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事也了了,接下来又要忙荔枝的活了。”爸爸很认真地说道。
“哦,确实是,不过你家的荔枝好像也不多呀?”德利透露着疑惑的眼光说道。
“有,黄土边有三四十棵左右,坪那里也有十几棵,尖公岭也有七八十棵左右,但是尖公岭的都不怎么长,几十棵荔枝树每年也就长十几二十斤荔枝。”爸爸稍微叹了口气说道。
“哈哈,好像我的也差不多,所以这些年我都是外出打短工。靠这些蔬菜和果子确实挣不了几个钱,如果天气不好的话,几乎都没什么收成。哼哼,只能喝西北风了。”德利一边摇摇头,一边苦笑着说道。
“那也没办法咯,我都过了一个甲子了,往后又能指望我些什么呢?”
“别这么说,你还年轻着呢?”德利笑嘻嘻地说道。
“老咯,好多事都······都做不了了······”爸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真的,还很年轻着呢。”他拍拍爸爸的肩膀说道,然后又看看那不怎么长肉的老牛。
“不过,老了也是要干活的,不是有句话说活到老学到老吗?同样地,也要做到老啊。”爸爸的话语里总是带着几分落寞的气息。
“没事的,大家都一样,真的。”德利依旧安慰道。
“你打算在这待多久?你的荔枝也要管一下吧。”
“我也不知道,有工作的话就出去做,没有的话,管管荔枝也好啊,你说呢?”德利还是笑嘻嘻地说道。
“是啊,做人还是不能太闲着,要不然总得会胡思乱想。”
“是啊,还是得勤劳一点,农民嘛,勤劳才有饭吃。”
时间很快地就又过去一大半了,眼看着这阳光都要到头顶上了,爸爸开始叫唤着要走了。
我们把牛牵到山下的荔枝树里边绑好,接着,我们几个人便踏着强烈的光芒回家去了。
“到家里吃午饭吧?”
“不麻烦了,还是回家吃吧。”
“你还是不要太客气了,就在家里吃就好了,省得你回家又要做饭。”
“习惯了,也没什么。”
“真的,你听我的,在家吃吧。”爸爸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很热情地说道。
“这······”德利还是感到很为难的样子。
“就这么说定了,在家吃就好。”爸爸还是很热情地说道。
“对呀,就在家吃吧。”弟弟也帮忙说道。
此时的德利笑了,他的笑容里也略微带着不知所措的感觉。
“那······好吧。”
“这就对了嘛。以后就得这样。”爸爸的笑容里显得更加的高兴极了。
德利挑着犁具在后面走着。
我此时也可以感受到,他内心也是非常的开心的,这已不是简单的凑热闹了,而是一种坚定的友谊在里边。
中午的午饭感觉是这段时间以来,爸爸吃的最舒心的一次了吧,至少有人陪着吃饭,聊天,喝一点酒。
下午的时候,我们父子三人便在自家的荔枝园里工作了。
“爸,看来有很多人都在给荔枝喷农药呢?”
“是啊,所以人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喷药,因为怕果芯被虫子吃掉了呀。”
“味道好臭。”
“这味道本来就臭,来,你们到边上看就行。”
爸爸于是一个人提着大大的水桶,一边往荔枝树喷着药水。
爸爸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但每一步都是迎难而上。
“爸,我来试一下吧。”弟弟突然热情高涨起来了。
“不行,这个你不会,太重了。”
“哦,那好吧。”弟弟才刚起身,马上又蹲下去了。
“因为这个很臭,还有就是要喷得均匀一点,所以你们看看就好。”爸爸一边喷着一边解释着。
一个多小时以后,这里的工作终于完成了。
这时,爸爸便背着那个水桶带着我们走了。
我们随即来到别人不要的菜园子,看到好多被丢弃的菜叶子,这时的爸爸很高兴,但是却苦于没有带箩筐来。
“爸,我回家去拿吧。”我说道。
“也好,注意安全。我们就先在这里捡一下。”
于是,我很快的就奔跑在回家拿箩筐的路上了。
不久之后,我便骑着一辆自行车,车后座绑着一块合适的木板,为的是等会可以载着箩筐中的菜叶回家。
“哦,带着单车来不错,这样,我也不用挑着了。”爸爸对我的做法感到十分的满意,因此频频点头。
很快地,爸爸和弟弟就把田里的菜叶都收拾干净了,这样,猪又可以饱餐两顿了。
我和弟弟扶着车把,爸爸一个人把这个箩筐提上去,对于爸爸来说,这毕竟并不太重。
接下来,爸爸用橡皮筋把它绑好,免得我骑到半路上连车带人一起摔下去了。
起初是我载着回家的。
后来,弟弟也想着要试一下,但是爸爸还是不肯,觉得弟弟还小。
我一个人默默地,且很小心的把这两大箩筐菜叶载回家了。
爸爸带着弟弟在路上走着,眼看着这阳光徐徐西下,那温暖的光芒顷刻间也照耀在爸爸和弟弟身上,远远望去,闪闪发光。
当我回来的时候,其实,他们离屋子并没那么远了。
“我载你们回家吧?”
“也不远,就走着吧。”爸爸说道。
“那我坐咯?”弟弟一副调皮的表情说道。
“呵呵,你坐吧。”爸爸接着说道。
弟弟很熟练地便跳上我的车后座,当时,我的木板还没来得及取下来。
弟弟背对着我坐着,面部朝着爸爸,并且笑嘻嘻地说道:“爸,你真的不考虑坐一下吗?”
“你坐吧,当心点。”爸爸微笑地说道。
我慢慢地骑着,速度就像是一位老人在走路一样,或者,比老人再快一点点吧。
不久,我们便一同到了这间屋子了。
爸爸先在门口放下农具,回到家里洗漱之后就喝了几杯茶水又忙去了。
我和弟弟则在家里面歇息了。
看着满脸通红的弟弟,我也不自觉地笑了。
不久,家里的小猫咪又开始叫了。
弟弟走过去抱着它,也许小猫咪闻到了弟弟身上的臭味了吧,使劲的想要从弟弟的手里挣脱出来。
我又笑了。
“原来,连猫也觉得你很臭了。”
“所以,这才是勤劳的汗水留下来的。”弟弟很骄傲地说道。
“哦,难道不是那臭臭的农药吗?”
“哼,怎么可能,我都没喷过。”
当我想要接过小猫咪的时候,奇怪的是,它也不来我这。
“看吧,你也是被嫌弃了吧。”
我使劲的往我身上闻了一下。
“难道我也很臭吗?”我在心里念着。
后来,我就想着,过一会去看看爸爸吧。
弟弟开始准备晚上的食材了。
那时正值下午五点钟,黄昏的霞光也布满了天穹,透着红光的彩霞正四处飘动着。
我来到爸爸工作的屋子门口,看着爸爸正在喂着猪食呢。猪叫声可谓是惊天动地了,我也快被这声音赶了出来。
爸爸还是很机警地觉察到我在门口站着了。
“阿阳,你来夹些木炭先端回家去吧。”
“哦,好。爸,那等会我就直接去放牛回家吧?”
“嗯,可以,注意安全。还是早上它们吃草的那个地方哦。”
“好的,我知道了。”
于是,我便在那个大的陶罐里夹了一些木炭,那些大大小小的木炭很快地就被我用袋子给装好了。此时的我正兴奋地回家了。
我家的厨房里有个小灶台,那是专门用来烧水的,为的就是能节省点钱。这段时间很少用,是因为它里面裂了几条缝,不太好烧水。现在,终于被爸爸修好了。
我放了几块木炭在这个小灶头里,然后点着了火,接着便放着水壶烧水了。
“哥,你现在就要去放牛了吗?”
“应该差不多吧。”
“到时你看看有没有鱼弄一点回来。”
“想给这只猫是吧。家里不是还有鱼骨头吗?”
“多多益善嘛。”
“呵呵,可以,那得碰运气了。”我笑着走出去了。
我走在田间小路上,远远地,便看见几个少年在河边上玩耍,那些大人还是在那抽烟,而有些人已经赶着牛回家了。
我也看到了还有人在田园里插秧的身影。但是,我怎么看都没有人在那钓鱼或是捕鱼的,连佳一的人影也不在。
“弟弟的想法恐怕是要泡汤了。”我在心里念着。
不久,那些人断断续续的从我的身旁经过,他们赶着牛儿,成群结队的说说笑笑。
很快地,我也就来到了牛吃草的地方,向四处张望,我不禁感叹道:这里果真是宽阔呀!
我好像很少观望这里的景色,然而莫名其妙般的,我的心突然安静的可怕极了。
我不由自主地走到早上刚插秧的田园,看到这片欣欣向荣的成果,心里也微笑起来了,想想这时光是真的过得很快啊。
可是我也感到很奇妙,早上的场景还能在我的脑海里记忆犹新,就像是电影幕布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脑海里无限地播放着。
田园里的水不停地在流淌着,我也去水源那里察看一番,发现没人断过水流。不过今天晚上我就不知道爸爸会不会来看一下了。毕竟,现在大家都在插秧,对于水源的需求那是相当大的。
牛太多了,有些已经回家了,而人太少了。
但是,也有好多牛都在不停地期盼着远方的主人的到来。
后来,我便赶着牛走了。因为,在这里我只能看到夕阳的落寞和无奈,彩霞也变得漫无目的起来了。
我把牛送到爸爸面前,爸爸依旧站在门口等着,只不过双手不停地在揉着自己的膝盖。
我相信爸爸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浸泡在无边无际的苦海一样,漫无目的的游着,但也说不出痛苦的滋味是如何的。
但是,爸爸还是会用微笑的表情来迎接我的到来,就好像是在迎接久违的贵宾一样,一刻也马虎不得。爸爸很快的立起身子,手也战战兢兢地接过我手中的绳子,这时,爸爸就像没事人一样,等牛喝完爸爸早已装好的米糠汤水时,接着便把牛送进去了。
我觉得爸爸的伪装技术有时并不太好,因为被我看到的漏洞又多了几个。
我看在眼里,心里却在不停地滴血,但是,无论我怎样挣扎,似乎对于现实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这个月光还是会照射下来,地球也还是在运转,它们都没有停下来过,那爸爸一直以来被关节炎折磨的痛苦又何尝停止过呢?
我们看在心里,只是不想说出来扫了今天的气氛罢了。因为说出来,对于我们来说,就像微风吹过了一颗参天大树的叶子,它们仍然保持着纹丝不动的样子,这可是太气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