公不愿一同前往,那就告辞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
罗三多也是一个耿直的人,多说无益,说声告辞,转身就走。
秦怀志见自家师哥离开,也是拱拱手,道别一句,转身跟上。
“喂!咋就走呢?”程鹏飞用手挠着头,不明所以。
“鹏飞兄,恩公有要事在身,去不了,”秦怀志说道。
“是吗?恩公没说,你怎么知道?”
秦怀志不答。
程鹏飞又挠着头寻思:还真是如此,要不他也不会一直说话吞吞吐吐。
信以为真的程鹏飞咧嘴憨憨一笑,才道:“恩公,有机会见面,咱们喝他几斤。”
“大家兄弟相称就行,叫恩公听着别扭,有机会咱们喝个痛快。”
听得爱无忧此话,程鹏飞连声称“好”后,拱手作揖才转身离开。
看着他们离远,爱无忧不住的摇头叹气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也许是困了吧!看来得找家客栈。
平祥客栈。
从口音听得出,客栈老板和伙计都是本地人,也没发现客栈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不是黑店,所以,爱无忧一晚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爱无忧起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换了原来的衣服,简简单单吃了点东西,爱无忧踏出了客栈,逛起集市来。
依靠着京杭大运河,小小的天授乡也是热闹得可见一斑。
做买卖的,赶集的,过路的客商,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各种牲口的叫声,参差不齐。
突然,前方人群骚动,左右互相避让,人人脸色各异,却又窃窃私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不大会工夫,就见一个老汉,赶着一辆牛车驶了过来。
牛车上放着一口大棺材。
棺材实在太大,目测,装头黄牛进去都不是问题。
牛车走得很慢,牛车轮压出两条深而清晰的印痕。
棺材很普通,连漆都没有刷,上面草草盖着一块破草席。
就老汉一人赶着牛车,后面连个送葬的队伍都没有。
赶集的人群中有人议论:
“这是死了几个人啊?那么大一口棺材,哎!穷人真苦……”
“怕不是一家子得了什么怪病,还是避远点好,被传染就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