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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献舞萦尘

说是家宴,宴会场面却很大,四面的高柱上张灯结彩,地上也铺绣工繁复精美的地毯,殿堂左右依次摆了数十桌筵席,桌上玉炉里燃着香,而筵席两侧分别站了两名云衫侍女,在她们身后更是摆满了名贵的花草,就待懂花之人玩赏,除此之外,几十名乐师隐在高柱之后,凑着和缓的曲子,一队舞者正站在殿堂中央随着音乐起舞,整个宴会场热闹而有序。

宗亲们进入宴会场后,分左右两列按照级别依次落座,白暮山领着庄云梦在主位之下坐好,很快,殿堂之下的位置就坐满了,只有南下巡查不能赴宴的太子和主位的王上王后未到。众人入座后,侍者将一道又一道精美的菜品和美酒陆续地端上桌,对于王上王后未至大家也习以为常,王上王后如此安排无非是担心众人拘束,晚些到场以便大家尽情吃喝。

见到美食上桌,庄云梦眼睛亮了亮,天下的好东西都有机会吃到,可宫里的美食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她瞬间激动了。可转念一想,皇宫里不比外面可以任由她无状,听素月说宫里规矩可多了,稍不注意就会授人话柄,最终,她的理智战胜食欲,吞了几口口水,可怜兮兮的望向身旁的白暮山。

白暮山有些惊讶,他以为她会随心意毫无形象的吃喝,未曾想到她居然忍住了,勾唇笑了笑,伸手将她爱吃的菜移动到她面前,柔声说道:“没关系,吃吧,只是别吃得太急,一会儿父皇和王后来了还会有很多菜肴。”

庄云梦得了允许,立马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一手提着面纱一手拿食物,开动吃起来。

坐在他们邻座的云萱见到她贪吃的样子,冷啧一声道:“呵,真是土包子,饿死鬼降世么,也不怕噎死。”

她的话音刚落,庄云梦果真被一口鸡肉噎住,左手举着鸡腿,右手拍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白暮山反应也快,给她递了一杯水,随后轻轻拍着她的背。

很快,四周的人都循声看过来,眼神中充满嫌恶,只是看到庄云梦身旁坐的是白暮山才噤了声。庄云梦感受到来自四周的视线顿时觉得尴尬无比,她侧头扫了一圈众人,又看看白暮山,将头往桌下埋了埋,她似乎给白暮山丢脸了。

白暮山眼疾手快将她的头托住,这才未让她的额头撞在桌沿上,他好笑地问道:“你是鸵鸟吗,要将头藏起来?!”

“白暮山,我好像给你丢人了!”庄云梦微微侧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白暮山摸摸她的头顶,说道:“那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白暮山带来的人,谁敢取笑你!”他说得很大声,朝四周扫了一圈,目光中充满警示。

“话不是这么说的,不管你是谁,或是我是谁,发生这样的事情总是丢人的。”庄云梦被白暮山这么大声说话吓了一跳,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阻止他继续说出什么更为让她尴尬的话。

“好了!大家都没在看你了,赶紧起来吧~”白暮山暖声说道。

庄云梦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看,果然大家都继续吃喝欣赏歌舞了,也坐直了身体。

“云梦,这里!”

听到有人叫自己,庄云梦偏过头。看清人,她点点头,恭敬说道:“云老爷云夫人好,刚刚人多未看见二位还望恕罪。”

“不碍事,我们也是刚刚才注意到你,真没想到你也会来参加皇家的端午家宴。”白茹本来就喜欢庄云梦,也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儿,摆摆手和气的说道。

“沾了二殿下的光,过来蹭吃蹭喝的。”

庄云梦说完,侧头看了白暮山一眼,白暮山也朝着白茹和元伯考叫道:“姑姑、姑父安好!”

白茹和云伯考两人朝着白暮山点了点头。

白茹在看到庄云梦时就注意到坐在她身边的白暮山了,有些惊讶他们竟然认识,此刻看白暮山如此照顾庄云梦,看她的眼中揉着深情,不免有些失落,原来自己看中的儿媳妇有人惦记了,还是她品貌能力样样出众的亲侄子,她不禁怀疑,自己的儿子该不会打一辈子光棍吧!

……

白茹这边还在认真思考如何让云阳转移目标的对策,另一边,随着王公公一声嘹亮的通传声“王上王后到~”,两个身影便缓缓从门外走进来。

白暮山听到通传,连忙取出手帕将庄云梦嘴边和手上的油渍拭去,嘱咐她随自己起身站好,跟着宴会中的众人一起低头俯身行礼迎接王上王后。

庄云梦听话地低着头伏着身体,可她是第一次见到当今天御国的王上王后,一直听到“九五至尊”,“真龙天子”之类的说法,不免有些好奇,微微抬头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就见走在地毯中间的两人虽年长却气质出众,贵气逼人。

女子一身大朵牡丹绣制纹样长裙,外披金丝薄烟淡粉纱衣,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的绾起,斜插一对镶嵌着珍珠宝石的步摇,美艳的眸中含笑,一颦一笑优雅不失妩媚。而站在他身边的男子一身浅黄色的宫装,身前绣制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纹,他精神矍铄,周身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王上王后坐定后,宴席上的众人齐齐向他们请了安,之后,侍者们又陆续上了很多美味的菜肴,音乐声起,舞者们又舞动起来。

……

节庆家宴,为了助兴一般都会有各个能歌善舞的世家小姐表演余兴节目,本来王上王后出现后庄云梦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没想过自己需要上台,可她错了,有时候自己不找麻烦,但麻烦却会找上自己。

憋着坏的云萱,在自己表演了一曲古筝之后,直接拉着她走上前介绍给王上王后,先是说自己今日之幸便是认识她,说她人品贵重,对她性格也是一通夸赞,接着又说她舞技如何如何了得,说到后来王上王后都起了兴致,要求她献舞。

庄云梦眼神写着求助,看向白暮山,他却未理会,再看座上两位贵人充满期待,只得悻悻站起身领命。

计策成功,云萱暗自得意,她就是要让庄云梦在众人面前失了礼,她不信她一个市井之人能够善舞。

可事实是,庄云梦并未胆怯,跟着舞姬前去换了一身淡粉色水袖罗裙,回到殿前,朝着乐师们说道:“麻烦乐师奏一下《萦尘》,节奏可以稍快一些。”

其实,她确实不善舞,只是在天御十六年去渊口玩耍时有幸看见过一名舞姬跳了这曲《萦尘》,之后便念念不忘,她的记性一向很好,看过舞姬舞了一遍就基本记下了动作,在霜冷四下无人的时候还曾偷偷地学着练过几次。看来,任何时候的努力都不会白费,她找到机会真得好好感谢一下那位舞姬,因为这一曲,她似乎逃过了一个劫难。

乐师闻言,当即会意,很快清亮婉转、荡人心魄的音乐声响起,殿前女子随着音乐轻移莲步,水袖飘逸,青丝也随着身体的摆动微微扬起,她时而轻舒双手,时而甩出水袖,动作行云流水,身姿清雅绝俗,一曲毕,她莹莹孑立,若仙若灵。

《萦尘》一舞,以动作繁复,舞姿飘逸著称,庄云梦将节奏加快,更将原舞的轻盈飘逸演绎得入木三分,席间众人此刻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看向舞台中央,满脸惊艳之色。

邻座的云阳见庄云梦长袖曼舞,几乎忘记了呼吸,整颗心都随着她的舞步起起伏伏,认识庄云梦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他竟从不知她善舞,此时一见,心中波澜更是难以抑制。而在她身旁的云萱,此刻却是咬牙切齿,原本想让她丢脸,现在却给了她无限风光,真是失策了。

静默了片刻,宴会场上突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众人都对她的舞技赞不绝口,王后也十分满意,对庄云梦大加赞赏,还赏赐了好些珠宝首饰。

庄云梦抬手擦掉额上的汗珠,向众人行礼退下,回到了白暮山身边坐下。

……

“你竟善舞?”低沉喑哑的声音响起。

“你不知道还不阻止,你也想看我笑话不成?”庄云梦转头,努着嘴,俏皮的问道。

“我就是想让你开口求我~”白暮山微笑着说道。

“真是恶趣味,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没失望,却很惊喜!”

“谢谢二殿下夸赞啦~”

两人斗了几句嘴,随后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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