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晏放苏晓晓一个人在情报室之后,便同老裘一道去了刑房,阿荷被关在这里,虽说他同苏晓晓说的是软禁,但其实并不是。
哪有在刑房软禁人的呢?
不过对阿荷,倒是也没用大刑,只是倒吊着她,等着她开口说出兵符在何处。
捆了很久,已经晕了。
老裘对手下人摆手,让他们把人放下来带回牢房,一日三餐好好供着,绝对不可以让她自杀。
等阿荷被带走了,他才略忧虑问叶清晏:“大人,她一直不肯说出兵符在何处,我们处境至此其实还非常被动,虽说以文泽为首的细作暂时没有动静,但还有一伙人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女人已经不见的事实,直接选择了抛弃她去找兵符,时间再拖下去,会对我们非常不利。”
叶清晏却不急,胸有成竹说了句:“不会。”然后忽然想起什么,转口问老裘,“文泽这个人,上次你同他交过手吗?”
老裘摇头:“没有,他撤得很快,要么是爱惜羽毛不舍得自己受伤,要么就是保存实力,留点底牌。”
刑房里空荡荡的,地上墙上满是斑驳血迹,周遭墙上挂着各种刑具,可怕又压抑,而他们说话声音在这样的地方回荡,不由得也添了几分阴森可怖,像反派角色在策划什么惊天阴谋。
“老裘,你跟着我多久了?”
“时间不长,有黎无司起就有我老裘了,遥想当初,还叫大人您小公子呢。”回想起过去,老裘觉得有意思,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
结果叶清晏画风突转,陡然从温暖兄弟情变成了浪漫爱情,“再过半月就是陛下生辰了,你觉得我应该送什么给陛下呢?”
老裘无语:“大人,你我的情意就值一个建议?”
“当然不值。”叶清晏理所当然,“所以你快说,我好酌情提升一下你的价值。”
“……大人你真不怕我什么都不说吗?”
“陛下很喜欢你的夜明珠。”
“真假?”
“所以如果礼物送得陛下很开心,陛下说不定会报销夜明珠的钱。哦对,陛下还喜欢大厅里那对貔貅。”
虽说叶清晏说话从来有一说一绝对不夸张,但老裘还是有些质疑叶清晏这话的真实性,哪有人,这么浮夸的?!尤其是设计者自己也觉得浮夸得要命,但万万没想到,陛下居然喜欢。
果然,上司心思难测。
“陛下这喜好……很不同于旁人啊。”
“所以我才请你提意见。”
“哦,原来你是觉得我的品味跟陛下一样啊。”
叶清晏没接茬,算是默认了。
有些人,哪怕不说话没有表情,你也觉得他是在无声的骂你。
老裘想不通,叶清晏这么嘴毒,怎么到陛下面前就成了那么温柔一男的了呢?难不成,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但是,作为一个性格宽厚的好人,老裘决定还是帮助叶清晏。
于是这两个男人,就在刑房,这么一个神圣而又庄严,严肃而又严谨的地方,开始上起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爱情经验传授课。
“首先第一点,一定要奔着成亲去,如果确定了不能成亲,那就不要再接触下去,会耽误人家姑娘。”
老裘语重心长,叶清晏郑重表示,虽说高攀,但他一定会排除万难同陛下在一起。
“其次第二点……”
太傅府上,顾卿文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玩茶水。
从杯子里沾点水出来在桌布上写字,写完再打湿算糊掉,然后换一块干的地方继续写。
挺无聊的,不是一般的无聊。
然而顾卿文也没法子,毕竟现在陛下也不在,吉枫也不在,人生地不熟,她也只能在房间自娱自乐了。
一大清早叶夫人轰轰烈烈的来,又喜笑颜开的走,本来还想去找陛下问问情况,结果陛下又不见了,跟着不见的还有吉枫,最近他总是玩失踪,是厌烦她了吗?
“唉——”
仰天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开始想自己同吉枫的事情。
那天,吉枫没回答她那个问题,估计是怕真实答案伤害她吧,但这也让她意识到她有多希望是后者,甚至还是觉得,尽管吉枫可能不是那么想,但他骗骗她说点假话,她也是很高兴额的。
毕竟吉枫不说谎,为了她说谎,也算是第一次,也算得上是牺牲,所以这事,她是觉得高兴的。
然而连句偏头她的话都没有。
昨日在画舫,她见陛下那么直接的奔向叶清晏时,触动很大,当时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女子,可都不会觉得她此举败坏了自己的声誉,不够矜持,会遭人诟病。
陛下坦坦荡荡,喜欢也喜欢得坦坦荡荡,让她觉得自己好弱,太黏腻,完全不够果决。
是了,她喜欢吉枫,可她却不敢承认,怕旁人说闲话,怕给陛下带帽子,怕吉枫讨厌她,也怕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譬如现在,他不就是故意在躲着自己吗?说不定,他讨厌死自己了。
情情爱爱这样的事,总是容易让人意志消沉。
顾卿文不想如此下去,便换了个心事来想,结果却想起她三哥顾继文的事,心头更堵,趴在桌上乱踢乱打权当发泄了。
然而此刻的吉枫,却在黎无司的训练场训练暗探。
他入黎无司的时间长,再加上他身手极好,人又老实,所以有时老裘要偷懒时,便让他来训练新收编的暗探。
这才是他原本的生活。
起床,训练,吃饭,训练,睡觉。
时不时的会出任务,任务完成的好,就会有有一天或者两天的假期,那时候,他就会同兄弟们一起出去吃酒,每次都是酩酊大醉一场,几个人边吐边互相搀扶着回黎无司,大梦一场,继续训练,出任务。
最开始一起喝酒的兄弟,到现在也没有多少了,生生死死,本就是他们这行活该承受的,他也从没有怨恨过什么。
直到碰见一个人。
一个花儿一样,娇嫩,灿烂,美好的人。
可如今梦醒了,这里才是他应该在的地方。
手染鲜血,身不由己,他凭什么护着那朵花呢?